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闪烁着斑驳陆离的灯光,熄了灯的房间,苏言平复了内心难得的悸动卧在床上,客厅的桌上高高摞起的红色请帖看着有些刺眼,思索许久他同意了俞欢所说的方法。
只是,每一封请帖上的新娘一栏都是空的,没有署名。
于晴收到请帖时依旧忍不住在心底骂了苏言一通,口头通知还嫌不够,是不是非得把事实摆到眼前才显得更能刺激神经?
夏亦舒仍旧重复着每天繁复的工作,可是最近这几天工作已经不能麻痹她的思维了,总是忍不住回忆起过去自己一厢情愿的狼狈模样。
有时候越是想起一件事情,就越觉得不该耿耿于怀。
可难就难在禁不住偷偷作祟的自作多情。
夏亦舒办公桌旁边面透明玻璃办公室里坐着运营总监——温清,他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没事的时候他便撑着胳膊盯着她看,想喊她时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夏亦舒平常看着温润柔和,很好与人相处,对待工作比谁都认真,只有温清知道,她只是看着好相与,实则冷漠疏离,与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谁都没能跨进她画好的圈子。
夏亦舒,真想看到你热情似火时的模样,那该有多美丽。
星期五下班后夏亦舒慢悠悠走去了常去的小饭馆,那家老板娘熟知她喜欢借酒消愁,破天荒的送了她一瓶浓度较低的二锅头,怕她醉的不省人事栽进下水道还给她煮好了醒酒汤放在一边。
“小夏,人生本就多灾多难,但终究还是要站起来面对的。”
老板娘给她上菜时见她一杯接一杯的昂起脖子喝酒,蓄满的泪水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转,还隐忍着迟迟不肯落下,出于心疼开口安慰了她一下。
这一句简短的安慰压断了夏亦舒心里绷紧的最后一根弦,让她情绪崩溃将头埋在臂弯里泪流成河。
看着她无声颤抖的身子,老板娘叹了一口气便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夏亦舒想到了重病的母亲、内心扭曲的弟弟、薄情寡义的父亲,这些让她只能在离家很远的城市里挣扎着生存。
高中时发愤学习主要因为苏言,想努力的与他站在同一个高度,另外的部分原因,是她以为自己败落的成绩导致了家庭的不幸,企图用成绩去挽回些什么。
结果考上了市里名望高的大学后,高额的学杂费冲散了所有的喜悦,本就支离破碎的家庭,彻底碎裂了。
父亲卷走了大部分的钱去了别的城市,断了音讯。母亲偷偷藏起来的钱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的基本开支,而被父亲抛弃的,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他们都需要人照顾。
母亲时常会与她哭诉自己糟糕的人生,弟弟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夏亦舒不敢在母亲面前露出丝毫欲哭的破绽,那样她那比孩子还脆弱的母亲只会哭的更厉害。
发生的这一切劫难,促使着她乘着高考后将近三个月的假期离开乡下跑去市区打暑假工,做各式各样的兼职,每天只休息四五个小时。一米五八的个子穿着玩偶装顶着正午的烈日发传单,或者收费合照,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铺工作到凌晨,第二天早早醒来继续忙活。
本就娇小的身体在长时间劳累下变得更加瘦弱。
有一次她穿着玩偶装发传单遇到了苏言,高中三年里朝思暮想的人与她擦肩而过时,她却没有了拉住他的勇气,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人群里,而她只能躲在玩偶装里哭的不能自己。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里她挣到了大量的金钱,交了学杂费,给自己留了些生活费,其余的全部交给了母亲。
然后又独自收拾行李与儿时一起长大的于晴离开了家,在去学校的途中两人也分道扬镳。
而苏言成了她青春里仅有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