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那些贪官的不是,在安墨非风轻云淡的几句话中,却颠倒了是非,轩辕楚歌暗怒,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安墨非拿起妆奁旁摆放的白玉黑金抹额,绕着额头一圈绾结于脑后,便有两根细长的黑色丝带及腰垂下,他理好头发后,蓦然转身,神采奕奕,身后的一缕长发与丝带也如临微风,随身姿摆动,飘逸飞扬。
轩辕楚歌看到这一幕,也不禁为之色变,眼前的翩翩潇洒之人,如若是个女儿身,当真称得上是倾国倾城。
他看着安墨非绝美的容颜,竟也忘乎所以,过了半响,才发现自己的下巴被人用指尖轻轻挑起,他回过神来,只见安墨非嘴角噙着一丝邪魅的笑意,慵懒的双眼中,闪烁出动人的微光。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轩辕楚歌打掉了他抬起的手,闪躲开他的目光,双颊却因被“调戏”而变得微红。安墨非剑眉轻皱,垂首看着手腕留下的红印,似乎早已料到,只是淡然一笑,便若无其事地擦过他的肩膀,拿起衣架上的红色直裾穿在身上,再套上如雪的白袍,华美高贵,恍若天人。
“你我都是男人,比起朝堂之事,还不如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他说着,在银质的双龙戏珠带扣的左侧,系上了一块祥云如意佩。
“安墨非,我从小与你亲如兄弟,想不到我当差不过短短两三年的时间,你竟堕落至此,令尊近日忧思过度,无暇管你,我若再不管,便枉为你的兄长。”轩辕楚歌见他已穿好衣服,便上前握住他的胳膊往屋外走,安墨非却站着分毫不动,轩辕楚歌诧异之下,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减轻了几分。
“安兄,你记不记得数年前你说过的话,你说我们的父亲武艺高强,将来我们也要似他们一般报效朝廷。”
安墨非更是嗤之以鼻,如此帝王,报效何用?他轻易将胳膊抽出,抚平被轩辕楚歌抓出褶皱的衣袂,话题一转,道:“轩辕楚歌,我只记得半月前你曾在我府中,当着众多小厮与舞姬的面,与我一刀两断,从此不相往来,这些莫非你也都忘了不成!你若还是个男人,若还是个将军,那么,我请你言行一致,以身作则!”
轩辕楚歌失神,他明知安墨非好面子,回想起那日自己在郡王府找到他,见他在府中花天酒地,自己盛怒之下,竟当着大庭广众与他恩断义绝,使他颜面扫地,以他的性子,他又岂能不恨?
“念娇阁这等污秽之地,呆久了怕是脏了将军,还请尽快离开,在下便不送了。”说完,安墨非不再看他,径自绕过六扇百花围屏,半开轩窗,静静地望着窗外在枝头开得正旺的簇簇桃花。
轩辕楚歌见他这般,自己也无话可说,于是带着四名侍从离去,但他却殊不知安墨非的目光一直聚在他的身上,直到彻底看不到他的身影。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为何,安墨非念出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中的一句,不禁怅然若失,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