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弘王来了。”
萧贵妃斜倚在迎枕上,正懒懒的摇着羽扇,听了小昭的禀报,忙坐了起来。见人已经踏进殿里。
“皇儿.。。”
弘王躬身行礼,“母妃身体可好?听闻母妃今日身体抱恙,儿臣焦心不已。”
萧贵妃忙伸手让他做到榻上来,道:“母妃这是心病,不碍事。”
弘王乃是燕皇长子,已近三旬,面容酷似燕皇,生来便被母亲至小灌输着要力争皇位的思想,朝中又有萧慎言撑腰,早已把自己当做太子的不二人选了。入朝后虽无建树,但学了贵妃的手段,口吐莲花,笼络朝臣,倒是迷惑了不少人为他卖命。
弘王道:“母妃有何心病?儿臣或许可帮母妃解忧。”
萧贵妃摇头道:“这心病本就出自你身上,如何能解?只有陛下早一日立下你为太子,本宫这病才能痊愈。”
弘王笑道:“母妃不必忧郁,如今朝中大臣大多倒向我们这边,立储不过是早晚而已。”
“夜长梦多,有人暗中蠢蠢欲动,母妃夜不能寐,总是担心生变,你如今快到而立之年,陛下真不知道还在犹豫什么?难道真的想立那个绣花枕头为太子?”
弘王冷笑道:“他除了身份高一截,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儿臣,烂泥是扶不上墙的。”
萧贵妃摇头道:“皇儿莫要掉以轻心,如今陛下极少往昭阳殿走动,这后宫和前朝密不可分,母妃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在宫外寻些美貌女子,你父皇好女,想那轩辕贵嫔不也是当初皇后选来的自家人吗,如今也生了皇子,多少也能帮衬着说几句话。”
弘王有些犹豫道:“可若选美人入宫,日后有了子嗣怕也不一定和我们齐心了。”
贵妃娇笑起来:“我儿,这些年宫里你可曾听闻有皇嗣诞生?后宫粉黛岂止三千,陛下已非盛年,日日临幸欢愉,不知服了多少媚药,身子早已被掏空,就算有了,黄口小儿能卷起什么风浪?”
弘王点点头,“如此儿臣便尽快安排人选送进来。”
——
话说弘王这头忙碌着寻找绝色美人,那边戒玉却在苦思着如何能陪同燕皇出入后宫,这日戒玉沐休,请旨出了宫。段念在宫门口接了他上了马车。
大街上的街铺好多都歇了业,诸业惨淡,只有青楼里丝竹萦绕,浓妆艳抹的女子站在门口拉着客。戒玉不由想起了许久未见的韵娘。
那个忠心为主的女子,不知现在怎么样了?瑞王府和英王府渊源颇深,昔日英王为了兄长之死怒攻皇城,落得身死家灭,后人惨遭囚禁至今,自己也当照拂一二。戒玉心念一动,便吩咐段念去西市。
韵娘见了戒玉,很是高兴,戒玉并未袒露身份,仍旧只是闲话些往事家常。韵娘提到今日弘王府有人到各个青楼娼坊甄选美人,连她这西市的卑微之地都不曾放过,据说是要选绝色献给皇帝。
戒玉问她这玉榭楼可有人入选。韵娘冷笑道:“我们这等低微之地那里有什么绝色美人,妾身道恨不得自己被选上,好让我入宫杀了那狗皇帝。”
这话似乎在戒玉心里投下了一个石子。
车轮辙辙,戒玉的声音轻轻响在段念耳边,“通知那边,让尽快找一个绝色美人到金都来。”
——
“娘娘,三皇子来了。”
贵妃手一抖,手中的熏香整个掉入了炉中,重重的香气便由些熏鼻了,
“他来做什么?这可真是稀罕事。”贵妃挥手让人撤了香炉,
“还不把人请进来。”
贵妃看着缓步走来的翩翩公子,脸上笑开了花,“哎呦,今个儿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昭阳殿真是来了稀客,三皇子,快快请坐。小昭,快把陛下赐的那上好的龙井呈上来”
辛无忌笑着道:“娘娘客气了,无忌经过这昭阳殿,正想顺道讨杯茶喝,叨扰娘娘了。”
贵妃花枝乱颤,“何曾叨扰,这昭阳殿平日冷清得很,本宫巴不得能有人常来说说话。”
半盏茶下肚,客套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辛无忌开口道:“以前德妃娘娘宫里有个宫女,善制药茶,之前德妃娘娘给了我些,如今吃完了觉得甚好,再去讨要,却说是那个宫女到娘娘这里来服侍了,已不得做了。不知那宫女,娘娘可否赏给我,也让她在我宫里帮着我做些药茶药膳的。”
贵妃早就把曦月忘到九天之外去了,如今听到无忌特意跑来讨要一个奴婢,心中不觉起了疑,当初德妃硬把人送到她府里,只当是要在她宫里插个眼线,可如今,这皇子跑来要人,看来此女并非那么简单了。贵妃一颗玲珑心早拐了几道弯,忙笑着说:“前些日子德妃的确送了个宫女过来,本宫一直推辞,可德妃盛情难却,放在昭阳殿也折了她的手艺;既然三皇子看得上,那过两日,本宫便打发她到三皇子殿中伺候。”
辛无忌见贵妃一口答应,便致谢告辞了。
辛无忌前脚踏出门,后脚贵妃的脸便冷了下来,
“小昭,速去查下那个曦月的底细。”
“是”
不过两时三刻,小昭便回了昭阳殿。
“什么?”贵妃惊道,“她是陛下身边那个卫侯的妹妹?”
“是的,娘娘,据说两人感情极好。”
贵妃端着茶盏,一口没喝又放下,心中盘算不已,“那个新晋的卫侯听说极得陛下宠信,平日带着他形影不离,看来也是个说得上话的人。”
可又转身对小昭道:“以前是我们疏忽了,可那德妃定是知道这层关系的,这大好的棋子,怎么就拱手送到本宫手里了呢?”
小昭谄媚道:“那德妃被皇后压得抬不了头,二皇子一不入朝仕,二无人帮称,寡言少语的在陛下面前也不怎么讨喜,岂敢觊觎皇位?奴婢看那德妃不过是想讨好娘娘,等弘王殿下日后登位也能落个情面好处,不然,她为何当日在桃花宴上独独将人送给娘娘你,而不是皇后呢。”
一番话句句说在贵妃心头上,不由心花怒放起来,仿佛自己的儿子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她昂着头傲然道:“算她德妃识相,她那儿子榆木疙瘩,也配争储?”
对小昭道:“去把那曦月给我找我,以前不曾睁眼瞧过她,在后院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如今要好好安抚才是。”
小昭忙应诺去了后院。
曦月听说贵妃找她,心中惊疑,忙洗脸净手,换了身衣裳,低头走进内殿。
贵妃笑道:“这些日子在昭阳殿可过得习惯?后院里事务杂乱,倒是委屈你了。”
曦月叩头道:“奴婢岂敢言苦,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
贵妃忙让她起了身,曦月不知道她是何意,便不多言,只立在殿中等她示下。
贵妃细眼看去,倒是越看越吃惊,百花宴上不过一瞥,只觉长得貌美,可如今细细一看,确是有十分颜色,比宫中那些嫔妃更甚三分,如此绝色,难怪那辛无忌想要讨要,谁知道是看中了她制药的手艺还是看中她的美色呢?
贵妃娇笑起来,口中直夸她貌美聪慧,蕙质兰心,命小昭将她调到内殿伺候,还赐下了诸多衣衫首饰。
曦月被这莫名的恩赐弄得惶恐,不知道贵妃起了什么心肠,但直觉告诉她,必不会是什么好事。
打发了曦月,小昭问到:“娘娘真的要将她送给三皇子吗?”
贵妃摇着羽扇,嗤笑道:“送给他?莫不是将到手的肉送到狗肚子里去。皇儿在外苦苦寻觅,却不曾想绝色佳人竟然一直在本宫的昭阳殿,本宫若是将她献给陛下,岂不让陛下日日牵挂着昭阳殿,连她那个兄长也一并拿在手里了。这天大的好事怎可送出门去。”
小昭略略思量,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