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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秦之兵器,天下无双

那发髻偏左的军汉提议道:“既然都不肯要,不如将这牲畜就地烤了,一并享用,如何?”二人微笑着互看了一眼,连赞好计。于是四人分了工:二士卒负责切肉,清洗;项羽和大汉则负责拾柴,生火;不一会儿,空气中便弥漫着阵阵肉香。

四人围着篝火,盘腿而坐。大汉撕了一大块肉给项羽,给另两人也分了肉,而后又扯了一块,亦惬意地享用起来。项羽又一次瞥了一眼那大汉的佩剑:全长四尺有余。剑首、剑镡、剑柄等均以青铜铸成(1),皆被磨得闪闪发亮,剑首为圆盘形,剑镡为凹形,剑柄长度接近一尺。剑鞘乃是木制,涂以朱漆和黑漆,颜色交错,搭配合理,鲜艳非常;图案纹饰为浮雕的蟠螭纹,布局合理,生动巧妙,圆润细腻,华丽精细;剑鞘的标、纰等部位还饰以美玉,可谓尊贵典雅。

(1)剑首:指剑柄的顶部,一般剑首中有孔,可穿绳。剑镡:即剑格,亦称护手,指剑身与剑柄之间作为护手的椭圆形盘部分。

项羽艳羡不已,不自觉地叹道:“真是一把好剑呀!”大汉停止了啃肉,抬起头来,“哦,小兄弟,你也识剑?”“略知一二。”大汉豪迈地一笑,大方地解下宝剑,递了过来,“可尽情一观。”项羽大喜,双手接过,口中道谢,右手拔剑,细细把玩:此剑乃青铜长剑,剑身为柳叶状,又细又长又尖;剑有八个棱面,皆进行了精细的锉磨、抛光,故组织细密,没有沙眼,极为平整、明亮、耀眼;剑身、剑尖、剑锋、剑末、剑脊、剑刃等部位光亮如新,十分锋利。

“不知此剑的强度和韧性如何?”“嘿嘿,小兄弟尽可一试。”项羽走到一棵树前,一剑挥去,与之亲密接触的枝桠,纷纷坠地,“伤口”处极为平整,不禁暗暗称赞;随心所欲地舞了一通后,忽地跃起,使剑垂直地猛击地面,看得二士卒纷纷惊呼不妙,大汉却微微一笑,无动于衷;刹那之间,宝剑已弯成了一个半圆,一松手,自然反弹,恢复如初,惊得项羽由衷地高声叫道:“好剑,果是一把宝剑!”

大汉得意地笑了。项羽又鉴赏了一番,爱不释手,问道:“壮士,此剑可有名?”“紫电!”“紫电?好名字!不出鞘则已,一出鞘则宛若闪电,锋芒毕露,声势骇人!”“哈哈,足下果是识剑之人。今日可算是碰到知己了!”项羽也笑了,“鄙人亦有一剑,请先生点评。”说着将“伏虎”剑递了过去。大汉接了,拔剑出鞘,顿觉寒光一闪,杀气逼人,不禁连连称赞;再凝神一瞧,似曾相识,又瞥了一眼项羽,细细思量,忽有所悟:“哦,原来如此。天地真小呀,万料不到竟会在此碰到他的后人。”也不道破,神秘地一笑,“这也是一把旷古绝今的青铜宝剑,非英雄不能拥有!”恭敬奉还。项羽大喜,双手迎了,连声称谢。

大汉又别有意味地瞅了一眼,笑道:“小兄弟,咱们一边饮酒,一边论剑,如何?”项羽求之不得,欣然应允。于是那发髻偏左的军汉从包袱中掏出一瓶佳酿和两个精致的酒杯。大汉斟酒道:“此酒名为‘天醪’,乃是用各种珍奇的野果酿造而成,醇香迷人,殊为难得。”项羽早被引诱得口水直流了,一饮而尽,伸了伸舌头,将残留在嘴唇上的酒卷了进去,赞道:“纯正芳香,顺滑爽口,惹人陶醉,回味无穷,真乃难得的佳酿!”大汉得意地笑了。

项羽又享受地饮了一杯,道:“当今天下,铸剑多用青铜。在冶炼时,向铜里加入锡:锡少了,剑太软;锡多了,剑硬,但容易折断,可知要想铸造一把合格的青铜剑,实非易事。七国之中,秦剑的长度、硬度和韧性达到了几乎完美的结合,因而其攻击性能也大大增加。这大概是秦能灭掉六国而统一天下的原因之一吧。”大汉点了点头,“大秦的兵器制造早已实现了标准化、系列化和通用化(1)。比如每年所制造的1600多万个箭头,尽管工匠各异,产地不一,却都是一模一样的;大秦所制造的弩也是如此,任何一个零部件皆可与别的弩互相交换。”“原来如此。”项羽叹道:“难怪秦军会无敌于天下。”大汉自豪地笑了。

(1)秦的工业发达而科学,实现了标准化、系列化和通用化。

以秦剑为例。回顾中原铜剑的发展历程,剑身一直在不断地加长。初时,剑长只有二、三十厘米;至春秋战国之际,长度普遍达到50-60厘米左右;战国晚期,一些剑超出了70厘米,最长达75、76厘米;秦代,关中秦剑的长度更上新台阶,超过了80厘米,最长者将近95厘米。

秦式铜剑不仅长,而且很锋利。一些剑出土时毫无锈蚀,光洁如新,锋刃锐利。经试验,一次尚能划透18层纸。这些剑表面都呈灰黄色,组织细密,没有沙眼。而且剑身表面都进行了精细的锉磨、抛光,故极为平整光亮。

秦剑剑身特长,剑茎(柄)也相对很长。秦剑多数为双手使用(双手剑在某些时候单手使用亦可);少数剑茎较短者可能是单手剑。

另外,秦剑还有两个令世人惊叹的科技奇迹:

例子一:在清理秦始皇兵马俑一号坑的第11过洞时,考古工作者发现了一把“记忆合金剑”。这把青铜剑被一尊重达150公斤的陶俑压弯了,其弯曲程度超过了45度,当人们移开陶俑之后,令人惊诧的奇迹出现了:那又窄又薄的青铜剑,竟在一瞬间反弹平直,自然恢复。当代冶金学家梦想的“形态记忆合金”,竟然出现在2200多年前的秦代俑坑里,不能不使人由衷赞叹我们祖先所创造的奇迹。

例子二:1994年在秦始皇兵马俑二号坑内又发现了一批青铜剑,长度为86公分,剑身上共有8个棱面。考古学家用游标卡尺测量,发现这8个棱面误差不足一根头发丝,已经出土的19把青铜剑,剑剑如此。这批青铜剑结构致密,剑身光亮平滑,刃部磨纹细腻,纹理来去无交错,它们在黄土下沉睡了2200多年,出土时依然光亮如新,锋利无比。科研人员测试后发现,剑的表面有一层十微米厚的铬盐化合物,相当于一张报纸厚度的十分之一,含铬量为百分之零点六至百分之二;正是有了这层灰色的含铬保护层,起到了强有力的抗锈耐蚀的作用。这比吴、越王剑表面采用硫化处理的防腐性能又提高了一步。这一发现立刻轰动了世界,因为这种“铬盐氧化”的处理方法,是近代才出现的先进工艺,德国在1937年,美国在1950先后发明,并申请了专利。事实上,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中国人就已掌握了这一先进的工艺。

秦制造的弩,原理和现代的步枪完全相同,甚至零件的模样也和步枪完全相像。而且其生产同样是实现了标准化、系列化和通用化的。拿起任何一个零部件就可以安装。这在现代一般认为是福特汽车公司发明的,不过一百年的历史。可是在秦朝早就已经实现了大批量的标准化生产。七十年代,西方曾有人指责我国盗窃他们的专利,而实际上也是秦朝留下的文物。

秦军的弩机通过一套灵巧的机械传递,让勾牙在放箭瞬间突然下沉,扣动扳机变得异常轻巧。这恰恰是弩对弓的优势之一,拉弓要用很大的力气,时间越长,越难控制瞄准的稳定。

秦之轻弩和弓一样,用手上弦。但秦之重弩,必须用脚蹬、借助全身的力量才能上弦。专家估计,这种秦弩的射程应该能够达到300米,有效杀伤距离在150米之内,秦弩的杀伤力远远高于当时任何一种弓。而秦国劲弩的射程更远,极限可能在900-1000米之间,现代步枪的射程是在1500米左右。战国至秦期间,远射兵器在战争中发挥的作用很大,是当时的主导兵器之一。

秦陵兵马俑坑中发现的箭头,几乎都是三棱形的。三棱箭头拥有三个锋利的棱角,在击中目标的瞬间,棱的锋刃会形成切割力,箭头就能够穿透铠甲、直达人体。带翼箭头有凶狠的倒刺,但翼面易受风影响,使箭头偏离目标。秦军的三棱弩弓箭头取消了翼面,应该使射击更加精准。专家对这些箭头进行检测,结果发现:箭头的三个弧面几乎完全相同,这是一种接近完美的流线型箭头。这种箭头的轮廓线跟子弹的外形几乎一样,有效的减低了飞行过程中的空气阻力。这种古老的箭头和今天的子弹一脉相承。秦弩,连同它配备的弩箭,在那个时代很可能是技术含量最高的武器,它使秦军的攻击力大大增强。

秦国的标准化应该还有更重要的目的。秦人很可能将优选兵器的技术标准固定,国家再通过法令将这些技术标准发放到所有兵工厂。

秦国的军工管理制度分为四级,从相邦、工师、丞到一个个工匠,层层负责,任何一个质量问题都可以通过兵器上刻的名字查到责任人。

秦国众多的兵工厂能够按照统一标准大批量制作高质量的兵器,金字塔式的四级管理制度是根本保证。当世界上大部分地方仍被荒蛮和蒙昧包围时,秦人就以独特的思维方式和智慧,创造出了那个时代最强大的兵器制造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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