二人完全无视了沈星堡的众多高手,哪怕他们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哪怕他们的敌人已经开始缓缓将他们包围,但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只要想走,这里没人能拦得住,只要想杀人,这里没有一个能逃得了。
“老鬼,你拖住我师傅即可,其余人交给我处理。”
鬼见愁虽然有些意外,却又笑了,“好,老夫今日看你扬名立万。”
小武微笑着点了点头,回头看向沈星堡众人,此刻的他的眼神已经冰冷至极,“交出血月宗余孽,我可以不为难你们。”
沈万山闻言大怒:“黄口小儿,今日安兄在此,我希望你不要信口雌黄。”
小武大为不屑,“若非看在我师傅的份上,你以为我们还会跟你们废话吗?你们沈星堡算哪根葱?”
“你!”沈万山被气得身体直发抖。
沈千行见小武突然变得豪气干云,不仅将自己的光芒完全掩盖,更是如此小瞧沈星堡,顿时火冒三丈,“父亲,何必跟他们如此废话,待儿子去把他擒来。”话音方落人已到了小武面前,他自信对付小武绰绰有余,故而连兵器都并未使用。
鬼见愁只是说了句小心便缓缓退开,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一个朋友,一个可以用性命为对方而战的朋友。
小武眼见沈千行的右手携带着真气抓来,却是不急不躁,好整以暇地卷起了衣袖,才随意地一掌挥出,这一掌也只蕴含了他五成的真气,但对付沈千行已经不在话下了。
沈千行原本还自信满满,但当右掌与小武的手掌相触时,只感觉一股浩瀚的真气排山倒海般而来,再想变招已经来不及。
沈千行一向以身兼两家功法为傲,但此时他的傲气就好比泄了气的皮球,在小武的真气攻击之下眨眼间烟消云散。
被震得不由自主后退的沈千行呆住了,此刻他的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体内翻滚的真气远不如他此刻骇然的内心,“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厉害?”
带有如此疑问的不止他一人,周围沈星堡众多高手也惊骇了,在整个沈星堡,除了堡主沈万山之外,还有谁能够这么轻易地震退沈千行?
安童嘴角都已经开始抽搐了,以他的修为想一掌把沈千行震吐血爆退并不难,但决不能做到像小武那般轻描淡写。
安馨已经目瞪口呆了,一直以来,她都认真小别山同辈弟子中不可能有人是自己夫君的对手,她一向以自己能嫁给如此夫君而自傲。
可眼前这个人,这个曾经跟自己青梅竹马,又曾深深爱着自己的男子,却把她的自傲狠狠地踩在了地上,这如何能不让她震惊,如何不让她生气?
身后的鬼见愁也微微愣住了,好一会才开怀大笑起来,“好,好!”两个好字远不足以表达他此刻心中的舒畅,小武的成长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小武闻言只是冲着鬼见愁苦笑,他并不想这样,并不想与大师兄为敌,但是形势所逼,他不得不震慑一下沈星堡的人。
“啊!再来!”愤怒中的沈千行怒吼一声再次上前,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寒芒闪烁的三尺长剑。
小武当然认得这把剑,这把剑乃是小别山三大名剑之一的昆仲宝剑,此剑跟随安童戎马半生,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嚣小对此剑闻风散胆。
可就是这把昆仲宝剑却被师傅当成女儿的嫁妆送给了他的大弟子——沈千行。
不知为何,当沈千行使出昆仲宝剑时,小武的内心嫉妒了,他很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证实给他师傅看,他才是真正适合这把剑的人选,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知道自己内心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是得到从小把他带大的师傅的认可,哪怕是一句赞扬的话他都心满意足。
沈千行人随剑走,人未到,剑气已经距离小武面门不足一尺距离,凌厉的剑气带着呼啸的寒风吹得小武脸蛋生疼。
远处的小别山众人见小武突然呆住了,不由大惊,忙出声惊呼:“小心!”
可真需要他们提醒吗?不需要,至少鬼见愁就知道不需要,他比这里谁都了解小武,他知道一旦生死关头,面前这个小家伙绝不会让他失望。
不知何时小武的手中也多了一把剑,三师叔柳新河送他的软剑——星河,星河在他手中犹如他的身法名称一般的诡异,他出剑的速度已经不下于当初的柳叶剑徐锦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刻的他,称得上是鬼剑文小武。
但他其实并不喜欢剑,以前修为不足不知为什么,此刻用起来他才明白,剑在他手中没有灵性,一把缺乏灵性的兵器如何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虽是如此,但对付沈千行已经绰绰有余了,小别山的剑法他毫不精通,但打架有时候真不需要什么招式,在高手眼中,一切的招式都是虚幻,唯有力量、速度,只要把这两点中的一点用到极致,那么必将享誉江湖。
就好比当初小武用飞刀射端木奇一般,端木奇之所以能那么近的距离就能接住小武的飞刀,就是因为他的飞刀在端木尊者面前缺少了力量和速度。
伴随着一声惊呼和一道飞溅的血丝,小武的剑已经收起,依然那么轻描淡写,但沈千行的身体却再次爆退。
昆仲剑虽然还握在他的手中,但握剑的手却多了一道剑痕,一道很浅的剑痕,只是破开了皮肉,却并未伤筋动骨。
众人再次被惊骇了,小武叹息道:“你回去吧,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伤你。”此刻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变了,变得连大师兄三个字都叫不出口了。
任沈千行再如何不服,再如何气愤,此时也无颜再跟小武打下去了,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再战斗下去的斗志了,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从未如此低落过。
安馨看了小武一眼,咬着嘴唇忍住要说的话上前把沈千行扶了下去,二人来到安童身旁,沈千行目光涣散地看着师傅问:“我真不如他吗?”
安童心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怒火,他对小武已经发不出火了,也正因为发不出火,更加证明他对小武已经失望透顶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让师傅来帮你出这口气。”
他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声音,可这声音传到小武耳里,好比被千刀万剐毫也不为过。
安童抽出手中的长剑正欲走出,沈万山却拦住了他,“安兄,犬子的面子应该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找回来,沈某逾越了。”
安童苦笑道:“沈兄无需多言,更无逾越一说。”
言下之意就是你想怎么处置都与我无关,不必看在老夫的面子,老夫与他已经没有师徒的情分了。
沈万山岂会听不出来?周围的人岂会听不出来?鬼见愁看向安童的眼神也变了,不再像之前那么和善了。
梅若兰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努力发出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喊道:“师傅,小武何错之有?难道就因为他与沈星堡为敌吗?难道就因为他与大师兄为敌吗?这不公平!”
可惜她的话在此时的安童听来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连回答的兴趣都没有了,沈万山冷笑一声缓步走向小武,“拿出你的兵器吧。”
小武见师傅如此,早已心灰意冷,他只是冲梅若兰等人微笑摇头,随即转头看向沈万山,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梁青云哆嗦着身体嘀咕着:怎么会这样?二师叔怎么能这样?
其余人也是气愤不已,黄潸潸扶着已经疲惫不堪的梅若兰,双目怒视着安童,嘴唇都已经咬出了鲜血。
吴文俊怒声质问:“二师伯,难道你真要为了一个与小别山毫不相干的沈星堡而为难小武吗?他可是你的弟子啊。”
安童可以不搭理自己的三弟子,却不能置小别山众多晚辈的目光而不辋不顾,“沈星堡与小别山是毫无瓜葛,但却是我女儿的娘家。”
一句话把小别山众人的口都堵住了,何书煌叹气道:“我等与小武出生入死,说不得弟子就要得罪了。”他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你可以站在外人的一边,我等自然可以站在自己师弟的一边,你理直气壮,我等自然也是理直气壮。
他们谁都知道血月宗曾给小武带来怎样的伤痛,那是致死不渝的生死仇恨,而眼下沈星堡居然与血月宗有关,那么就是他们的敌人,哪怕这个敌人里有他们的师妹,还有他们的宗门长辈,但那又何妨?
这是小武最不愿看到的场景,就在小别山八人想往他这边靠拢时,小武开口了:“各位师兄师姐不必过来,且看小弟如何踏平沈星堡。”他的话豪气干云,不容小别山众人质疑。
这话要多狂妄有多狂妄,可小别山众人却信了,这种信任是经过生死大战积累起来的,可以说是盲目的,却也是最真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