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野抱着吉他,就像抱着一位美丽的姑娘。仿佛吉他就是一切,吉他就是他的春天。他闭着眼睛,手指在吉他上欢快地跳跃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剑鸣一定不会相信面前这个花瓶一样的男孩能把吉他拨弄的出神入化。志全已经完全迷失在了歌声里,恍惚间像是开着车子穿行在美国西部的大草原上。苏野也有些忘乎所以了,他跳上了晓南湖边的假山,旁若无人地弹唱着……
一曲唱罢,站在假山上的苏野,像个大牌明星似的向他的两个观众挥着手。
剑鸣和志全送给他一阵夸张的掌声。
“你小子让我想起中学作文课上被大家用滥的一种修辞方式。”志全倚在一棵小树上故作神秘地说。
“想损我就尽管放马过来吧,本少爷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苏野说着从假山上跳下来。
“欲扬先抑!”剑鸣坐下来,一只手撑在地上,配合着志全的双簧。
“本少爷才华东西南北上下左右横竖都溢,你们夸我干嘛不直接说呢,我绝对承受得了!”
“苏野同志,我很惊讶,我对您的才华佩服得五六七八九体投地球,我真没想到您还会演唱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某土著部落的鸟语歌曲,不仔细听,还以为你唱的是英文呢!”剑鸣由衷地欣赏苏野,嘴上却故意打趣他,还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哥们,我的斯堪的纳维亚鸟语唱得确实不咋样,你给咱示范一下,让我也学习一下真正的鸟语歌曲。”苏野冲着志全说,看来他想摸一摸面前这个光说不练的家伙的底。
“很显然,我今天要是不意思一下,你们是不会让我活着回去啊,好,我就成全你们这两个小人,说吧,想从哥们哪儿开刀,给个痛快的。”
剑鸣主动接过吉他,什么也没说,就弹了起来。Beyond,《不再犹豫》。志全有些惊讶,在21世纪的小城临沂,还有一个青年,能如此投入的弹奏吉他。苏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周剑鸣的家伙简直就是为吉他而生的,老天不公,还给了他一副让人嫉妒的嗓子。
“简直酷毙了,激情四五六七八胡乱射啊!”苏野兴奋地打着节拍。志全“砰”一声扯开了衬衫的扣子,“无聊望见了犹豫,达到理想不太易,即使有信心,斗志却抑止。谁人定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问句天几高心中志比天更高,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唱着唱着,独唱就成了合唱。在这个夜晚,三个文艺小青年儿互相认同了彼此。从此以后,在师大,在他们最倔强的青春里,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歌唱。
离熄灯铃还有十分钟,三个小青年各自往自己宿舍跑。剑鸣背着社团的吉他一路狂奔。到楼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他。
“怎么是你,你在这干啥,快熄灯了。”剑鸣向黑暗中一个漂亮的身影说。
“等你。”
“等我?”
“对。”
“你有事?”
“也算有事吧,就是来提醒你,你似乎忘了请我喝茶了。”女孩背着手从黑暗中走到灯光下,看了看剑鸣,转身往乔园公寓走去了。
剑鸣愣愣地站在原地,“我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