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与清晨的酒喝起来,更能醉人,因为满腹的心事在那一段短暂的时间内变得昭然若揭,足够让人溺死其中。
喝醉的夏亦舒不再顾及颜面,在回家的路上俨然一副烂醉如泥的醉鬼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喃喃自语。
“回家……回家……回家看妈妈。”
“爸爸,肯定,也,回家了,嘿嘿。”
“活着好累呀……”
“苏言啊,你别怕哦,再也没有人……额,逼着你说喜欢了,你走吧,离我额……越远越好。”
走的时间长了,脚前掌疼的厉害,她便甩了高跟鞋,光着脚在空旷的公路上跑。
其实她喝了饭馆老板娘给的醒酒汤,在晃悠到一望无际靠近外郊的宽广公路时她就清醒了,只是想再放纵自己一会儿,想光明正大的发泄一回。
“滴……滴……”
身后突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夏亦舒有些懵,脑子转不过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木头。
车上的司机见她还不动,便下了车把她背对着的身子给转过来,“小姐,这是路中央你知不知道,旁边的人行道你不会走吗?”
“砰”夏亦舒还未来得及作答,那车上又下来一人,缓步走到她身前,“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头顶传来的是她这辈子都没法忘记的声音,那声音,她太熟悉了。夏亦舒埋着头吸了吸有些不通气的鼻子,时隔两年,隔着一步之遥,闻到这人身上传来的似有若无的味道,心里还是会悸动,心还是会噗通噗通敲着小鼓。“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
曾经她是多希望苏言每晚送她回家,或者带她去约会,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明白,大抵是不愿意或不喜欢她吧。
“苏言,我要是没遇见你,多好……”没遇见就不会做着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不会看到你就想哭,不会抱有任何期盼,不会得而又失。
路上有的地方石子凸起有些尖锐,一脚一脚踩下去疼的像一针一针戳进她的心里,不能喊疼不能哭,因为那人就站在身后。
苏言见她走了一小段就下了公路旁的斜坡,那下面有片较小的人工湖。
“这傻女人又想干什么?”苏言边说边用目光询问站身旁的司机。
司机被看的一头雾水,“不、不知道,可能是想不开。”
“她不是那种容易想不开的人。”苏言闻言驳了司机一句,脚上却有了动作,对着那个背影狂奔而去。
司机:“……”
人工湖里的水很清,夏亦舒坐在水边将两只脚放了进去,洗干净后抬起来准备晾干了穿鞋子。
跟来的苏言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的得一举一动,却安安静静的不出声。
夏亦舒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来渭河这边接我回家吧。”电话那边声音有点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还没来得及听,手机就被突然站在身后的苏言伸手抢了过去。
“不用麻烦了。”苏言说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送她回家。”
挂了电话将手机扔给夏亦舒后弯下腰一手穿过她的腋下一手穿过膝下将她抱了起来。
“哎哎哎……”夏亦舒吓得在他怀里直扑腾,老实说,这是苏言第一次这么抱她,以前最多就是牵个手,还是她主动的。
苏言听她直哼哼,于是垂眸盯着她的双眼“不情愿就说。”
“不不不是,包……呵呵,我包。”夏亦舒指着孤零零待在岸边的银灰色包包,笑的很是谄媚,她是真的害怕苏言发怒一脚给踢进河里去。
“我给你买,换新的。”苏言瞥了眼那包后,有些嫌弃的说道。
“……算了吧。”夏亦舒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胸腔里噗通噗通闹腾的那头小鹿最后也归于平静。本不该再有任何交集的人偶然遇见,也只能是遇见,没有然后,没有未来,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