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打量了几眼,“妹妹宫里的人儿可真是伶俐能干,连模样也出挑。可比我宫里那些蠢笨的奴才们好上千倍百倍的了。”
曦月跪在地上不敢做声。
“姐姐可别这么说,左右都不过是个侍女,姐姐喜欢,我便让她去昭阳殿伺候便是了。”德妃笑道。
“姐姐怎敢夺爱,她既然善调香制膏,自然是在妹妹宫里才能一展所长,若是放在姐姐宫里端茶送水,岂不埋没了那一手好技艺。”贵妃自然是不愿要她宫里的人。
“再说,若是上等的奴才,自然是要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才对。”
皇后看了看曦月,觉得有些眼熟,闻言道:“本宫殿里侍女众多,也不缺人手,本宫素来喜静,此事便罢了。”
德妃道:“如此不敢扰娘娘清净,回头臣妾便打发她去姐姐处便是了。”
贵妃正要推辞,耳边传来银铃般的声音,打岔了她的话。
“母后,今日桃花宴,您竟不请儿臣来!”
环佩玎珰、香风袭来,一个少女走了过来,径直坐到了皇后身侧。
“若不是我听到宫女们嘀嘀咕咕,竟不知道母后如此不待见儿臣。”
能如此对皇后说话的,除了这燕国的大公主嘉隆还能有谁?
皇后一扫方才的高贵肃穆,脸上泛起慈母的宠溺,笑骂道“今日乃后宫嫔妃聚首赏花,又不是内廷家宴,唤你作甚?如此便是不待见了?真是坏了良心!”
少女嘟着嘴,任是一副小女儿的娇俏模样。
贵妃德妃忙向公主问安,燕皇只有这一个独女,素来是帝后的掌上明。,下面众人也都齐齐见礼问安。
嘉隆公主也算是个标致的美人,黛眉轻点,目若秋水,樱桃唇瓣不染而赤,裙幅褶褶,气质雍容柔美,难怪重阳昔日对公主一见钟情。
贵妃处处都似解语花,忙娇声道:“几日不见公主,更是比这春花更娇媚了,娘娘不请你来,只怕是担心公主花容玉貌,这百花见了也羞愧。”
德妃轻笑,这人怕是每日出门都要喝一罐蜜吧。
“公主”德妃取了一盒花脂,“本宫特意挑了粉色花瓣为公主制了一盒花脂,公主出水芙蓉,本身天然去雕饰,用些许蜜色便可。”
嘉隆似乎更喜欢德妃些,道谢道:“德妃娘娘费心了。”
打开一看,果然粉嘟嘟煞是可爱。
皇后见她笑颜逐开,不由嗔笑道:“如今你对这些东西倒开始上心了,看来也留不了你几年了。”
嘉隆脸上一红,突然想了什么,神秘兮兮的问皇后,“母后这几日可见父皇身边多了一个人?”
皇后讶道:“何人?莫不是又新宠了哪个妃子?”
嘉隆挥手道:“不是不是,是个侍卫,身形高大,气宇轩昂,很是英武俊。”话没说完,似觉得有外人在,如此说不妥,便脸一红,住了口。
贵妃德妃心中暗笑,脸上却从容自若,倒是皇后脸上有些尴尬。
轻斥道:“你又跑到太极殿去,说了多少次,你是公主,无事不要去前朝抛头露面的。那是你父皇新封的近身卫,什么气宇轩昂,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贵妃讶然道:“哦?可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救驾有功的少年不成?听说此人不仅武技术技了得,还是个翩翩少年,陛下定是惜他才华,便让他做了近身。”
嘉隆眼神悠悠,恍然道:“原来就是他啊。。”
德妃不露痕迹的瞟了曦月一眼,如此更好,若是曦月在谁的宫里出了事,那不是又多了个敌人吗?这个敌人还是陛下跟前的。
众人的话落入了跪在一旁的曦月耳中,不由又惊又喜,惊的是戒玉居然真的进宫来了,而且还在燕皇身边伺候,喜的是他的伤痊愈了,从此两人便再无宫墙所隔,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皇后教训道:“皮囊再好,也不如身份尊贵,你是公主,应该多看下重臣家的少年才俊,不然,邻国的皇子亲王也行。你父皇定会为你做主的。”
嘉隆气恼道:“难道母后嫌弃女儿,不想留我,想女儿远嫁不成?”
皇后笑道:“女大当嫁,男大当婚,有何不妥。不过,话及到此,本宫才想起来二皇子明年就到出宫开府的岁数了,这婚事还没有着落呢,听说身边连个暖床的侍女都没有。”
德妃心中咯噔一声,立刻警觉起来,“谢谢娘娘关心,这皇儿素来清心寡欲,性子又孤僻,想来还没上心吧。”
皇后摇头:“当年弘王开府之日便迎娶了元妃,朝中传为佳话。无疑的性子是寡淡了些,他不操心,我们这些为母的怎能不操心,先成家后立业,不然这心是定不下来的。”
只怕是你的心定不下来吧。德妃心中冷笑,可口里却顺从道:“娘娘说得是。”
皇后浅品着新茶:“前两日,几个外命妇入宫来请安,聊起朝臣们的闺门贵女来,我当时也留了心,听她们说起本朝司空大人有一嫡出孙女,名唤菁菁,碧玉之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性情温柔,模样也生得标致,这一想来,配无疑倒是合适得很。”
萧贵妃附和道:“那司空大人乃当朝一品,两朝元老,德高望重,门第高贵,如此当真是一桩美事呢。”
德妃眼皮一跳,落井下石的也来了,强笑道:“既然娘娘说好,那我便回去和皇儿说说,这娶妻大事,还要他自己欢喜,往后这日子才和睦。”
皇后见德妃推脱,有些不悦,淡淡道:“如此你便与他商量下,再来回话罢。”
德妃应诺。
嘉隆公主坐了半晌,见一旁跪着个宫女,便道:“你是何人,为何跪在此地?”
被人遗忘的曦月腿早已酸麻,却不敢抬头。
德妃道:“起来吧。贵妃娘娘开口夸你,便是抬举你,日后在昭阳殿中伺候,定要尽心尽力,你的东西我自会派人送过去”
说罢,便说春日熏熏,困倦乏累,起身向皇后告辞,拂袖翩翩而去了,把曦月独自留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