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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异变

尚芸在睡梦中依稀听到临街的窗外一阵吵闹,她起身把头探向窗口,只模糊地看见一些人举着火把子搜寻些什么?她没有在意也没去多想,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向李安的房间里走去。

李安房间的烛光还亮着,尚芸怕惊着他所以小心翼翼的推开木门,但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到原本李安躺着的床上却没了李安的身影,房间里也少了不少东西,一看就知道李安已经离开。尚芸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走,她哭喊着跑出房间:“哥,哥,你在哪里?”这时候聂姑娘也出来了,她们找遍了医馆上上下下也不见李安的身影。

尚芸泪流满面,她呜咽着靠在一根柱子上,脑海中无数地浮现出李安的模样:“你说我哥都成那样了,他能去哪儿啊?”她对聂姑娘说着腿一软就蜷了下去。“不会有事的,李安只是不想有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会回来的。”聂姑娘用手把尚芸的头抱在怀里连忙安慰她。

尚芸本来想去城门处找李安的,但是被聂姑娘阻止了,毕竟两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很不安全,况且现在外面正出了乱子,所以二人只好在医馆内干等。

天刚亮尚芸就出了医馆,聂姑娘不放心也跟了去,他们一路来到城门处,但是这里却挤满了各种各样等着出城的人。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只好一边喊一边找,生怕错过了每一个人。尚芸的行为已经近乎疯狂,她喊着李安的名字,在人群里穿梭,她拉过每一个背影像李安的人,希望这就是他挚爱的哥哥。聂姑娘也只能看在眼里,她知道如果一个人想要离开这里,他是不会那么容易让人找到的,就像他的爹一样。

正当二人都沉浸在这种离别的悲伤的时候城门的出口处传来了几声嘶喊:“地上有血迹,拦住那辆马车!”话音刚落,几队人马挤进了人群中在狭窄的通道内将那辆拉着干草的马车团团围住,驾车的车夫吓得面色苍白,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些士兵也没管车夫,拿起长矛对着马车上的干草垛就是一阵猛刺,马车剧烈地摇晃着,而干草垛又太高重心不稳所以就连同马车一起倒向一边,突然一个大个子趁机一个侧滚翻出车底,然后忍受着疼痛以极快的速度扒开人群冲进去,拼命往外跑。

那些人这才反应过来,但是翻倒的马车挡住了大部分的人,只有十几个士兵跟着追了出去。等他们出了城门口,黑衣男子已经向东跑出了五十米外,几个士兵拿出弓箭对准了他,嗖嗖几声几只乱箭射了过去。他虽然躲过了几只然而在空旷的视野里他终究无处躲藏,一只飞箭狠狠地从他的背上插了进去,巨大的冲击力使他一个跌跄摔倒在地,还好他身体健壮,过了不到一秒钟就爬将起来反手折断飞箭跑进了丛林。

后来尚芸和聂姑娘几乎找遍了整个郡县也不见李安,他们只好回到医馆。接下来的几天二人除了接诊了几个病人就无所事事了,尚芸一直提不起神来,聂姑娘也一副有心无力的样子。

早饭后聂姑娘正收拾碗筷,几个官兵拿着告示贴在医馆外的墙上,还有人直接拿着发,人群突然都涌了过来,尚芸看着热闹就放下手里的活也出门接过一张,告示上写着:所有健康的成年男性需自备战马一匹或铁甲一套在满月前到军需处报道;所有老弱妇女需在月中前离开郡城前往卫阳城进行安置。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战争爆发了?但为什么没有任何预兆。

她找来尚芸,说要在满月之前离开这里。但是尚芸执意要留下等李安:“我不能离开这里,万一李安这时候回来怎么办?我不能离开。”聂姑娘好说歹说:“如果所有人都要离开,说不定你哥也得到消息去了卫阳城呢?也许你能在哪儿找到他也说不定!”尚芸这才冷静下来,她想如果李安知道消息的话他一定也会去卫阳城,所以她决定和聂姑娘一起离开这里。

这时城里已经乱成了一片,人们哄抢着离开,一些心怀鬼胎的人趁机作乱,但是被抓的人也不少。尚芸看着医馆外乱哄哄的街道心想李安出事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还真不能习惯没有李安的日子。也许这种感情早已经超越了兄妹的界限,只是这种微妙的感觉她察觉不到。

离满月还有三日,但她们还是草草收拾完行李便匆匆离开了。不说尚芸,其实最不舍的还是聂姑娘,自十年前和爹随军来到这里,对这里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如今却要她只身离开,对她来说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尚芸当天就找到李铁匠,她以为李铁匠要和她们一起离开,但是李铁匠却选择了留下来,不仅如此,因为铁匠铺已经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他已经搬到了城里,尚芸虽然觉得遗憾,却也只能向他道谢。

刚出城门,二人便见得几个骑马的佣兵往城里赶,而后又陆续跟来十多个装扮怪异的刀客。那守卫见了马上就举刀喝止道:“来者何人?”没想这几人未说半字就转身迎向那些刀客,没等这守卫反应过来,这些人就在城墙下砍杀起来,刚才还驻足看热闹的人们受到惊吓四处逃散,尖叫声此起彼伏。

然而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一个长发怪人突然出现在那些刀客的身后,他一个箭步穿到人群中,速度之快让人匪夷所思,他两脚扎成马步,瞬间将全身的气都灌入右手的拳头上然后单膝跪地,朝着石板铺成的路面挥下一拳,巨大的能量将那些石板整块掀起飞向四面八方,就在这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流也伴随着这些石板形成一个冲击波,方圆二十米的范围内,扬起滚滚的灰尘,巨大的声响将他们震得人仰马翻,这些人有的被震得七窍出血,不死也成了废人,有的被冲击波直接挂飞撞到墙上死掉。更可恨的是那些刀客一看就是自己人,而他连自己人也没有放过。

那些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守卫这时候吓得呆在原地瑟瑟发抖,这些人哪里知道有这样的高手,见到这种场面也算长了点知识。被吓呆的还有远远闪在一旁的尚芸和聂姑娘,她们惊讶的同时也下意识地跟着人流缓缓离开。

再看城墙下,这时候终于能看清楚那怪人的模样,只见他体格健硕挺拔,着一身破烂不堪的灰色麻衣,蓬乱的头发快长到了肩膀上,他的黝黑的额头上一对眼神非常犀利,让人不敢直视。他左右环顾了一圈,然后曲膝一蹬就窜到空中消失了。

这人以为他达到了目的,却不知这几个侠客客事先早就把情报写在了一张牛皮上。他离开以后,魏将军才带了一队人赶来,眼前的景象令他唏嘘不已,魏将军环顾了一圈看着天际轻声说道:“孤雁鸣!我等你很久了。”

“将军!这些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他的大胡子副官上前逐一看了个究竟。

其实魏将军在发现那具尸体后就立刻雇佣了二十多个侦察兵前往不周山,而这几个看起来像侠客的人就在其中。他走到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前,从他怀里掏出了一张血迹斑斑的牛皮。他定睛一看,这牛皮上写着:魔军集结,树国恐遭覆灭。

“已经没有时间了,副官你马上带两百人在城外修筑防御工事,所有士兵准备作战。”魏将军看了这几个字,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地方已经到了战争的边缘。

“但是将军,大部分百姓都还没有撤出去?”大胡子说道。“让他们马上撤离,黄昏的时候把桥吊起来。还有,派出通信官把消息传出去。”魏将军虽然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但他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是!将军。”大胡子领命离开。

得知战争就要爆发,人们像疯了一样争先恐后的离开,但是几乎所有健壮的男人都留了下来,他们知道这样做是为自己的家人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黄昏。吊桥被升了起来,城门也已经关闭。城外静得可怕,而城里人们还是忙着各自的事情。他们往城墙上送弓箭,架锅烧油。

魏将军正四处查看,这时候李铁匠跑到城墙上喊到:“将军!将军!”魏将军回头一看,只见李铁匠抱了几把长剑跑了过来。这李铁匠喘着气说道:“将军,若对付普通人,用普通的刀剑也可以将他杀死。但是对付魔军的兽人,必须要用这种经过特殊处理的武器。”李铁匠把怀里的刀剑扔到地上。

魏将军其实也知道,这魔军的兽人不仅皮厚,而且还披着铁甲,这普通的刀剑当然很难穿透,只是这种事毕竟不是闹着玩,他能相信李铁匠吗?

于是他想到一个办法:“把那具尸体抬上来。”魏将军其实是想用那具兽人尸体试试这李铁匠的武器。不一会儿,那具兽人尸体被抬了上来靠在通道的墙上。大胡子拔出佩刀用尽全力向这尸体胸部的铁甲砍去。以他的力量砍穿这铁甲,是没问题,但是破甲以后却切不开肉身。人们惊讶的同时,李铁匠随便从地上抽出一把刀,往这尸体的肩上劈了下去,力气虽说用得不大,却斩断了它厚厚的铁甲直砍到胸骨下,这威力不禁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这些武器虽然看似普通,但淬火所用的液体却加入了冰龙的血液,所以经过特殊处理的这些武器锋利无比。”李铁匠解释到。冰龙是六大奇兽之一,它虽然体型巨大,生于雪山之巅,其性情温和,所以威胁甚小。但因为其血液和鳞甲珍贵无比所以几十年前就已绝迹。“这冰龙的血液能够沁入到铁中,提升它的韧性,所以这些刀剑才可以在锋利和坚硬二者之间找到一种平衡。龙血极其珍贵,遗憾的是先帝所赐的龙血十年前就用完了。”李铁匠说道。

别说是魏将军就连普通人也知道的事情还值得去怀疑吗?所以这几千名士兵当晚就换成了李铁匠和之前发现的这种经过龙血淬火的武器。现在,这些人可以说信心倍增,士气高涨。

夜里,李铁匠忙完事就下了城墙,他刚拐了个角,一个人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李铁匠清楚的记得这个人就是一个多月之前拿着一块黑铁到他的铁匠铺里要他铸剑的怪人。李铁匠非常惊讶,自己已经搬到城里,这人是如何找到他的。

“我是来取剑的。”这人话不多说,直接切入主题。李铁匠看这人一身杀气,不敢多说话,就领着这人来到一间屋子,开了门,这人刚随着铁匠进到屋子里,一阵怪风就把门带上了。

李铁匠虽然面对着这人犀利的眼神有几分害怕,但他还是进到房间里抱了一个两米长的木箱子出来。

李铁匠吃力地将木箱放到桌案上,然后打开箱子。一把精致的长剑出现在箱子里,只见这剑长约一米六,通体呈灰白色但带有蓝色纹络,质地均匀,大气而厚重,剑身两侧刻有凹槽,剑柄呈螺纹状与龙头护手浑然一体。

这怪人看后漏出了满意又诡异的笑容:“不错,真是把好剑!可是铁匠,我给你那么多印金可不是白给的,龙血在哪儿?”这人以极快的速度闪到铁匠跟前,双眼直勾勾得看着李铁匠。

这李铁匠吓得惊恐万分,他心想原来这人要他铸剑其实是奔着龙血而来,如果不给他龙血,以这人的性子还不给他一剑痛快,所以李铁匠还是交出了仅剩的一瓶龙血。

这人拿到长剑和龙血本以为能够扬长而去,但是他刚一出门,街道两边就冲出来几十个手持厚盾长矛的重装步兵和弓箭手。虽然他根本不会把这些喽啰放在眼里,但是想到一个人他还是没有逗留的意思,于是他一个健步就跳上了街道对面的房子。李铁匠惊讶无比,这长剑少说也有百斤,普通人想一只手拿起来都非常困难,而这人却拿着它轻易地跳上了屋顶。

然而他刚一落脚,一个人就出现在他面前二十多米远的屋顶上。“魏将军,别来无恙啊!”这人不慌神色地说道。

“孤雁鸣,你打死我的人,我要你新仇旧账一起算。”魏将军说罢直接抽出了别在腰上的佩剑,看这火气,他似乎已经来不及想要取下眼前这人的首级。

“魏恒峰,你以为我还是十年前的孤雁鸣吗?”说话间他携着重剑跳到了半空中,以极快的速度将一股真气注入剑中,然后施展了一招凌空斩,他手里的长剑借着这股能量化做几十米长的蓝白色剑气狠狠劈向了魏恒峰。看来这孤雁鸣没打算和他纠缠,一出手就使出这么强大的招数。

魏恒峰当然知道这招凌空斩威力无比,如果硬接下来肯定会耗去他大半力气,所以他在剑气落下的一瞬间跳开了原地。剑气落地的瞬间,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强大的冲击力将魏恒峰所在的屋顶砍出了两米多宽的缺口,而这缺口一直延伸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城墙之下。

魏恒峰看到这儿着实令他吃了一惊,没想这孤雁鸣气宗的造诣居然上升到了这般境界,若挨他一击想必已经半身不遂。但魏恒峰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站定之后没等孤雁鸣收剑,就向他扔出了手中的佩剑。

这剑虽然普通,但孤雁鸣还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立马运起手中的长剑,这剑离开他的手中后开始围绕着他快速飞转起来,形成一道飞盾,因为速度太快,这长剑竟然被空气烧得通红,画面非常绚丽。

果然不出所料,这魏恒峰扔出的飞剑在如此短的距离内竟突然加速到了极致,以至于这飞剑的剑锋也被高温烫红,甚至开始融化,它就这样直直地向孤雁鸣飞去,这两股强大的能量眨眼之间就碰撞在一起,一股巨大的气流把这周围的砖瓦全都卷到空中,向下雨一般淅淅地落下。

再看孤雁鸣他虽然挡下魏恒峰这招穿心剑,但是他的长剑却被打落在一个晒满草药的院子里,因为剑上的温度太高,草药迅速就被点燃,于是火势很快地蔓延到了整个院子。

孤雁鸣落到院里,他刚要从地上将通红的长剑拔起来,几个士兵突然出现并向他射出几只箭,他一个翻身不仅都躲了过去,而且还顺手在地上捡到几颗石头扔向他们,就在孤雁鸣落地的瞬间,这些石头正好打穿了这几个人的脑门和铁盔,然后从他们的后脑勺带着脑浆和血水飞了出来,样子非常恐怖。

紧跟着魏恒峰跳上院子上空,他在下落的时候突然转身,同时他紧握的右手顺势朝孤雁鸣打出了一记撼山拳,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院子瞬间烟尘弥漫。魏恒峰落到院子里,他知道孤雁鸣虽然中了他一记重拳,但是这根本杀不了他,于是魏恒峰小心地窥视着还未有消散的烟尘里。

嗖,嗖,嗖。魏恒峰根本看不见灰尘里的情况,但是他却凭着超强的听力感觉到几股能量快速向他接近,于是他踢起死去的士兵身边的长矛,砰砰砰,一一打碎了飞石。

几乎就在这一刹那间,孤雁鸣突然出现在魏恒钟的面前,他瞬间将能量灌入到了右手上,朝着魏恒峰的胸脯就是一拳。而魏恒峰哪有哪有时间反应,只听轰的一声,魏恒钟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穿透一堵石墙摔在地。他胸前的铁甲几乎已经碎成了铁屑,但恰恰是这铁甲抵挡了大半力量,魏恒峰才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孤雁鸣哪能放弃这种好机会,于是他纵身跳了过去,准备使用杀手锏结束这场战斗。但是他在空中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一只长矛突然向他射了过来,还好他反应快,只一个翻身就躲了过去。然而他揣在怀里的那瓶龙血却因为他动作太大飞了出去。他伸手想抓住龙血,但是魏恒峰一个马步冲拳已经打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对他来说这样的招数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他还是被打退了好几步,所以孤雁鸣眼看着龙血打在了插在地上的长剑上。孤雁鸣看到这一幕非常高兴,其实这龙血本就是为了给这长剑开锋而准备的,现在这龙血打在这炽热的剑上也省了他烧柴火的功夫。

魏恒峰哪知道孤雁鸣在捣鼓什么什么龙血,孤雁鸣在这时候走神,正是打败他好时机,于是就在这短短的一秒内,魏恒峰使出了吃奶的劲朝他打出了一记撼山拳,虽然孤雁鸣接了下来,但是如此近的距离内,强大的拳劲还是穿透了他的身体,将他的衣服全数震碎,轻则伤及五脏,重则性命不保。

“没想到十年后,你还是败在了我的撼山拳之下。狗贼,还吾儿性命。”魏恒峰说罢,一脚将士兵落在地上的短剑踢向了孤雁鸣。这时候孤雁鸣双膝跪在地上像忍忍宰割的羔羊一半动弹不得,别说躲过短剑就连站起来他也是力不从心,于是这短剑就像穿过一张纸一样将他的头颅斜着削去了一半。

这时候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但是插在地上的长剑也被人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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