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玄轩放下手中的奏折,微叹了口气,“来人。”
元祥应声而入,“陛下。”
夙玄轩走下床,“把折子收了,为朕更衣。”
元祥又唤来两个小太监收拾了折子,他自己则为夙玄轩更衣。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男人在我面前换衣服,我不着痕迹地转过头,说:“时辰尚早,陛下这就歇息吗?”
“嗯。”他的声音低沉,“你身子不适,今日陪你早些休息。”
轻微的一声“咚”,他踩上脚踏的声音,我的心也随着那声“咚”而轻颤了一下。
随即,夙玄轩身体的重量压得床板一沉,他掀开我身上的锦被躺在了枕边。
他的动作轻之又轻,不敢碰到我的伤处分毫。
他侧过身子一手伸到我的颈下,一手搭在我的腰间,以极其亲密的姿势搂着我,成熟男人特有的气息在我的鼻尖缠绕。
夙玄轩平稳温热的呼吸在我的发间此起彼伏,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的声音缓慢地响起:“她刚刚小产,心里也是不痛快,以后如无必要,少理她便是了,那玉瓶碎了便碎了,朕不怪罪你。”
我被他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说得懵了头,不过还是乖巧地回答道:“臣妾记下了。”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复杂的感觉在心里沉了沉。
早上醒来时夙玄轩已经离开了,疏香伺候过我洗漱后便一直候在一旁。
我根本起不来床,只能和疏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这才知道是瑶贵嫔与风贵妃争吵,摔了皇上赐给风贵妃的玉瓶,才被风贵妃打了十个板子。
“拿镜子来。”我突然想起至今还不知自己现在的模样。
疏香依言拿来梳妆台上的铜镜让我照,我微微抬起上半身望着镜子。如今镜子里的我没有了眉宇间的那一丝英气,眉目顾盼流连间尽是欲语还休的娇怯和天真懵懂,琼鼻小巧挺翘,标准古典女子的鹅蛋脸,虽不是美得惊天动地,却也是难寻的美人,温婉而动人。
我挥手让疏香拿走镜子,复侧身卧下,手中一圈圈缠绕着乌黑的发丝,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我今年多大了。”说完我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幸好疏香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掩着嘴轻笑,眉眼弯弯地探过头来说:“娘娘已过糊涂了吗?娘娘今年十七,春日才进宫的呀。”
我淡淡地点点头,顺着她的话头浅笑说:“可不是糊涂了么,我都不知道今儿是初几了。”
“今天腊月初一,马上就是腊八了!”疏香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就算在这深宫之中,一提起过节,脸上的雀跃遮都遮不住。
我也被她兴奋的样子感染了,唇边不由自主地绽开一抹笑。记得以前电视中讲过,古代人很重视腊八,那时的腊八又叫腊日,不知身在宫中,腊八又是什么样子的。
自我醒来后的五天,夙玄轩一直吃住在我这里,每天他只要没事,便过来盯着不许我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