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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到了机场,赵雅丽一眼认出了正在取行李的继子“小川!这呢!”这个人长得很清秀,穿着打扮很朴素,一点也不像那种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倒像个邻家的小姑娘,他的妈妈应该很漂亮。赵雅丽接过行李递给我,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我把行李放进背箱,赵雅丽打开后门示意他上车,而他走到前面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很显然,他对继母的热情有些反感。回来的路上,江哥的儿子没有跟赵雅丽说一句话,相反倒是主动和我聊得不错“我叫臧小川,之前没见过你”听了这我名字我差点笑出声来,父亲叫臧大江,儿子叫臧小川。这爷俩的名字是谁起的?敢不敢再土一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没文化嘛?“你笑什么?”看来我的表情被他看到了,我忙收起笑容“我叫李警民,刚来这没多长时间,还不到半年,你肯定没见过我”回来的一路上,赵雅丽坐在后座无数次的想找些话题,可是臧小川就是不接她的话,而这个人对我的印象应该不错,我们聊了很多。臧小川比我小三岁,在国外留学,两年回来一次,今年刚好毕业,今后打算留在国内发展,江哥已经给他联系好了一家上市公司,过几天就去报道。

送他们两个回到别墅,我自己开车回宿舍,一路上思索着,这个臧小川看来不经常在国内,他家制药厂干的营生他应该不知情。不过,毕竟他是这个药厂的少东家,身份特殊,或许我可以通过他了解一下这个制药厂的内幕,尽管已经不是警察,但是只要让我知道这家制药厂在贩毒,并拿到直接证据,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因为我恨透了毒品。

回到寝室,沈彦伶正拿着我的那张人物关系网看着,我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夺过纸条把它撕碎扔进垃圾桶“这是什么?你是做什么的?”沈彦伶闫肃的看着我“我、我瞎画的、没什么、、”我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方法,只能指望她看不懂了,为了不让她追问,我转身进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接一把冷水泼在脸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制药厂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沈彦伶是个女孩,那么单纯,一定不能让她卷进这里,我得想办法让她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转身一看,沈彦伶正站在我身后盯着我“你是警察”她眼神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你说什么呢?”我拿起毛巾擦着脸回到自己的房间“你是警察,我看过你的资料”她紧追不舍的跟着我“你看过我资料?”她点点头,看来她的确是知道些什么。这个女孩不是我曾经认识的沈彦伶,她可能有其他身份,我的直觉很准,并且对于她的身份我早就有过怀疑。“经过上级的批准,我可以对你表明身份”她很正式的坐在我的对面说着“我是警察,是上级领导派来卧底的,这家制药厂其实是一个贩毒制毒的窝点”听了这些话,我突然感觉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开,大脑也突然昏昏沉沉“你是警察?”她看着我错愕的表情点点头“出去”我不想跟她多说一个字,她没有再说话,转身出去帮我关上了门。

真是造化弄人,我的父母贩毒,被警察利用白白送了命,而我知道了事实真相后离开了那座城市,现在我又卷进了一个贩毒网络,稀里糊涂的又被警察利用。回想起和沈彦伶第一次见面,老六企图非礼被我拦下,那应该不是一次意外,在刑警队,我们也有过这种行动,由于没有实质性证据,冒然逮捕毒贩容易打草惊蛇放走“大鱼”,利用这样的手段以非礼的罪名实施抓捕,既能掩人耳目,又有机会发展内线,便于大案的成功告破。而原定计划被我打乱之后,她们又开始从我身上找突破口,沈彦伶制造了一起假车祸和我相识,又用找工作为借口以情侣的身份和我住在一起,以便于开展她的卧底工作。回想起和她在一起的三个多月,我们从相识、相知到相恋,每一个环节表面上看顺理成章,而事实证明,每个环节都是被提前设计好的。或许说我们的相恋只是她为了完成任务的一个必要手段,而我在她身上找到的温暖和幸福,其实背后都隐藏着谎言和欺骗,我又被警察利用了。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为什么我努力想要忘记的事情又重复发生,努力想摆脱的过去还如影随形?老天真的很不公平。

我打开房间的门“你要干嘛去?”沈彦伶在门口眼圈红红的看着我,应该也是刚哭过“跟你有关系嘛?”我冷冷的反问了一句,继续往门外走去“早点回来,我等你吃饭”我转过身“吃完饭之后干什么?”沈彦伶看着我的眼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冷笑了一下“不明白我的意思?你跟我有什么可装的?先是虚情假意的接近我,又以情侣的名义潜伏在我身边,为了这个任务你可真是不择手段,出卖完灵魂,是不是该出卖肉体了?我发现你当警察太屈才了,如果改行做演员一定更合适,而且就你这尺度应该红的很快”我正自顾自的说着,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我的脸上“李警民!你是人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沈彦伶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但没有流下来“被我说中了吧?警察的手段我见过很多,但是你这种手段,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是为了升职还是为了所谓的信仰?”话音刚落,沈彦伶又一记耳光打了过来,我没有躲,这两记耳光在我的脸上留下的清晰的指印,我承认这么说话的确有些过分,但是人在受到最信任的人欺骗的时候,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言行。沈彦伶看着我“我告诉你,这是你女朋友在打你,不是警察,你对我发脾气是因为我欺骗了你,我不怪你,但是你没必要用这么过分的话来侮辱我。”她说完之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我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走着,看来今天的一切都是必然的,我注定要卷入这个贩毒网络,注定要和警察两条平行线上,虽然没有交集但却形影不离,我恨警察更恨毒品,是毒品和警察让我失去了父母,虽然我从小生活在一个被勾画出的童话世界,但是那并不属于我。我不当警察一样可以做英雄,不和警察合作一样可以打掉这个毒品王国。

在汽车行进的方向的右前方,一个不太陌生的身影蹲在路边,我减慢车速,原来是今天下午刚认识的臧小川,这是个机会,如果可以在他那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说不定可以帮助我早一点打掉这个制毒贩毒窝点,然而这样做又是在帮警察做事,我的努力所换来的结果,最终都会归功于利用我的警察,但这并不能动摇我缉毒的决心。我不为任何人做事,我是为了我自己,我要用自己的能力毁掉这一切。想到这里,我停下车“小川!这么晚一个人呀?”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警民哥!”我把副驾的门打开“上车说”他上了车“你吃饭了吗?哥请你吃饭去”我对小川的印象很好,他长得很干净,是那种看着就不讨厌的类型“哥,咱俩去吃烧烤吧,在国外一直就想这口”也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无论多美好,始终找不到家乡的味道,今天心情不好,正好跟这个刚认识的弟弟喝点酒,聊聊天。

来到大排档,我一边点菜一边问着“会喝酒吗?”“你喝多少,我陪多少”他豪气的说到,看来这个弟弟酒量不错,正好可以一醉方休。酒桌上,臧小川和我聊了很多他在国外的事情,对于国内,关于他父母,关于制药厂的事情一概不提。可以看出,他对制药厂的事情知之甚少,应该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所花的钱都是他父亲用坑人的东西换来的黑心钱。我们聊了很多,我跟他讲了我的经历,不过我刻意避开了当警察的那段经历,毕竟这段经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小川,说了这么多,跟我说说你的父母吧”我不经意的把话题转到了这里,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悲伤,借着酒劲,他跟我敞开心扉“我妈吸毒,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死了,我爸很快就娶了现在的老婆,我不喜欢后妈,总跟她吵,爸爸没办法就把我送出了国,我和你一样,尽管我有父亲,但是在国外,我和孤儿没什么两样”说完这些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难看出,钱对于一个人只能起到表面的安慰,内心的空虚用金钱和物质是无法填补的。我想小川应该和我一样恨透了毒品,是毒品让他失去了母亲,一个人在国外生存了这么多年,他能在父亲身上得到的除了钱没有任何东西,又是一个被毒品毁掉的童年,我想,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贩毒,一定会崩溃吧?可怜的人原来不只有我一个。

送喝得不省人事的小川回家后,我开车回到宿舍,我真不想面对沈彦伶,可是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呢?她曾经是我最信任的人,到头来却是骗我最深的人。我还是想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听听她到底还想对我说些什么。打开门,沈彦伶迎了上来“你喝酒了?跟谁喝的?”我没有理她,径直回到房间,她跟了过来,眼睛已经肿了,看样子应该是哭了很久“我们能谈谈嘛?”我不知道跟她谈什么,想着这段时间她给我带来的欢乐,又想着这么久她给我带来的伤害,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坐在床上默默地抽着烟,一支又一支。她看了我很久终于还是先开了口“我承认,和你在一起是有其他目的,领导调阅了你的档案,知道你的所有底细,为了保护你的安全,领导动用关系更改了你的档案,抹掉了在刑警队服役的记录,如果臧大江看到了你的档案,那对你的威胁可能是致命的”我不耐烦的灭掉烟头来到客厅,因为她对我说的这些东西我并不关心,她跟着我来到客厅的沙发旁,坐在我的身边挽起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知道我利用了你对我的感情,你很生气,但是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只是利用,这段时间我对你怎样你应该清楚,虽然没有跟你说过,但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动手打你是我不对,可是你那样说我,我没办法接受。”没错,我承认沈彦伶对我很好,帮我打扫房间,洗衣服做饭,这种感情胜过卧底本身,但是她最初的目的还是让我一时接受不了,她是警察,我介意的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的身份,毕竟警察给我带来了太多的伤害。我曾经发誓不再和警察有任何的来往。想着过去和现在,我的心情复杂而平静,这件事情我一定会一查到底,但是我却不想和警察再有任何瓜葛。她就这样静静的靠在我身边唱着那首我喜欢的歌“我要去看得最远的地方,和你手舞足蹈聊梦想,像从来就没失过望受过伤,还相信敢飞就有天空那样”就这样,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我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沈彦伶的声音传来“醒了?吃点东西吧”原来我就在沙发上睡了一晚,身上盖着的毛毯应该是沈彦伶的,我起身洗漱完准备去上班“你不吃点东西嘛?”沈彦伶在身后用很体贴的语气问到“别演戏了,沈警官,没有你的早餐我饿不死”说完转身离开,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和她说话,只是还没想好怎么接受她的身份,这个身份是我永远无法逾越的一道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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