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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鸣惊人

项梁闪至内室,捧出一柄宝剑,令项羽跪下,郑重地说:“籍儿,此剑乃尔之祖父生前所用,名曰‘伏虎’,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祖父生前有言:非勇力过人者不得授。籍儿年纪虽轻,却勇猛非常,待长大成人,必更了不得,到时定会无敌于天下。寻思至此,叔父不禁既欣慰又高兴呀,因而特意将此剑授予你,以示一不忘先祖之教诲,二不负训导之责。”项羽恭敬地接过剑来,行礼道:“谢叔父。侄儿此后定发奋图强,决不辱没先祖。”……

而后二人收拾行囊,将宝剑藏于包裹,各自提了一条哨棒,跨上骏马,别了项声等人,望蕲县而来。一路紧赶慢赶,行了数十日后,来至一地,找人一问,原来已到蕲县之南了。二人欢喜不已,忙下了马,其时烈日炎炎,凉风不寻,因而皆大汗淋淋,口中干燥,便一边缓行,一边四处张望,试图寻一茶馆以解困乏。

又转了一个弯后,项羽突然惊喜地叫道:“叔父,你瞧,那山脚下不是有一家茶馆么?”项梁定睛一看,只见前面有一个草棚,门前扬着一面旗,上书三字:“怡然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正热忱地招待顾客,虽然忙前忙后,不得清闲,脸上却始终笑呵呵的。

“籍儿,走,去歇歇脚。”“好嘞,叔父,请。”于是二人信步上前,将骏马系于旁边的大树上,随后欣欣然地溜进了草棚,高声叫唤,吩咐店家上茶……

不多时,山道上忽然马蹄声声,烟尘四起。众人惊动,凝神一瞧,来人皆是公差装扮,为首一人:身长八尺,膀大腰圆,紫棠色面皮,目若朗星,有一部扇圈胡须。项梁见其眉宇之间,英气十足,暗自赞叹,待他大步流星,晃进店时,便投过去一个友好的目光。

那人也友善地一笑,继而大大咧咧地吩咐众随从入席,高声叫道:“老人家,快上大碗茶来,天气炎热,口中都干得冒烟了!”边说边擦汗,可仍然汗如泉涌,也不管了,只顾整理身旁的包袱。项梁定睛一看,里面竟全是冥币,顿生疑惑,“不知这壮汉要去祭奠谁呢?呵,管这事作甚?总之,他必有亲人安寝于周围,若如此,或许对家父的坟茔之所在略知一二。嗯,寻机问他一问。”便又微微一笑。那人也报之以满面春风。

“哎,茶来了!”老汉一边笑眯眯地大声吆喝,一边小心翼翼地端着数碗茶出了内室。那人焦躁,嫌他走得慢,催促道:“店家,似你这般行走,几时才解得焦渴?快,快,快!”老汉笑道:“客官,稍安勿躁,再稍等片刻。”边说边加快了速度,不料忽地被一条食案绊了一下,待立脚已稳时,一些茶水已洒了出去,全淋在了包袱上。

那人勃然变色,跳了起来,瞪眼道:“老头,莫非你故意来消遣我?这冥币可是烧给一位老英雄的,现在被你弄湿了,若拿去祭奠便是对老英雄的大不敬!你可知罪?”老汉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说:“壮……壮士息怒,我……我赔与你便是,如何?”“赔?此处离集市甚远,再去买如何还来得及?”“啊!这?要不茶钱全免了,如何?”“些许几个茶钱,我还出得起。”“啊,那你想怎地?”“速将冥币弄干,否则我拆了你这什么鸟‘怡然居’!”“啊,这……这不是胡搅蛮缠吗?”老汉愤然地将茶盘往食案上一扔,转身就走。

一随从忽地出手,将老汉拎了回来,恶狠狠地说:“老头,你可知此人是谁?乃本县狱掾。速按上官的意思办,否则定捉你去大牢享福。”“啊!狱掾?你……你是曹咎?”另一随从怒斥道:“竟敢直呼上头的名讳?好没道理,找打!”说着便扬起了拳头。

项羽义愤填膺,冷笑道:“几个小小的公差,仗势欺人,架子不小嘛!”曹咎闻言红了脸,默然无语。余人却不依不饶,一公差伸手一指,凶神恶煞地说:“哪来的黄毛小儿,乳臭未干,竟敢斥责我们?莫非吃了豹子胆么?速向我等赔罪,否则让你就地躺下!”项羽两眼一瞪,傲然地说:“鹰犬爪牙,除了色厉内荏,为虎作伥,还有甚本事?”那人大怒,咆哮道:“找打!且叫你瞧瞧爷爷的手段。”卷起衣袖,攥紧拳头,冲奔上来。

项羽目中无人地大笑一声,“来得好!”揸开五指,忽地出手,去那人脸上只一掌,击得他眼冒金花,天旋地转;再复一拳,打得他嘴角红肿,鲜血渗出。众公差既惊且怒,拔出佩剑,纷纷嚷道:“小儿,休怪我等以多欺少,今日非拆了你这副骨架不可!”一个个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地蜂拥而来。

项羽豪气万丈地大叫道:“贼公差,正想修理你们呢,不想尔等倒主动送****来了!哈哈,真是识相得紧!”说着从席子上跃了起来,横棒在手,用力一推,那十余条壮汉竟全被挤出了“怡然居”,随即与之互不相让地争斗起来。曹咎大惊,紧跟了出去,越看越惊讶,寻思道:“这少年是谁?怎地有如此好手段?”有心见识一下项羽的本事,便不出声相劝;一旁的项梁先是紧握哨棒,不久便放松了,欣喜地观赏着,欲考量一番侄儿的真本领,也不发话制止;而众食客乐得观此好战,更难生息事宁人之想了。

又斗了片刻,项羽又将数人打得呱呱直叫,逼得众人窘态百出。曹咎不觉火起,按住了剑柄,意欲助战。项梁忙横在他的面前,诚恳地笑道:“曹狱掾,今日之事,小侄确有过错,还望见谅。”不待回话,高声呼道:“籍儿,不得无礼,速来向这位壮士道歉。”项羽乐呵呵地应道:“好嘞!叔父,侄儿来了!”猛地横扫一棒,唬退众人,抽身退出,闪了过来,脸上含笑,恭敬施礼,“曹狱掾,今日之事,情非得已,乃违心为之,望乞恕罪!”曹咎见二人态度诚恳,无可指责,又喜二人侠义,大笑道:“罢了,罢了!不打不相识么!”随后令众随从谢罪。众人无奈,虽不情愿,却只得依允。项羽还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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