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军班师洛阳外扎营,众诸侯蜂拥洛阳,直抵皇城。
“长公主,兵至洛阳,诸事已成,请自便。”袁绍踞了一礼,对着刘宸道。
“这么说来,袁卿不打算再带本宫回冀州作客了?”刘宸问道,袁绍除了让自己做证矫诏好像什么都还没做吧
“殿下若是要来,冀州当然是殿下的家。”袁绍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道。
刘宸想着袁绍当初说要把冀州给自己多半是想出尔反尔了,小嘴微斜,心下默嘲本非吾财何必惦记,也不觉得可惜。
“对了,长公主可不会这么快回并州吧,既然来了洛阳,事宜明日早朝拜见天子,觐见汝兄也。”袁绍回身道。
“这是自然,本宫的事便不劳卿为我燥心了。”刘宸冷冷道,转念一想袁绍扣押自己有完美的理由,他扮演的角色目前还是忠臣,于是合手据礼客客气气道,“告辞。”
重归旧地,今日洛阳早不见它日繁华;百废俱兴,怎奈经年无供九州烽火四起。几条大道上的大户人家门口贴着封条,印象中街上叫卖的小吃玩物根本找不到踪影,可见洛阳这半年多来西凉军折腾的厉害。
刘宸倒是好奇,天使奉诏言诸军入洛阳领赏,这得喂饱十六路三十万大军的赏又从何而来。
走到了一家合院面前,刘宸打开了门,入了厅堂,只听见里面一声喏喏的声音道:“门口是谁,为什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刘宸老神在在道:“贵舍木门微掩,并未上锁,自然是迎客之意,我又何必敲门?”
李翠听到是女声,心中的担心少了一半,不也思量刘宸说的歪门邪理,突然记起声音的主人是谁,打开内门,慌忙出来跪拜道:“长公主,小翠不知殿下已回洛阳,怠慢了殿。。”
刘宸打断道:“嫂嫂半月未见便如此生分了,倒是让语嫣分外伤心!”
李翠踌躇道,“这。。贵贱有别,小翠本是青楼女子,轻言殿下闺名多有不便。”
刘宸见劝不住,便顺其自然道:“语嫣此次回来正是接翠姐回并州与昊哥团聚的。”
李翠,低着头,半天不说话,一个两岁的孩子从后面突然抱住刘宸的腿,楠楠道,“妈妈,常儿饿了。”
刘宸噗哧一笑,抱起李昊的儿子李常在胸前,秀眉一挑,皎洁道:“能喝的了你就喝吧?。”
李翠一阵脸红,心底大叹这公主还是和小时候逛青楼一样没羞没臊,李常一看抱着自己的不是母亲,挣扎起来,想要脱离刘宸的双手。
刘宸见这娃娃要哭出来了,赶紧把他还给李翠,李翠见刘宸也不是外人,宽解衣带喂起奶来。
“外甥已经两岁,在不断奶恐怕对身体不好。”刘宸转念道,“洛阳遭贼入京,惶惶不可终日,日子清苦些也难免,翠儿姐你收拾好行礼便与我走罢。”
“殿下,小翠落地扎根已久,多谢各位昔日姐妹扶持,若是夫君哪日记起旧情,来这里见我便是了,何必去那物是人非的晋阳城。”李翠低语道,言中语气皆是苦闷
刘宸知道李昊娶小翠的时候,舅舅是死活不许他娶青楼女子的,后来自己出面才有了点眉目,李昊收了小翠做妾,赐名李翠,正所谓三年之痛七年之痒。一年前,也就是李昊娶小翠第四年,李昊又和一个大员家的小姐好上了,整日你侬我侬,大秀恩爱,刘宸当时也不在意,二月时董卓入京,她吩咐李昊率军护卫李家大小,包括自己的母亲李芸几百人迁至晋阳城,后来才知道李昊此行没有带小翠,这让她非常吃味。小翠虽然只是个妾室。但的确是同床旧梦,为何他会如此绝情。
她曾抱幻想,堂哥是因为在洛阳给小翠留了好地方,或者小翠自己不愿一同去。如果是李昊碍于舅舅的意思,再加上本来便已经厌倦小翠了才会这样呢?
刘宸想到这,沉默了一阵,如手轻风拂起发梢,抬头看着小翠道:“那便随我回并州,与本宫兄长无关。”
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也只有少数人所为,刘宸自己做了个午饭,一开始小翠死活阻拦,但以刘宸的能言巧辩又怎么劝得住。
收拾好行囊,入了宫,不一会就听见小黄门喊着太后驾到,刘宸稍许诧异了一会,赶至门前
“太后娘娘千岁,董贼入京,女儿深知定受其害,这才将母亲与李氏举族迁往并州逃难,多日未见娘娘,不知娘娘安好。”
何太后一听倒是有些吃味,缓缓道,“招外臣入京实是大将军何进无能,使之弊囊,只是人心隔肚皮,董西凉丁并州初入洛阳时,并未作甚,宸儿你是如何得知我皇家有此一难的。”
“乃是先生王越王安平之言,宸儿尊师之言,语嫣不敢不信。”刘宸不好回答,只得敷衍了事道。
何太后眯着眼睛半响,刘宸也仰起头端详着她,何太后三十有余,高贵典雅,浓眉长而入鬓,唇红润如朱,韵味十足,也变了许多,不再似往日般纯真了。
“王安平若是早些告诉哀家,也不必有次一遭。罢了,俱往事矣。”
“先生人言轻微,对此无可奈何。”刘宸仰着头,对太后娘娘这记马后炮捏之以鼻,但还是安慰道,“娘娘和皇兄既是无恙,则是万幸,语嫣深感上天之恩倦,当择日祭天,以安洛阳万民终日惶惶之心。”
“你呀,嘴儿就是甜。”何太后宠爱的捏了捏刘宸的鼻子,道,“祭天便免了,如今辨儿国库空虚,哀家也为此操碎了心,哪有这些钱财开销!但****已除,便是件喜事,何不好事成双。”
“娘娘做了件什么大好事呀。”刘宸皎洁得笑笑道,“莫是唐皇后有喜了?皇兄年方十四,龙精便是如此虎狼之泰,他日定然桃李天下。”
“和你皇兄无关,乃是你,哀家和陛下给你定了门亲事。。”何太后有些无视了刘宸后面那句荤话
刘宸耷拉下稚嫩俏脸,吐出几个字“可是番邦?”
“自然不是。”何太后道,“你是先帝长女,哪个有胆子将你嫁予番邦,往日嫁予番邦和亲的女子其实只是一平常宫女,皇上认其为养女,再找些酸儒夸其美貌,糊弄那些蛮人的。”
既然不是番邦,那基本都是入赘,一个是皇兄,一个是太后,这要是敢拒绝就是不孝。大不了嫁了之后补偿给那人找些三方七院的关洛阳,自己乐得回并州。
刘宸点头道,“可是哪家公子。”
“明日早朝你便知晓,待得你及笄便嫁过去罢。”何太后的话似乎不容置疑,刘宸也没打算反驳什么。
“恭送太后。”刘宸送走了何太后,看着跪在地上半天了的小翠,问话道
“本宫还有两年多方才及笄,为何太后倒是如此急。”
“公主,女子豆蔻年华方才定亲不早了,在小翠老家,七八岁便定亲了的多了去了。”
“你不懂,女子骨盆为长成,若是生育,有危。。”刘宸看了眼一脸懵逼的小翠,放弃了解释,道,“眼看入夜,今晚便去陪我听洛阳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