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玠急忙来到大营,见到营门口有一人正在向众人高声说道:“我等从军,旨在保家为国。并非为了护送那个昏君逃跑得。你们说是不是!”
此时营中有很多人相应。吴玠心中暗叹:此人确是忠勇之人,可惜目无军纪。要在他未铸成大错之前救下他,否则便是害了这位壮士。
于是吴玠排众而前。高声喝到:“你是何人,因何在此喧哗!”
那人见到吴玠,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大声答道:“老子叫王彦,来当兵打金狗的。你是何人!”
吴玠拿出自己的腰牌,对他一亮,说道:“我乃胜捷军参将吴玠,你可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已经是煽动哗变,我可以依军法斩了你。”
那人一听,不但没有一丝畏惧,反有更大的怒气,便对吴玠吼道:“斩我?来啊,老子金狗都不怕。怕你个逃兵?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一肚子阴谋诡计的吴玠。这次的军令上还让你带着大伙去当逃兵!”
吴玠一头雾水的问道:“此次调兵的命令,本将尚未宣布,你从何得知?”
那王彦答道:“就在一个时辰前,姚平仲大将军已经发布军令,让你带着一万五千胜捷军去当逃兵!而他自己要带领那些禁军,厢军抵抗金狗,这才是大英雄!”
吴玠听罢,不由得怒从心头起,这姚平仲是越级调兵。虽说他是上级,但是军队之中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大将军怎么能直接去调遣下面的兵卒,那还要参将,副将干什么。
吴玠也是心头有火,瞪了王彦一眼,吼道:“你不是想当英雄吗,我告诉你,当英雄就要付出代价。来啊,王彦煽动士兵,坏我胜捷军士气,将这厮按在营前,重责四十军棍!”
左右便有军士按倒王彦,开始行刑,一边被打,王彦一边仍是嘶喊:“吴玠你这个懦夫,有种跟老子单挑!”吴玠暗暗摇头,心忖此人匪气太重。难堪大任。
就在此时,一个人口中叼着一节稻草,摇摇晃晃的走进了人群。他抬抬手,阻拦了行刑的兵卒。吴玠正要发火。一见却是韩世忠,心中不明他要干什么。
只见韩世忠立在王彦身前,突然就是一个耳光,将王彦打得头昏眼花,险些昏了过去。韩世忠接着说道:“你小子认识我嘛?”
王彦定睛一看,点点头说道:“认识,你是韩五哥,韩五哥你是擒方腊的英雄,为何帮着这个逃兵打我!”
韩世忠啐的一声,把一口口水连带着稻草喷到了王彦的脸上,举手又是一个耳光。说道:“他是老子的兄弟,去年他一个人带着百余个兄弟,追杀西夏狗万余人,直追了百余里。兵部赞他英武无双,才让他从一个伍长直接升到副将。后因他解了太原之围兵法,才做了参军,他做的事,那一件提起来不是响当当的。咱胜捷军兄弟又哪一个不佩服。你个新兵蛋子也敢骂他!就是该打!”
说着韩世忠余怒未消,举手又要打,被吴玠一把拦住。吴玠知他力大怕让韩世忠打死了他。便喝道:“韩五,你休打死了他。”
不想韩世忠脖子一梗,说道:“打死他怎样?他煽动士兵,老子将他打死是便宜了他。省的他家人受了连坐,不行吗?”
吴玠此时注意到,韩世忠一边说,一边向他眨眼便心中了然,这是韩世忠有意救下此人。他本也不想杀了王彦顺便卖他个人情。说道:“此人教你处理,你要严加管束。”
韩世忠大大咧咧的插手立正。说道:“得令。”吴玠便转头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韩世忠将王彦扛回了自己的营帐,给他上药,说道:“你小子真不知道死活,你这是煽动兵变,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知道么?今天吴玠只打你四十棍,真的说不过去。要不是老子上来闹一闹,看你这事怎么过去。他那是疼你啊,看你是个一心抗金的汉子,你可别不知道好歹。”
说罢便在王彦屁股上一拍便走出了营帐。王彦痛哼一声,然后盯着韩世忠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韩世忠来到了吴玠的营帐。人还没进来,便扔进了一个酒囊。说道:“今天新买的,你尝尝。味道很够劲。”
吴玠放下手里的正在写的书信,斜了一眼韩世忠说道:“你不知道胜捷军营中禁酒么。你目无军纪别拉着我跟你一起挨揍。”
韩世忠来到吴玠身边坐下,拔开酒囊的塞子。在吴玠的鼻子前晃了几晃,接着说道:“你真不喝?没人知道的。”
吴玠无奈的对他说了一句:“有话就说。别在我这妨碍我休息。”
韩世忠哈哈一笑,说道:“好啦,知道你吴大将军贵人事忙,我只是想问问你。你真的要护送那个皇帝去浙江?不在这打金狗?”
吴玠一声苦笑,说道:“这是军令,还是皇命。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韩世忠一脸坏笑的看着吴玠,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我就不信,你小子想不出办法。”
“怕了你了好吧,”吴玠无奈的说道,“你帮我把这封信派人送到湖北厢军,交给我弟弟吴琳,记得一定要在三日内送到。不得有误。”
韩世忠眼珠一转,仿佛就明白了吴玠要干什么,笑哈哈的拿着信去了。待韩世忠走的远了。吴玠起身径往种帅的营帐而去。到了门口才发现种帅并不在营中。心中估算,种帅应该去了李纲府上。于是便去李纲府上寻找种帅。将今日之事以及自己所思量应对之法,一一汇报。
来至李纲府上方走近大厅,便听得李纲正在向众人大发牢骚,怒斥姚平仲种种作为。吴玠正要向诸位大人行礼,李纲看到他便拉着他来说道:“吴玠你来的正好,你说说,今天姚平仲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他眼里还有没有我李纲,还有没有其他大臣!”
吴玠没有办法,只好安慰李纲道:“李大人何必为他动怒。不知诸位大人是否道东宫向太子问安?”
吴玠把话题引向抗金之事,希望大家暂时忘却了姚平仲之事。
宗泽听到吴玠的话,马上接了过去说道:“方才我等去东宫探望太子。太子仍是哭诉说不愿继位。希望追随陛下南巡。这下我等如何是好!不如我等奉劝陛下,另立······。”
宗泽话没说完,只见得府门洞开,走入一人,身披黑色斗篷,容貌辨认不清。众人都停止了争论,李纲厉声喝问:“来者何人?”
那人仍是不疾不徐的走入厅中。将头蓬一摘。众人无比惊异。
厅内只回响着一个声音,“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