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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记忆的回马枪

有的时候,让遗忘生效最好的催化剂就是新欢,尤其是面对感情这一不可量化的东西。但事实里,那些或隐晦或明媚的情绪,总是在不经意间杀出一记回马枪,让人措手不及。就像,苏墨。

许微澜想过很多次自己和苏墨重逢的场景,想过很多句他会说出口的话,可每次现实的落空总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清醒,甚至许微澜想过,是不是遇见苏墨,已经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好运气,时光对她的偏爱仅限于此,到期了,所以自己就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落空。拍拍泛空的脑袋,许微澜开始为出门犯难。虽然每次去师母家都是随意的穿着,可也不能太邋遢了,自己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砸场子的。打开衣橱,清一色的暗色系。自己并不喜欢暗色,但这样的颜色似乎能给自己安全感,不引人瞩目,是最好的保护色。

“澜澜。为什么你的衣服永远是黑白灰三色呢?”

“简单,百搭。”

“可你很适合那些亮色系的衣服啊,你穿起来肯定很好看的。你试试我新买的那件呢子大衣吧,很好看的,就那件淡蓝色的,也不是很亮啊。”

“不用啦,我急着出门。”

“跟谁?宋戊辰?”

“你怎么知道?”

“你的世界里,除了你的师父是男的,我听说过唯一的男的,只有宋戊辰了。”

“看不出来观察力挺强的啊。”

“那是!唉唉唉,居然是出去见宋戊辰宋大帅哥,那就更要打扮的漂亮一点啦!穿我的穿我的。”

秦素素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许微澜套在自己身上的灰色毛衣外套直接给拔下来扔进柜子里,然后跟献宝似的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套在许微澜身上,一边套一边还发出啧啧的赞叹:“真是人靠衣衫马靠鞍,许微澜,以后你跟宋戊辰成功了那都是我的功劳。”说完把许微澜推到镜子前,“看。”

许微澜算不上肤白如玉肌肤胜雪的那种女孩子,只是恰到好处的肤色,清水出芙蓉的蓝色把这一恰到好处衬托的淋漓尽致,巴掌大的脸上小巧的五官清新别致,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也掩饰不了那份灵动。

“这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可好看了。你把眼镜摘了吧,反正你近视度数也不深。”不等许微澜同意,秦素素又自作主张的把许微澜的眼镜给摘了下来,仔细端详了片刻,说:“好好一姑娘,干嘛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跟小老太太一样。好了,出门吧。”

“我还没穿鞋……”被推出门外的许微澜无奈捶门大喊。

“怎么不早说!”

“你给我机会了吗?”许微澜欲哭无泪。

原本计划10分钟就搞定,结果在秦素素的一再张罗下足足花了30分钟才出门,不想让宋戊辰久等,许微澜加快步伐。

“宋师兄,让你久等了。”

“没有。”宋戊辰一边回过头一边回话。

看到许微澜的时候,宋戊辰眼光明显的顿了一下。

“怎么了?”

“没事,走吧。”

许微澜了然他的欲言又止,哂笑片刻还是跟上了。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去师母家吃饭,可每次还是会带上水果之类的小礼物以示心意。毕竟,师生之间的缘分和情谊,不似其他,无论多熟稔都还带着一份敬意。

挑好水果,许微澜回头找宋戊辰,每次他都是在旁边看着和负责结账,挑选的工作就由许微澜来做。两人分工明确,许微澜也不和他客气,认真的挑选水果,就是她在这一分工里的本职工作。

“师兄,好了,走吧。”

宋戊辰浅笑,“许微澜,你能不能别叫我师兄,你又不是悟净。”

“我是悟净你是悟能。”许微澜笑着捶他,“好了,走了,快来不及了。”

“我去开车你去门口等我。”

许微澜拎着水果站在超市门口,正值周末,拥挤的人群让她只能靠边站着,不然自己刚买的提子和香蕉就该变形了。许微澜把水果抱在怀里,向着后面退了退,可好像踩到了人,“对不起对不起。”许微澜转身道歉,黑色皮鞋上的印记格外醒目,许微澜瞬间了然那是自己的杰作。

“没关系”

无比熟稔的声音涌入耳里,许微澜急忙抬头,可抬头的那一瞬间,时光仿佛停滞了。熟悉的眉眼,消失了那么久的轮廓,再一次印入眼帘,却像是烙铁一样,烙的自己心头发烫,疼痛入骨。

这么久,无数次夜里入梦来的人影,如今看起来却那么不真实。从别后,盼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勤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这首词,今天自己真的是深有体会。

许微澜怔怔的看着他,嘴里吐不出一个字,苏墨,苏墨,这个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的名字,此时此刻,自己居然发不出声音。眼前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许微澜的发怔,摇手示意后大步走开,不一会儿身影就在熙攘的人群里消失不见,许微澜这个时候才逐渐清醒,顾不上手上的大袋小袋,拨开挡在自己眼前的人,苏墨,等我,上一次的生离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要延续了。许微澜小小的身影在人群里奋力的拨弄着,她在追逐那份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重逢已经是恩赐,怎么舍得再失散。眼前的人渐渐少了,许微澜开心起来,着急的向四处探去,还好,那个身影,就在眼前。

“苏墨。”

回应许微澜的,只是她自己的呼吸声,急促却又充斥着期盼。出口处的人渐渐多起来,许微澜的声音又一次被淹没,那个身影似乎朝这个方向侧了侧,但最后还是消失不见。许微澜怔怔的站在远处,双手无力垂下,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在此刻却溢满了哀伤,那样的无力萦绕在她周身,仿佛被冰霜冻结。只见她喃喃的蹲下,像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喊着,眼里止不住的泪水倾泻不止,一头乌发遮住了秀美的脸庞,可双瞳下的泪水,滴滴晶莹,顺着手背滴在了地上,晕开一片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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