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野正犹疑着,场上一曲结束,掌声混杂着尖叫声。从叫声中分辨,女生居多。
“我为大家演唱一首我自己写的歌吧。”剑鸣低下头,声音低沉,忽又抬起头,眼睛越过人群搜寻着某张脸。
在温和的晚风中,剑鸣沉醉着,手指娴熟地拨弄着吉他,歌声温润如玉:
风吹了不知多少年
吹出了一棵古枫
水洗了不知多少年
洗出了一个女孩
风又吹了不知多少年
吹出了一片树林
水又洗了不知多少年
洗出了一群男女
人们不知要喝多少酒
才能一醉方休
人们不知要醉多少回
才能一无所求
熟悉的旋律让苏野恍如隔世,他惊讶而急切地攀着剑鸣的肩膀问,“你知道‘绿皮火车’吗?我在贵州小镇青岩听过他们的歌。”
“那是我原来的队伍,零四年的暑假我们几个从临沂出发一路走一路唱,中间途经青岩,停留了三天。到达西藏的当天,我们乐队就解散了。”
“为什么解散?我从没见过比那更出色的乐队。”苏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情。
“因为当我们踏上西藏的时候,才发现我们歌唱过的这片土地和我们所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没有什么两样,我们突然之间失去了彼此依附的欲望,最后就只能各走各路了。”这些话如果在别人口中说出你一定会觉得矫情,但当这些词语从剑鸣的胸腔里升起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莫名的神圣。
“牛逼,真他娘的牛逼!”苏野兴奋地叫了起来,“还认得哥们我吗?!”
“你一过来我就认出你了,你们俩上次可把我累得不轻。”
三个人都笑了。
十点以后,人群开始逐渐散去。苏野从兜里掏出一盒万宝路,丢给志全和剑鸣,顺手从剑鸣手里接过吉他,“外国货,行啊,比你上次用的那破玩意强多了,哪弄的?”
“千万别羡慕,咱以后就是人家的人了。”剑鸣摇了摇自己胸前的“深蓝色爱乐者协会”会员证说。
“牌子货手感就是不一样,我也练练手。想听啥,本少爷今天满足你们。”
“哟,口气不小啊。”志全挑衅地看着苏野。
“想当年哥们在人大附中也是名人啊,嚎一嗓子,小姑娘们都要疯狂的,只是哥们咱不好这一口,要不然还不知要闹出什么风流韵事呢。”苏野弹了弹烟灰,故意作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好,那哥们可就真点了。”
“你随意。”苏野拨了两下琴弦,有点爱不释手的意思。
“好,那先给爷笑一个。”剑鸣调侃说。
“去你的。”
“约翰丹佛吧,哥们儿最近挺迷他的。”志全说。
“嗨,这是欺负我不懂英语啊,哥们儿英语就没及格过。”
“看吧,牛吹大喽。”志全嬉笑着说,看来仨小青年已经混熟了。
“我试试,就《TakeMe?Home,CountryRoads》吧,别的哥们也不会。”苏野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