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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的旅程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联系好了那里的医院,婉辞了院里的反聘,各种移交手续......似乎不过几天的工夫,一切都办好了。而她们那规模“空前”的行李也准备好了(换洗衣服倒没多带,夏季面料又很轻薄不占地方,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的是郭素玉极其完备的卫生用品,包括毛巾,牙具,洗漱用具,化妆品,药品,甚至还有六个大小不等的盆)。帮老妈把家里整理完毕,许多东西收进了储物间,床和家具都用防尘罩盖起来,装进了许多除虫袋和萘丸。“家”象忽然被魔法隐藏了,什么都如梦境般不真实起来,整个屋子显得零乱而又整齐,多么典型的矛盾统一。

等待出发的时间是焦急而又忐忑的,柳晔也一样。不同的是,郭素玉在等李蕾,她在等机会,一个向寒松道别的机会。

李蕾的到来终于使她能够如愿以偿。因为她一见到她们那堪称宏伟的行李便控制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大叫,冲了过去。

“老姨,你带这些干什么?你们是去看病,不是移民啊!”

“那可都只是必需品那?”郭素玉有些糊涂,她已经很精简了?柳晔也忍不住窃笑,没办法,那就是老妈逻辑。她募得想起来去S城时老妈给她带的那三大包东西,虽然寒松那么瘦,可还是一下就帮她放在了行李架上,让她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她恨恨地敲了敲头,不许再想!不要想了!叶子,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要学习克制自己,学习忘却!

“这样吧,老姨,我帮你重整一下吧?反正还早呢?”李蕾不由分说的一把拉开了行李包的拉链,随即发出一声大叫,“哎呀,带这个干嘛?那里有呢!是首都啊!这个,这个,这个也不用带。”

柳晔站在一边,看着两人蹲在地上整行李。二姐把老妈的宝贝一件件的丢出来,而老妈则忙不迭地捡回来,一再问,

“连这个也不带啊?”

“不带,去了再买!钱不够我给您打,别给自己添麻烦。”

柳晔觉得好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如老妈,却拿急躁的二姐没有办法!正在微笑沉思的当儿,她忽然看到二姐冲她使了个眼色,那个方向正朝着她的房间。柳晔忽然明白了,这个鬼二姐啊!

终于又坐在了电脑前,她略微有些迟疑,然后把早已装进信封的U盘又取出来插在了端口上。也许是最后一次记录了!

那封不久以后被发送出去的邮件是这样的:

寒松:

想说的话好多好多,一打开信纸,又不知该说什么.我从你那里得到了许多以前从未有过的快乐,感动,却塞给你那么多的沉重.真的好难过!

相处的时间不过匆匆,我不知道这份感情从何而来?也许象二姐说的,我在寻求情感安慰?但似乎我陷得太深了!连带着把你也陷在里面.那天你问我是不是我们的故事也该结束了?真的好难受!但我不愿再哭,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我从来不许自己反悔,哪怕心会流血,总也会流干的.我但愿能够说我们还有好长的故事,但你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结局是我们都清楚的,何苦要演化到两败俱伤?至少你还有机会为我们两人而幸福,不是吗?

最近,我常觉得混乱,不知道是不是打针打傻了?以前二姐常说,我有看透人心理的敏感,而现在,我却觉得心的触角疲惫了.我知道你枯坐时的无奈,苦痛,愤懑,我却无能为力,这都是我害的!

许久以来,我引你为知己,我相信你是知道我的.当我坐在天台的围墙上面,仰望夜空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做.往前一点是永远解脱,但那是耻辱的,不负责任的.至少我还有能力让人觉得尽力了,无可后悔了.至少我还能够保护爱我和我爱的人不再受到更多的伤害,不再让你们伤心.这段时间,因为我自己的不懂事,把大家都拖了进来,筋疲力尽,身心俱伤,我不知道该怎样弥补,只好一再对不起.

也许从知道那件事开始,我就已经脱了轨,一切都变得反常起来.所以我会和从前的我判若两人,作出许多大胆而又冲动的事情来.不计后果的逃跑,彻夜不归,离经叛道,现在想来,真的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见你,自然也是我反常行为之一,但另外来说,是我要你知道,我不后悔.你让我感受到从未体验过的感情,让我觉得是真正来了一遭.无论如何,我谢你,也祝福你.并且我真诚地恳求你,成全我的心意,让我能够完成最后的幸福,让大家怀念的,是以前那个可爱乖巧的女孩,而不是现在这个出尽状况倍令人加操心的女孩.

寒松,我在你面前,是自私和任性的,是吗?总是要求你做一些不容易办到的事,但是你一直都肯听我的,顺着我.能不能求你,让我再任性一次?我相信你的能力,我知道你会成功,会幸福,会履行你的承诺,无论我在哪里,都会替你高兴,也许有空会来看看你,享下你的福气?

我让二姐看了流星,她答应我,在我进行不下去的时候,帮我完成它!请你配合她好吗?也许会有很多不知道的要问你.

另外,你答应过我,等我本命年的时候要送我一条红绳的,你别忘了!寄给二姐就行了,她会拿给我的.也许来生再见的时候我会凭它认出你.

此致

永远地祝福,记得我们的约定!

晔于临行

取下U盘,环视四周,她再一次把电脑盖起来。再次摸到它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也许这就是最后的一次了!她的心中有些酸楚,有些留恋,而更多的却是一种义无反顾的勇气。她几乎想大声吟咏: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至少,此刻的晔还是曾经的晔,至少目前站在这里的她还没有被支解,被改变!

“怎么能连药也不带呢?小晔车上要吃的呀?”老妈还在和二姐“般缠”,显然,李蕾是有心要吸引住她的注意力。

“不是不带,是少带!您知道那里的医院让不让吃这药?一个地方一个方法!说不定您带去就得都放着。”柳晔笑了起来,走了过去。

“您可是出远门,又不是近途!何况又没人帮您,把您累坏了,晔怎么办?”李蕾边说边对着柳晔抛过一个询问的神色,叶子冲她点了点头,笑了。

“那要不这也不带了?”老妈显然什么都没察觉到,兀自举着什么问着二姐。叶子看去,心就不由一阵紧缩,那是“雪兔”啊!寒松唯一留在她身边的东西——雪白的毛绒公仔。

“这个就带上吧,这么轻?晔晚上不抱着它就睡不着的!”是李蕾得意之余变得通融?还是她看到了晔倏然变白的嘴唇?

“不了,二姐。”柳晔下了决心,不能这样拖泥带水!要忘就忘个彻底!不要留下任何足以使她想起的东西。她接过那只兔子转身走向自己房间,手不由在抖。她似乎感觉到它有了温度,有了心跳,正在用一种责备和悲哀的眼神看着她。她不敢看它,到这时,她才感觉到一种彻底的失去,绝望将她的心整个撕开,鲜血流漓。

“好了吗?”老妈走了过来,前来送行的同事已经到了。柳晔顺手将“雪兔”塞进了一只塑料袋中,丢进了衣柜。在那一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原本已在滴血的心粉碎了,化成了漫天飞雪,再也无法聚拢。空洞的感觉让她浑身冷汗涔涔,即使是她自欺欺人的以为什么都放下了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痛过,而现在,隐藏在“雪兔”身上的那些丝线也剪断了!

“好了!走吧。”她机械地回答着,关闭了衣柜,关闭了仅有的眷念。

家逐渐远离了,她挥别了二姐,挥别了前来送行的“发小”(她们曾一起长大,共过喜和悲,有过争和合,她还有那么多嘱咐之外的祝福,还有那么多的希望和盼望),也挥别了过往的自己。

铿铿轻响的列车正载着她远离,一种不会再回来了的感觉油然而生。是啊,即使有延续生命的希望,她也不会再回来了!她要离开这里,埋葬最初的信仰,美好的愿望,曾经的梦想,在遥远的地方孤独但是安静的度过,所有的尘嚣和纷扰都不再与她有关。(这是老妈给她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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