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白色的迷雾笼罩在竹林深处,聂仓牧定定的站立着,看向浓雾处。
“师傅,你。”聂仓牧看见大雾深处的鬼谷子向他走来,在离他不远处停下,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叫了一句师傅,就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奇怪道,师傅不是已经仙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仓牧,执念,断念,终究不能蒙蔽了心,做出逆天毁命之事来。路很长,莫要忘了为师的教诲。”鬼谷子说完便消失在这片迷茫的雾中。
“师傅,师傅.”聂仓牧看见鬼谷子慢慢的消失,有些茫然失措的叫了起来。
竹林还是这片熟悉的竹林,突然间整片竹林在雾中轰然倒塌,身后的茅草屋,转眼灰飞烟灭。
聂仓牧额上布满了汗珠,面色难看,紧闭的双眼一下子睁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一切都还好好的。一动身,发觉身上已是被汗水浸湿了,想起刚才,原来是一场梦。
从来不曾被梦惊醒过,为何这次会如此奇怪,梦中师傅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起身拂了拂白布衫,袖口边一片碎花,捻起那花,凝惑了。明明这里都是竹林,没有花草这些,这碎花又是哪里飞来的?
入了茅草屋,取出几枚铜钱,和着碎花,卜了一卦。
“是她?没想到她竟然来了,七年后还是会再见面。”聂仓牧沉吟道。
望向天空,沧澜无际,淡淡的浮云如薄纱,轻笼蓝衣,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现在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依稀还记得七年前在林中遇到她的情况,那次她哭的伤心欲绝,忽而哭过后又很快就恢复了笑脸,身上散发着风华笑傲的气息,不甘心,不放弃,坚韧。
是个很有趣的小姑娘。
再说墨苒他们,暂时先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鸣霜扶着墨苒,给墨苒吃了点清淡的小粥,而风洛则是在一旁喝着茶,闲等着。
“风洛,你用了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些人一下子逃了?”墨苒对于那时看到黑衣全部逃窜,有些莫名其妙,很想知道,风洛是怎么做到的。
“秘密,不能说。”风洛忽悠道。
“你怎么还不去找办法上蓬山。”真是小气,这也不能说。余光看到鸣霜的脸一下子变了色,瞬间又恢复正常,难道说,他们有什么秘密是我真的不知道的?于是想着将风洛先赶走。
“喂,你变脸比翻书还快啊,我不就是稍微休息了一下,你就这么急着赶我去死啊。”风洛咂咂嘴,不满道。
“就凭你那本事,想死都死不了,咳咳。”或许是说的有些急,倒是咳嗽了几下。
“好好,你就好好休息,我去找还不行么。”风洛看见墨苒虚弱的身子,忽然间就舍不得让她再这样着急了,于是很快就离开了。
“鸣霜,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墨苒转向鸣霜,凌厉的眼神看着她。
“不,苒,苒姑娘,鸣霜没有什么事瞒着你。”鸣霜故作镇定道,眼神有些慌乱,对上墨苒的眼睛,竟有些躲闪。
“那你告诉我,风洛到底用的是什么?”墨苒脸色一沉问道。
“是,是同归于尽。”鸣霜颤抖的回答着。
“那是什么?”墨苒问道。
“是一种毒药。”鸣霜忽然间闭口不言了,以墨苒的聪慧,必然知道什么是同归于尽。
墨苒低首,看不清眼中的任何感情,同归于尽,风洛居然用这么凶悍的毒药,看来是没有什么把握才会用了。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难对付么?他们还会不会再来。还有那个黑衣人,他眼中的神情,很是熟悉。
许多问题在脑中浮现,弯弯绕绕的一个接一个,突然间感觉有些累,不想想那么多,想的头都有些晕乎乎的,很是沉重。
“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会,你先回去吧。”墨苒声音低哑的说道。
鸣霜见墨苒疲倦了,便整理让她睡下,之后就离开了。
倚月在养伤,棋儿和琴儿跟着风洛走了。现在屋子里就只有墨苒自己一个人。
刚刚躺好,闭着眼眸,想睡一会,却发现怎么都没办法入睡,有些心神不宁,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柔若无骨的白皙纤指抚上颈间带着的白玉,温润的触感从指间传来,带着暖,使她整个人安心了不少。佩戴着这块玉,犹如他在身旁,虽然,那时的相遇不过是如烟花般瞬间消失,但这足以让她沉沦。
第一次抱着一个陌生的男子,第一次哭的那样伤心。可是,就在他离开后,发现自己慢慢的,有着一丝的悸动,心,还是会有感觉。
本以为,此一生,除了对瑾国深重的责任感情之外,不会再有任何的感情,没想到,会遇上他。那个沉着,恬淡,身上有着微微竹香的他。
正想着,突然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掀开了被子,急急忙忙的下地跑出了房间,连鞋子也来不及穿。那疯癫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吓一跳,可是在看到她半边绝美的容颜后,也只能是惋惜的叹一口气。
“噔噔”的跑下了楼梯,转过弯,跌跌撞撞的跑到大街上,四处茫然的张望着,寻找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撞到了人也没来得急说声对不起,就继续跑着,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暗骂一声。
看不见所希望的,墨苒又再次奔跑,当看到前面一个白色的背影时,提了一口气,立刻奔了上去。
严重喘着气,死命的拉着白衣衫的袖子,累的低着头,话不成句道“别,别走。”
穿着白衣衫的男人见有人拉着他,转过身来。墨苒在看清那男人的脸后,只来得及微微一笑。是他,终于找到他了,支持她精神的支柱就在眼前,顾不得其他,本就是身体带着病,又跑了那么远,于是就累的晕了过去。
白衣衫的男人正是聂仓牧,看见墨苒轻松一笑的绝世容颜竟有些愣住了,在墨苒晕倒时,及时的抱住了她。没想到还是找到了,她就算是晕倒了,那手还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生怕他会丢下她一样。对于墨苒小孩子气的行为,他不禁摇摇头,带着她走了。
在聂仓牧带走墨苒后,客栈里已经乱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苒姑娘会不见了啊?”倚月最先慌乱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苒姑娘说要休息,就让我先回房了,没想到我再来看苒姑娘时,却发现人不见了。”鸣霜条理清晰的说道。看着墨苒消失的房间,连鞋子也没穿,心里也是很害怕会出了什么事情。
“琴儿,可打听到了什么。”风洛镇定的问着从外面回来的琴儿。
“有人看见一个疯疯癫癫的姑娘跑到大街上,被一个身着白布衫的男子给带走了。”琴儿简单的回答道。
“被一个白衣人给带走了?那就不会是那些刺客。”风洛沉思道,转身对鸣霜倚月道“墨苒也许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放心吧,我们先住下来,再找找看。”
“是,麻烦九公子了。”鸣霜松了一口气,希望能快点找到人。
“那就快点去找吧,苒姑娘身体那么弱,带着病,万一不小心再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倚月放心不下,坚持要马上寻找。
风洛点点头道“我派人出去看看,你们也四处找找,想想墨苒这里可有什么认识的人没有。”
很快,几个人就出去分头行动了。
再说聂仓牧将墨苒带回了蓬山山上,茅草屋里,墨苒安静的躺着,聂仓牧稍微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还有没穿鞋的脚。
看着眼前熟睡的红颜美人,聂仓牧不禁叹了口气,当年的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脸上的三条伤疤也毁不去她本身的清秀娟丽,少了妖娆,多了一分凌厉。
聂仓牧伸手把脉,发现墨苒的身子极其的弱,而且还带着风寒。也不知道这丫头这几年是怎么过的,竟然将自己的身子折腾成这样子,心里暗想着,竟是有些微微的疼惜。
起身去熬了药,过了一会儿,端着半凉的黑乎乎的半碗药来到墨苒的床边。扶起她的身子,将碗放置到嘴边,想喂她喝药。奈何墨苒就算是昏迷了也不配合他,闻到浓重的苦药味,条件反射似得,将小小的嘴唇抿的更加的紧了。
聂仓牧皱眉,将墨苒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拿着勺子撬开墨苒紧闭着的嘴,费了半天,才灌进一点点药,结果喝不进去,又全都给吐出来了。
聂仓牧无语了,这小丫头,让她喝个药有这么难么!于是将墨苒放下,离开了屋子。
再次进屋的时候,只见聂仓牧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尽是红彤彤的的果实,看起来可口诱人。但在红果子堆里,有一颗黑色的药丸。
聂仓牧再次将墨苒扶起,将红色的果子递到墨苒的嘴边起初墨苒还有些抗拒,但是红果实饱满的汁,香甜的味道充满了口中时,就直接滑下了喉。
聂仓牧喂了几颗红果子,马上将那颗药丸喂到墨苒嘴中,墨苒昏迷中没有意识,潜意识里误以为是红果子,一吃下去,知道是药丸也来不及了。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聂仓牧勾起唇角,迅速再喂了红果子给墨苒。
就这样喂完了药,聂仓牧替墨苒整理好被子,让她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