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早已过三百年之久,他三百年来从来不过问任何天阳门门中的事,自然不知道炽阳长老这几个位列四大长老的人。
炽阳长老咬着牙,“小子是天阳门四大长老之一的炽阳之位。”
天阳四大长老自开门立宗以来就有其固定的称谓,天有日之有阳,阳而有烈,一曰天阳之烈,则烈阳;阳而有炽灼,二曰天阳之炽,则炽阳;阳极有余阴,三曰天阳之凤,则凤阳;阳极则生炎炎之火,四曰天阳之炎,则炎阳。
“看来天阳门当真是越来越不济事了。一个名列炽阳的长老是个出窍初期还勉勉强强,但是教出来的弟子以下犯上,残害同门,想要以此将天阳门发扬光大么。”榆阳说着是懒洋洋的姿态,但屈指弹出一道灵力凝聚的凌烈罡风围着炽阳长老吹得他须发飞动,身上的宝衣被火性的罡风割破,**布帛焦黑。风刃更是入得出窍期的这等大能的体肤三分,隐隐有血水渗透衣物。让一干内心还颇为不满的长老顿时作了无声的鸦雀,目光里惊恐的看着首座上的榆阳。
“此事小子并不知晓,望峰主明示。”炽阳长老身上皮肉被榆阳的罡风伤的好几处渗血而出。虽心中恼愤,却僵直的身子又低声下气的伏低了几分,越发恭敬。
“哼”,榆阳冷哼,“你若是知道这事,还纵徒行凶的话,伤的就不是皮肉了。”
“是”,炽阳长老声音微颤,表上服帖的称应着,内里对榆阳是既恼又惧。
余长风见此情形,心想着不能让事情这般不清不楚下去,免得生出乱子,扰了一干长老,寒意生心。由此则出言:“峰主英明,让这三个逆徒,将事由好好交代一番。”
不愿再受辱的炽阳长老听言,立即反应过来,厉声呵斥着:“清山,还不速速招来。”
跪趴在地上的清山,不住的颤抖着,因为惊恐之极,连带着声音也不断的颤抖着:“师…傅…不是…不是弟子杀的岑泽……弟子…弟子…知错了……求…求…师傅……饶…饶……”
榆阳不耐烦,脸色难看“饶什么饶,你以为你这等微末能弄得死我的徒儿。赶紧说,是谁打伤我徒儿,让我徒儿命悬一线的。”
炽阳长老听着觉得此事定然不简单,定要早点有所决断,让这尊煞神满意才是,便急急催促,“孽徒,还不实话招来。是谁打伤峰主的徒儿的。”
清山咬牙,师弟这不怪我,他们已然知道我不是伤人之人,我若不说,定然不会放过我的。师弟是师傅的亲孙儿,师傅一定有能力庇护,眼下我还是先救自己。心中已有计较,神色游移,目不敢视,埋头道:“是…是。安钰师弟。”
炽阳长老听了,气急。清山指证的竟然是自己那资质上佳,已经做了核心弟子的亲孙儿,大急之下,口不择言:“放屁!你等孽徒怎可诬陷同门……”炽阳长老话还未尽,就被榆阳瞪来一眼,顿时悻悻不敢为自己亲孙推脱。
“师傅,您若不信,可问问地上这两个人,看弟子所言是否有虚。不若然,唤来安钰师弟,那…曲江…也是能指证的。”清山焦急出言,后又思及自己也是要出手杀灭掌门弟子的人,便迟疑吞吐。
曲江还虚弱的强撑着身子,被清山一剑刺得胸口,入体三分。虽然被赶来的榆阳救下,也只是急急封了几个大穴,止住了血,没有及时的治疗,体内灵气紊乱,虚弱的紧。
余长风将曲江揽在自己身侧,以掌抵于脊背上,灵力绵绵灌入体内,为他细细的梳理着经脉,缓缓的逼出清山打入的灵气。低声询问面色苍白的曲江:“他所说可是如实?”
曲江气若游丝:“是…都是…他带来的…他要杀我…还有…岑泽。”
“你可还有异议?”榆阳神色阴阴的看着炽阳长老。
“没…没有…。”炽阳长老面色涨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愤的。事到如今,还拉着老脸为自己的亲孙求饶:“求峰主看在小子的面上小惩大诫一番,安钰是为数不多的核心弟子,是天阳门的根基啊。”
“哼,做梦”,榆阳看也不看,为岑泽渡着灵气续命。正是火气上头的时候,旁人万般求饶也不会听。
“伤我徒儿者以命相抵”,浑厚之力逼退大殿内的长老们好几步。
在场的一些长老都知道座上的不好惹,却也不能白白送了一个核心弟子的性命。外门弟子是门派的基石,内门弟子是潜力,核心弟子则是一个门派的希望。一个修为盖世的老祖能庇佑门派的声望,为门派支撑起脊梁。那么一个资质上佳的核心弟子更是一个门派崛起必不可少的曙光,是宗门的未来。
一些不知榆阳是何等地位的长老天真的想着,作为核心弟子的安钰虽是犯了大错,招惹了大祸,但是若是门中老祖出面,定然能让座上这个煞神卖个薄面。便有长老对掌门偷偷私欲要请后山玄洞中的老祖们出来主持公道。
榆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怒极而笑。这帮子老小子当真是腆着老脸的不要脸,自己不敢招惹就要请老祖。就像是小毛孩在外头自己欺负了人,后被人欺负回来,心有不甘要找自家的大人出来撑腰。
若一直都依仗着别人,那怎可能变的强大。轻抚着怀里孩童的脸,榆阳有了一个新的决断,要护他一世安平,最好的方式就是教会他无人敢欺负的本事。
掌教余长风哪能不知道这些长老的心思,但是老祖们出来一两位又能如何。莫说卖面子,不让老祖们一起跟着掉面子就是万幸了。这安钰注定是保不住的,与其让他们猜测下去,还是我冒着被峰主恼怒的可能,把峰主的身份透露出来吧。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余长风叹一口气,回过身对着一干长老:“诸位长老,这座上之人是我天阳门最大的依仗,此事四大长老是知道。但是一直老朽没敢说的是峰主的来历,这本是我天阳最大的隐秘。历代掌门和入了玄洞的老祖方能知晓其中一二。”
转身对座上的榆阳一拜,“今日事已至此老朽不得不说,峰主责罚便责罚老朽一人。座上乃紫华峰的峰主,其名讳我等不敢直呼,饶是后山的老祖们也要尊一声峰主的。老朽不知峰主是何修为,只知在这世间能与峰主为敌的怕是不过三数了。有峰主庇护,我天阳可万世长存。峰主乃是我天阳门开山立宗的师祖故交,而开派师祖去往了何处大抵只有峰主知晓,这等事情我们是没有资格过问的。峰主信守与师祖的承诺,三百年前入我天阳门做我天阳长老,护我天阳安平已有三百余年。只要峰主有所指示,我等必须要尊崇的。莫说一个区区核心弟子,就是长老,若冒犯了峰主,峰主也大可以直接惩处之。故此,安钰之事全权交由峰主决断。”
长老们听闻此中秘事,无一不骇然。若座上之人是开派师祖的故交,又已然守护天阳门三百余年。那,那岂不是活了无尽岁月。天阳门于八百年前,也正是师祖五百岁之时在此处开山立宗,师祖于三百年前离去,紫华峰峰主应允承诺在师祖离去后来到天阳,一护三百年。若是与师祖是同一时代的人,少说也有千岁。这世间虽说仙门林立,修士多如海,得长生可寿数百岁的大成者也是不少见的。可是近千岁的怪物,在这世间怕是只屈指五数。且座上之人面貌如此年轻,着实让人匪夷所思。这世上确有驻颜丹药,驻颜之术,却也没有能让一个人千年来都不曾改变的,这位峰主着实神秘的可怕。
“废话不必多说,把那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交出来给本尊便是,本尊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们这帮老小子耗着。”榆阳不恼怒余长风说出自己的身份,他知道只要自己出来了,便是瞒都瞒不住的,瞒着只会乱。即使不怪余长风,但岑泽的伤势一点也不见好转,自己也是等得不耐烦了,“也别思摸着如何躲避了,今日无论如何,本尊都要让其为我徒儿抵命的。”
众位长老听闻榆阳的身份已经是胆颤心惊了,哪里还敢阻拦。炽阳长老心里再有不舍,也不敢与之为敌,到时候莫说保护孙儿,怕是自己也保不住自己,只能是尽量伏低了身子表现的再恭敬几分。
地上跪趴着三人心有惶惶,怕的是肝胆俱裂了。生怕榆阳突然想起他们来,会直接杀了自己来泄气的,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执法的长老知道此事是打天阳的脸,且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虽说榆阳住在紫华峰上名义上是天阳的长老,但是若一个不高兴直接叛出天阳也是无不可能的。就算是与师祖有诺在先,但却是天阳礼遇不够在后。他若走了,天阳就失去了依仗了。
由此,执法长老欲借机缓和榆阳和天阳门内的关系,便将清山三人也一并推出来了。少三个内门弟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树立榆阳这样的敌人。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询问座上的峰主,便对身为掌教人的余长风提言清山三人之事。
余长风也不能装作不知,只得询问榆阳的意思。榆阳怀抱着岑泽坐在大座之上,听余长风的询问,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指尖上蓄了点星火,屈指一弹就把地上的三个人烧的连渣都没有剩下来。他当然不会放过这几个小东西,虽然掀不起什么浪花来,但也免得日后出点什么乱子,麻烦。不如,直接收拾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