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日便是腊八,这天我实在躺不住了,好在屁股也不是那么疼了。早上夙玄轩去上朝后,我便不顾一宫宫人的劝阻起了身。
我对他们说只是在院子里走走,遂没有梳妆。疏香见我如此也不再极力反对,只是叹了一口气说:“由得娘娘罢。”
我身上只着单薄的素色寝衣,脚上套了一双软缎的绣花棉鞋。疏香赶忙拿了一件白色的毛皮大氅把我过得严严实实。
疏香站在我面前细心地为我系上大氅的带子,我无奈道:“我只是在院中站上一站,何必如此大张旗鼓。”见糊着厚棉纸的窗户亮堂堂的,我愉悦道:“你看,今儿的太阳好的不得了。”
疏香为我理了理衣服和披散的长发,笑说:“那是因为娘娘身子好了,太阳也恭着您呢!”说完又往我手中揣了一个手炉,才搀着我走了出去。
转过屏门,便到了正堂,屏门前放置着一张宝座,正对正堂门口。宝座下首两侧是两列桌椅。
正堂右手边是休息用的暖阁,左手边则是一小间书房,我未过多去留意,只是一个劲儿地想往外跑。
刚站到门口,我便感觉浑身清爽,面前是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喜鹊站在积了雪的树枝上一蹦一跳,雪扑簌簌地往下落,带着太阳的光芒,白金辉映,闪闪动人。
“雪下了几日?”我搭着疏香的手向前踱着步子,地上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只是天气寒冷,地面硬梆梆的仍然有些打滑。
“自娘娘伤了那日便开始下,这几天一直断断续续的,昨天傍晚才停下。”疏香搀着我的手紧了紧,小心翼翼地带我走上了一条长廊。
长廊通往后院,还未进院,我就听见一阵细细碎碎的水流声,心里疑惑着,脚上已经加快了步伐。
后院不大,却是一片氤氲的雾气,院子正中的池子里满眼翠绿。
一条鹅卵石砌成的溪流从水池中流出,鹅卵石间生长着嫩绿的兰草,溪水从院子中穿过,一直蜿蜒到长廊边而终。
我走到小溪与水池的交界处,望望池子,又望望溪尾,心中暗叹真是巧夺天工:这水看是死水,却汩汩声不断;最是现在日处隆冬,池中的莲叶与溪边的兰草却不畏严寒,依旧翠绿如碧。
疏香看了这冬日里的勃勃生机,面上也是欢喜得很,笑道:“这冬春池真是稀罕,如今是三九天,又连着下了几日的雪,看这莲叶还是这么绿。”
原来这池子叫冬春池,怪不得冬日春景,我靠近池子几步,扶着木围栏向池中望,莲叶已经将冬春池遮住了一半,心思一动,对疏香说:“去摘上几片莲叶来,吩咐小厨房早膳熬粥来喝。”
疏香“哎”了一声,便叫来几个小太监,指挥着他们去摘莲叶。
我兀自继续漫步,小溪上搭了一架矮小精致的木板桥,只高处地面五六寸左右。我踩上小桥,听着它轻轻地“吱嘎”一声,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