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志,吃饭了,快点出来。”房间外的李母喊着。
再等等,很快就要好了。
房里的小志像是没听到外面母亲的喊声,还在捣鼓着自己的东西,如痴如狂。
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伴着“怎么回事,都叫几遍了,还不出来,难不成……”的碎念埋怨,不是普通母亲对孩子溺爱语气,是真的不耐烦。
会用这种口气跟孩子说话的母亲,如果此时手里拿着一把厨房用的菜刀,那算是标配,毫无违和感。
没有敲门声,进门感觉更像是警察袭门要抓捕里面的囚犯。
这是一件儿童房,使用者正是还在读小学五年级的小志,是这位有些盛气凌人的母亲的孩子。
儿童房的风格总是和成人有点区别,床衣柜类的家具会涂上明亮的漆,墙上会有素净的墙纸,房间灯光也会更柔和。
这间也不例外,只是,哪里不太一样呢?说不出来的怪异。
对了,虽说已经读了几年书,但是这样的房间对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来说未免也整洁过头了,更像是房地产商用的宣传画,没有什么装饰,没有一件玩具,墙上也没有孩童的信笔涂鸦。
单调得近乎冷清,没有一丝人情味。
“不是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吗,大人喊你的时候要回答,怎么老是记不住。”这位严厉苛责地李母手上倒是没有顺手从厨房拿出的菜刀。
她的说话对象小志仍保持着她开门进去时所看到的动作,一动不动,蹲坐在地上,细瘦的双臂环着双膝。
真是块木头。
李母有些忍无可忍,弯腰用手覆盖住了他的肩膀,不是搭,不是抚,而是掐。
没错,粗鄙地来回晃动,瘦小的身躯跟着摇晃不安。
“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起来。”李母摇晃后,小志难再维持刚才的姿势,一直低垂着的脸稍稍抬起来,双目是不该属于十岁孩子的呆滞无神,毫无精神状态可言,像是被人剥夺了灵魂。
李母不耐烦的视线转移到面前的衣柜,看到衣柜底部缝隙中还在不断渗出的红色液体瞬间充满戾气:“说了几遍了,颜料不可以随便乱放,好好地放在书桌上就好了,为什么要把红墨水收在柜子里,还把它打翻了。”
说着李母抬脚想要靠近柜子,打开它一探究竟。
一直闷不做声的小志突然拉住了李母的裤脚,说:“不要。”
“哼,不要?等你爸爸回来你就死定了。”像是警告,想是恐吓。
李母厌弃地抬脚甩开小志的手,径直打开了衣柜门的一扇。
“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李母一边碎碎跟小志做惩罚的预告,一边摸索着有些黑漆漆的柜子,想要把打翻的红墨水瓶子找出。
在摸索到另一扇衣柜门的内侧时,这是什么感觉?
李母将抓住的东西往外更明亮的地方拉了下,这是……
这是手啊!这是人的手啊!
李母惊呼一声,踉跄往后倒。
是沾满血的手啊,不是墨水!
李母看着自己被沾上血渍的掌心,难以置信!
这种奇怪的死亡的冰冷触感,啊……那只手,那只手的主人已经死了!
由于刚才李母的一扯,原本被藏在衣柜内侧的手的主人的身体,失去原来的重心,恍铛一声向外一靠,身体的上半身裸露到了衣柜光亮处,重见光明。
那具身体的胸口开了个洞,红色的,红色的血液还在涌出,成了那具身体唯一还能动的部分,毫无疑问,她已经死了,这种冰冷的触感只能来自于灵魂被拉入地狱的人。
已经僵掉的面孔还维持着死前惊恐的表情,瞪大的眼珠像是要掉出来一样诉说着恐惧。
像是突然想起来旁边的小志,李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支无数次指责小志的手指正颤抖着不知该指向谁。
“你……你……”惊吓过度的李母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小志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拍了拍干净地板上不应沾上的灰尘,说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开啊,妈妈。小孩子的话偶尔也要听。”
“她……是上回……怎么……怎么会……”
“什么呀,我还以为妈妈不认得她了。嗯,没错,就是上回我请回来的那个客人,可是妈妈你似乎不太欢迎她,所以我又把她请回家了。”小志的语气里透着轻松,仿佛这是一件真的请客人回家的稀疏平常的事。
李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近乎用吼地:“可是,她死了!她死了啊!”
小志点点头,像是个听话孩子般:“嗯——是这样没错。本来不想让妈妈知道的,妈妈打开了潘多拉盒子,所以是妈妈的错。”语气里和孩子玩过家家讨论输赢一般。
李母怒目圆睁。
小志又自顾自说起来:“啊,妈妈一定很好奇我怎么知道潘多拉魔盒,是我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啦,因为妈妈从来不像别人一样会给小孩子讲故事。书上说,盒子打开了,会有很多人很多人遭殃的。”
此时李母的心和身体都不受控地颤抖起来:“所以,这是你做的?”
他只是一个孩子啊!李母在心里惊呼。
答案显而易见,小志没有回答李母的问题,继续往下说:“可是我还不想遭殃呢,既然是妈妈打开的盒子,就是妈妈的错,妈妈一个人遭殃好不好?”
小志弯腰摸了摸衣柜前的一滩血迹,说:“染上红色颜料的妈妈,一定,最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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