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的长老得令,命人去擒拿安钰时,安钰正在自己一方小洞府里修炼。天阳门里每一个核心弟子都会得到一个灵气充裕的小洞府来用于修炼,这是天阳门对他们进行资源倾斜中的其中一种方式。
在半刻之前,炽阳长老已经以传音入密的方式让一个内门的弟子去告知安钰此事,希望他早早的脱逃了,保得一条性命。安钰是他们安家这一代里唯一有天资修炼的血脉了,不能就如此丧命。
若是没有了安钰,再有百年,炽阳长老再不突破,尽了寿数,那安家一脉在没有可以依仗的人了,诸方世家宿敌必然不会放过安家。
安钰的了消息却并没有逃跑,只是静待来人抓他。爷爷为安家一脉着想,想要提早让他逃走。他却留下,也是为了安家一脉。
安钰思摸着爷爷当真是心急过头,糊涂了。
如果他逃了,势必会被搜捕,逃不逃的出是后话。只要他逃走了,岑泽那寻仇而来的师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爷爷是大长老可能逃过一命,但是安家举族上下将极有可能鸡犬不留。
若他不逃,爷爷这大长老的位置保得住,安家上下也不会被责难。回报之人说的是岑泽重伤,只要未死,安钰自然可以一人做事一人担着,大抵不过一死。
想他安钰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平日里也不过因为天资聪颖而自负了一些,好战了一些,这等家族大义他自然是想的明白的。若是死了他也不能怨恨了,谁让他这般轻易着了清山那等小人算计。害就害在自己与清山师出同门有心维护,害就害在自己这不可一世,自负又好战的狷狂性子上。
安钰被押到天阳殿上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炽阳长老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
安钰这个傻孩子竟然没有离去,定然是担心我与安家上下的安危。如此一来安钰若逃不过此劫,就此断送了性命,他日我必要另寻一处依仗,再神不知鬼不觉断了岑泽的命数为我这孙儿报仇。
榆阳看见座下那眉目俊秀身着红衣的安钰,一副不卑不亢被压着也不愿跪拜的样子,倒是颇有骨气。
“小子可是安钰?”榆阳饶有兴趣的询问。
“正是。”安钰依旧不肯跪下,在那两个按压着他身子的人的手中挣扎着。
榆阳挥挥手,示意两个人让开。“你为何伤我徒儿?”
安钰一愣,他原以为会自己直接被虐杀用以泄气的。却没料到座上那人会有此一问,不禁睁大了双眸,抬首看去。
安钰眼中,那个坐在掌门御座的上怀抱着岑泽的俊美男子正懒懒的睨着他,眼睛里有着嬉戏玩物一般的神芒。
安钰虽性情略有狂傲,却也是个坦实之人。此次事情他是被小人利用了,但岑泽确是他重伤的,也无意推脱狡辩,就一五一十的将缘由道出:“清山知我好战,对我说岑泽身上有诡秘的大神通,入门考核之日曾大放异彩,惹起了我想与他一战的念头。可无论怎么紧逼,岑泽就是不肯出手应对,一直闪躲,我才下了重手。”
安钰说着皱起了眉头,想到清山就心中愤懑,“我将岑泽打得奄奄一息,才惊觉是着了清山那可恶小人的算计。”
炽阳长老听了眼中燃起了希望,急急上的前来,“峰主,您方才也听说了,安钰是受了旁人的唆使的,这事不是他故意为之的。求峰主从轻发落。”
为此,一直高高在上的四大长老之一的炽阳长老低下了他平日里的高傲头颅,屈下了尊贵的膝盖,来乞求座上之人的这一丝宽恕。
安钰见着自己的爷爷为自己放下身段,跪地为自己求情,心有颤然,垂头不说话。爷爷安钰辜负了您的栽培,若安钰今日难逃一死,来生再还此生恩情。若安钰今日有幸不死,安钰定然洗心革面,潜心修炼。
炽阳长老这一跪,殿上的众人都生了恻隐之心。既然跪拜座上之人并不失脸面,何不跪了,为炽阳长老讨一次薄面,说不定他日能得炽阳长老的助力。除却掌门之外的所有人便也随着炽阳长老跪了下来,齐声道,“望峰主网开一面。”
这帮老小子心里打什么鬼主意,榆阳是一清二楚。
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个叫安钰的小子的。之前自己也放出话来“伤我徒者抵命”的,现下里要是被这帮老小子们一哀求就改了主意,自己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但是自己若是就这么杀了安钰小子,未免无趣。再则岑泽是败在他手上的,孩子的心灵皆是孱弱的,那样的生死一刻,心里多少埋下不好的阴影。本想把这安钰带回紫华峰再处理,这下被些老小子一逼,自己是不得不表态了。
榆阳心生一计,抬眸冷睨殿上跪了一地的长老们,言语里丝毫不留情谊。
“我说过,伤我徒儿者抵命。不论他是不是受人教唆,他都逃不过一死。你们不求我,反倒愿意留他全尸,现下你们热惹本尊心情不好。本尊决定震碎他灵台,拘出魂魄,尸身受我罡风千刀万剐一个月。灵魂么,就用灵力搓成光球,等我徒儿醒来给他耍着玩好了。我要他永生永世灵魂不得安宁,不得轮回。依你们之见,本尊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很泄气。”
榆阳的怒气早就消了大半,玩心大起。挑了挑眉,戏谑的看着地上这些身子发颤的老头。
伸手一勾,安钰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腾空而起,被榆阳掐在手里。反掌一拍,安钰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他的脚边,芊长的食指顶着一团白色的光团,正被不断的凝聚成圆球状。
饶是站在公正角度处事而不去偏帮的掌门余长风,也不能保持缄默了。深深皱着眉头抱拳,“峰主,这样未免残忍了。请峰主念在炽阳长老多年为天阳操劳,放过安钰的尸身,让其归还给安家人罢。”
“本尊从来是说一不二之人,再有求饶,休怪本尊无情。”
炽阳长老瘫坐在地,任凭身旁的长老如何劝说,他一字也听不进,心里悲凉之极。安钰是他这一脉的亲孙儿,天赋之高。如此丧命,还要受辱,让他如何不恨。他日,他日,定然要报今日杀孙之仇。
不能让心里的恨意和异样被旁人觉察,炽阳长老将头有低了几分,身子因为仇恨颤抖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紧了拳头。
榆阳一概不理会这些这些人,威慑够了,收了安钰的尸身和魂灵在宽大袖子里,抱起岑泽,唤来三青鸾鸟,盛着御驾便飘然离去了。
空余这满殿被震撼不已的一群长老还傻呆着。
其实安钰的魂魄并没有被榆阳拘出来,方才榆阳手上的那团光是他用灵力凝聚的一个灵力团而已。至于安钰,他留着给岑泽日后自行处置,以免岑泽因今次之事会累及道心。自然不会轻易杀安钰,只是做做样子将他打晕隔了他气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