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自出宫回来后,心情好了很多,整日也和小柒两姐妹说说笑笑,做做针线、修理下花草,也会帮辛无忌制些药膳药茶什么的。
辛无忌每次都要笑眯眯的喝两碗,满嘴溢美之词,辛无疑有时会被无忌拉来坐坐,让他尝尝曦月煮的玫瑰银花露,虽然他喝了下去,可曦月看得出他皱着眉头,喝得极不情愿。
有月的夜里,总能听到缥缈的笛声,曦月知道,是他在吹箫,箫声并不哀伤呜咽,可曦月分明听出一分寂寥和孤独,仿佛一匹孤狼独立在山巅。
曦月推开窗,让箫声飘进屋里,然后躺在床上,听着箫声进入了梦里,迷糊中,她喃喃自语道:“他该是有多孤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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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皇在紫萱夫人那里得来的好心情,很快被打破!
运往大军后方的粮草和武备军械,竟然被人劫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燕皇正抱着新晋的昭仪在床上颠龙倒凤,若换了其他的女人,估计会一脚被燕皇踹下榻去,可燕皇似乎对昭仪动了真情,反而轻声安慰她,让人送她回锦瑟殿。
整整十万大军三个月的粮草啊!还有赶制出来的五万钢刀,五万箭矢,再是财大气粗,也不由燕皇心中滴血。如此庞大的物资居然轻而易举的被敌军的一队人马给劫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燕皇看着萧慎言,后者冷汗滢滢,正跪在殿下。
“司徒大将军,运送粮草军械的可是你安排的将领?”
“这.的确是老臣安排的,那宋仁杰是多年的老将,可。。怎会被一伙流民.这实在是.”萧慎言至今难以相信,手下的人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兹事体大,自己身为主帅,难逃罪责。
燕皇冷笑道:“一伙吃不饱饭的流民,饿着肚子杀我五千铁甲将士!司徒大将军,你带的好兵啊!”
萧慎言匍匐在地,叩头不止,“陛下息怒,老臣定将那宋仁杰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臣愿意亲率人马,护送粮草去清河,将功赎罪。”
燕皇掀了面前的金盏,大怒道:“将功赎罪?这粮草是取之不竭的吗?此番再筹备粮草,打造军械,前方二十万人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和叛军打仗!你!如何将功赎罪?”
萧慎言不敢言语,丞相轩辕启幸灾乐祸,在一旁落井下石,“陛下圣明,粮草筹备非一朝一夕能完成,当初三皇子费心竭虑,在户部日夜勤勉,方凑足这补给的粮草,如今轻飘飘的就没了,真是枉费三皇子一片苦心啊。”
萧慎言心中暗骂,这个时候了还为你自己的外孙贴金,老匹夫!
燕皇果然怒火更甚,当场收了萧慎言的帅印,让他即可去户部协助筹备粮草,并让武库司日夜赶制刀箭。
无极殿内,燕皇并没有召嫔妃,也没有去后宫,看着案上一堆奏折,眉心紧蹙,沉默不言。
戒玉在黑暗中看着燕皇,星目微缩,露出凌厉的锋芒,他要一点点拿走他的一切,让他失去所有,尝尽锥心之痛,才能告慰冤死的亡魂。
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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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无忌在户部诸事缠身,日日不见人影,只对几人撂下话,让每人准备一件生辰礼物,七日后便要。
问过小柒,说并非辛无忌的生辰,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何人准备。宫女宦官在这宫里东西都是主子赐的,自然不可能用赏赐之物去作礼,再说也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送轻了反而失了礼数。
不知男女身份,几人无从下手。小八跑去追问辛无忌,才知道是辛无疑的生辰。
女儿家无非就是些针线女红什么的,想到辛无疑每日查岗巡防,甚为辛苦,小柒便和小八一起为二皇子做了一双千层底的鹿皮靴子,上面刺绣着繁复的花样,用各色碎宝石缀成花朵,将一双靴子做得华丽无比。
曦月看着那双充满辛无忌风格的靴子,不由暗笑,那人素来讲究实用简朴,不喜奢华,这双靴子怕是要被束之高阁了。
曦月不知道送什么好,但大家都送生辰之礼,独独缺了自己却是不妥,何况别人还帮过自己几次。
上个月戒玉生辰,曦月虽然不能陪他过,可暗中仍帮他准备了礼物,是一个香囊,上面绣着一对鸳鸯,以前在纪府中曾绣过一个,可绣了一半却不见了,如今咫尺天涯,曦月也只能为他绣一个,聊表相思之情了。
曦月看着手中的香囊,浅碧的锦缎,被深绿的丝线勾勒出绿树柳枝,鸳鸯一大一小,颜色绚烂,大的昂首低目,宠溺深情的望着小的,小的则歪头斜睨,娇憨缠绵。鸳鸯栩栩如生,神形兼备;针脚细细密密,如同绣的人甜甜蜜蜜。
曦月摸着凹凸的针线,心中酸涩,不忍再看。忙收入袖中。
曦月思量再三,便拆了一副和田白玉的首饰,打了一个双色络子,将和田玉镶嵌在做好的花苞上,作为花瓣,花苞中间点缀了几粒浅粉色的碧玺,系上络子,做成了一个精致的宫绦,既不单调又不失贵气。
几日时间转眼即到,辛无忌在若兰殿外拦了辛无疑,硬将他拉到流云殿。
殿中美酒佳肴,摆了一大桌,辛无疑从来不操办生辰,好在流云殿没有外人,普通的侍从自然不能入内,关起门来也就那么几个人。
辛无疑穿了一袭新衣,看针线定是出自德妃之手。冰蓝色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的竹叶纹,衬得主人分外俊朗华贵。
三女向辛无疑行礼祝寿,说了好些吉祥话,两兄弟则举杯对饮,见三人在旁边杵着,辛无疑便让大家一同入席,几人觥筹交错,灌着辛无疑,奈何辛无疑千杯不倒,辛无忌自个倒是俊脸通红,已有了几分酒意,趁大家吃菜的时候,小柒小八拿出的漂亮的软靴,辛无忌夸赞不已,辛无疑则嘴角抽了抽,表情有些怪异。
曦月饮了二杯酒,脸上也飞起了红晕,也忙递上自己的贺礼,辛无疑看着那宫绦,拿起来细看,一股沉香味隐隐袭来,那花苞里面竟然装了沉香,自己的气味被她铭记在心头,辛无疑心中飘过一丝欢喜。
辛无疑直接把宫绦系在腰上,很是漂亮别致。辛无忌有些妒忌了,向曦月讨要,非要给他也做一条。
曦月莞尔应诺。
辛无忌微醺着也递给辛无疑一个小盒子,小柒小八都有些好奇,无疑打开盒子,却见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夜里发出幽幽的光。
夜明珠常见,可大如婴孩拳头的夜明珠却难得一见。而且这光皎白,如月色盈盈,小八惊呼出声;辛无疑也皱眉看着辛无忌。
辛无疑盖上盒子,递回给辛无忌,“不要,太过贵重!”
辛无忌戏谑的看着他,“二哥,这礼物是送给日后的皇嫂的,这东西最适合做定情之物,是极讨女子喜欢的。”说罢便硬塞在他怀中。
辛无疑淡淡的瞟了一眼曦月,道:“那我先收下,日后若是她不喜欢,我便拿来还你。”
几人又畅饮了一壶酒,都有了几分醉意,屋里有些闷热,曦月开了窗,让凉风吹了进来,无忌枕在案上已经醉了,小柒将屋里的宫灯吹灭了,小八打开了桌上的夜明珠来欣赏,屋里光华四射,和屋外的月光相连,美轮美奂。
辛无疑靠坐在窗台上,看着天上那轮满月,突然拿出箫吹了起来。
曦月面色酡红,坐在榻上,看着他的侧影。
“夜半断肠人,独坐小河畔。仰首望苍穹,星稀月也黯。风吹过,单衣不耐五更寒.。。”
箫音噎,如泣咽,曦月听得入了神,自语道:“何必吹这么孤独的曲子呢。。”。
箫声骤停,辛无疑侧头看着曦月,眸色深深,看不分明;只见曦月目光迷离,面如桃花,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坐到他的对面。
“这宫里都是伤心人,殿下以后不要再吹着伤心之曲了。”
辛无疑心头一酸,箫声一变,竟然是一曲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