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车间,还是照常的巡视,也想顺便找找关于制药厂贩毒的证据,这个制药厂这么久都没有出过什么问题,警方能派卧底进来,说明证据肯定不会摆在明面上,不然警察不会明知道药厂有问题而不动它。“李警民,来我办公室”江哥的声音传了出来,办案不急一时,我现在的重点是得到他们的信任,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想到这里,我快步来到厂长办公室,江哥递给我一支雪茄“一会去一趟别墅,把小川接过来”我看到江哥一脸惆怅,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么一个深藏不漏的大毒枭如此烦心呢?“江哥,小川不是应该去国企上班了嘛?”不用多问,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这孩子不去,说那个国企不接地气,想来厂里上班,你说我这里这么乱,他来能干什么?”他接过递给我的雪茄帮我点燃又递给我,接着说“他说愿意跟着你,你就带他在厂里转转,注意点安全,过几天没意思了他就走了”我知道江哥的意思,他是不想让儿子和这家制药厂有任何瓜葛,就算再赚钱也是违法的,总不能世代贩毒吧,都说虎毒不食子,无论多么罪大恶极的人对儿子的爱都不会假。
小川就这样跟着我在厂里足足转了一整天,中午我也没回宿舍,说实话,心里还是有点惦记沈彦伶,只是她身份尴尬,回去也不知道说什么。晚上,我和小川去了那家大排档,我没有试着去探听什么制药厂的秘密,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什么,他问了我很多关于沈彦伶的事情,我没说太多只是随声附和着,尽管我不想帮警察,但是我不会出卖她,毕竟和沈彦伶生活了这么久,感情还是有的。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和小川搞好关系,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以便今后开展我自己的计划。晚上出来我们没有开车,喝完酒之后小川自己搭车回去了,我一个人在路边漫无目的的走着,想着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晚风吹在脸上微微有些凉,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继续走着。心中盘算着要如何跟小川说他父亲制毒贩毒,并且发展他帮我拿到有力证据,毕竟目前来看,小川是我唯一的突破口,要想用自己的力量不靠警察来打掉这个贩毒网络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现在凭我的能力和在厂里的位置又是这起案件告破最关键的一个点。
身后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件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我回过头,沈彦伶熟悉的面孔映入了我的眼帘“沈警官,你跟踪我?”沈彦伶没有回答我的话,挽起我的胳膊“回家吧”我挣脱开她挽在我胳膊上的手“回家?差不多行了,再演就过了”沈彦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身体挡在我的面前“李警民,你有完没完?我承认我欺骗了你,打你是我不对,我已经认错了,你是不是男人?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这些话的声音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柔弱的沈彦伶发脾气。周围路过的人不禁停下脚步看着我们,我没有说话,沈彦伶没好气的对周围人吼着“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口子吵架的?”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开,沈彦伶一把抓住我的手“走,有什么事回家说”<家>这个词对于我来说太陌生了,我从小就是个没有家的人,本以为可以和沈彦伶组成一个家,在她的身上我曾经找到过家的温暖,可是她是警察,她的身份和她的人是一个矛盾的整体,我要如何接受?我从没有过现在的不知所措。就这样,她一路挽着我回到宿舍。
房间打扫过,我换洗的衣服被洗好晾在阳台上,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那这个画面该多么美好。“老六死了,他的尸体在郊区被找到,身上没有外伤,体内含有大量毒品成分,法医初步鉴定是吸毒过量导致死亡。虽然老六这条线断了,但我们也已经有了足够的贩毒证据可以抓人,包括后面这个旧仓库的制毒过程也已经被我拍照了”我看了一眼沈彦伶“我回来不是跟你讨论这些的”我刚要回屋又被她拉住“你恨毒品!”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恨毒品”她接着说“现在警方只是掌握了贩毒制毒的证据,不清楚全部毒品的销售渠道与销售地点,包括这座城市其他地方的藏毒窝点还没有摸清,没法对整个贩毒网络进行毁灭性打击,所以一直没有动这家药厂”我没有打断她,认真听着她的任务目的“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这些东西,臧大江肯定会记录毒品的数量、价值和销售地点包括其他的藏毒窝点,只有掌握了这些,我们的任务才算完成的漂亮”听上去警方把网拉得很大,目标是以臧大江为中心的整个贩毒网络,可是这并不能成为我跟警察合作的理由“你们这么多警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我帮忙?”我反问到,沈彦伶对我的问题好像早有准备“你曾经也是警察,你恨毒品,最主要的是因为,你是英雄,英雄一定不会看着这些人逍遥法外而坐视不理的”〈英雄〉这个词似曾相识,然而又有谁知道英雄所要面临的是什么?孤独,背叛,利用“警民,你是一个英雄,自从你第一次救了我,我就这么认为,卧底任务是我主动要求的,我承认我利用了你,但是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那是真的”说完这句话,她轻轻地依偎在我的怀里,我没有抱她也没有推开,就这样安静了十分钟左右,我缓缓地开口“我不是帮你,你说的没错,我恨毒品,这件事我会去做,你要协助我,记住!是警察配合我而不是我协助警察”她兴奋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双手却把我抱得更紧。我知道,要想干掉这么大的一个网络凭我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又不想被警察利用,说这句话只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与警方的合作在心里已经默默接受了。
“起床啦!”我被沈彦伶清脆的声音惊醒,她笑着把我从屋里拽了出来“看我给你做的早餐”这是一桌简单但是很丰盛的早餐,荷包蛋,面包片,一杯牛奶。我看着这些东西笑了起来“这么多天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沈彦伶坐在我的对面很欣慰的对我说。是呀,自从我知道她是警察身份以来,今天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笑,虽然我对她的身份很反感,但是心里还是喜欢她这个人,毕竟是她给我带来了家的温馨和恋爱的幸福感。之前那段时间对她那样的确有些残忍,我甚至开始有些后悔,她毕竟是个女人,我不该把自己对警察的怨恨发泄在她的身上,该说的都说过了,想听到的话也听到了,是时候翻篇了。她把牛奶递到我面前,帮我把面包片涂好果酱“中午咱们出去一趟,我们重案组的周组长想见你一面”我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她“我跟你说过,这个事情我自己办,必要的时候会通知你的领导,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去见他?”沈彦伶很紧张的样子,因为她知道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激怒我,从而导致警方的原定计划无法进行“额、我不是让你一定去、你不想见他就不见”她很委屈的样子看着我。我也不想破坏久违的和谐,所以转过话锋“你们警方的计划我不想知道,我有自己的计划,如果你愿意,在我需要的时候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沈彦伶没敢再说话,就这样,我们各自沉默的吃完早饭。我起身穿衣服准备上班,尽管发生了这么多,但是上班还是得继续,不能在这个阶段给自己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小心点”沈彦伶跟到门口拉着我的胳膊说“你有自己的方法我不多问,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你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小毒贩,而是拥有一个巨大网络的毒枭”门口传来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我眉头一紧忙示意沈彦伶不要说话,她也瞪大眼睛看着我。我示意她继续说,她心领神会的提高声音说着“你看你,鞋也不摆好,东一只西一只的…”我放轻脚步来到门口,猛然把门打开。门口的确有人,他被我猛然开门吓了一跳,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臧小川“警民哥、我来的早,看你没在车间就来这找你了、这是嫂子吧?”他表情很尴尬,沈彦伶很快接过话来“你就是小川吧?听你警民哥提起过你,进来坐吧”臧小川看了我一眼,对沈彦伶说“嫂子,不用了,我是来找他的”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走吧,正好我也要上班去”我转身看了一眼沈彦伶轻轻地说了两个字“没事”然后和臧小川下了楼。
我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如果臧小川听到了我们的对话,那我应该怎么办?是直接摊牌还是蒙混过关呢?一路上臧小川并没有问我关于刚才对话的事情,对讲机里传来江哥的声音“李警民,小川跟你在一起嘛?”我看了一眼臧小川,把对讲对给他“爸,我们在一起,找我什么事?”“来办公室说”我们两个来到了办公室,江哥把一个信封递给他,然后对我说“警民,你带着小川出去玩玩,今天就不用上班了,他回国我也没时间陪他,雅丽要跟他去他还不让,我看你俩岁数差不多,玩的也挺好”小川没等我回话,接过信封对我说“走吧,警民哥”看他的样子很高兴,应该早就想出去玩了,毕竟制药厂的工作枯燥无味,而他又没有什么朋友。“注意安全啊”臧大江嘱咐了一句,我对着江哥点点头。二人开车出了制药厂。
“想去哪玩”我一边开车一边问着小川“咱俩上山吧,山上空气好,我们可以聊聊天”臧小川一边说一边打开江哥给他的信封,里面是一万块钱,这应该是这个作为毒枭的父亲唯一能给儿子的东西了。到了山上,坐下来和臧小川闲聊着“你有什么话要问我嘛?”我看着臧小川问到,他今天很明显和以往不同“警民哥,我觉得你应该有话对我说吧?”我的问题居然被反问了回来,看来早上臧小川在门口的确听到了我和沈彦伶的对话,是时候跟他摊牌了,毕竟以我对小川的了解,他对毒品的恨一定胜过对父亲的爱,也许他会选择帮助我,我顿了顿,在脑海中组织着措辞,因为接下来的话是以要求一个儿子背叛自己的父亲为前提的“小川,假如,你父亲是毒枭,是一个制毒贩毒网络的首脑,你会怎么做?”臧小川看着我笑了起来“无论是谁,别说是毒枭,哪怕是小毒贩,我都会像公安机关举报”我知道臧小川恨毒品,因为就是毒品让他从小就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怎么突然打这么一个比方呢?”小川看着我的眼睛好奇的问“因为这不是假如”我这句话说的很简单但是并不直接,因为凭小川的智商完全可以知道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愣住了,呆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我从后备箱取出饮料递给他接着说到“你的父亲是毒枭,沈彦伶是警方派来的卧底,目的是为了掌握你父亲更多的贩毒证据,和盘踞在这座城市的整个贩毒网络分布”臧小川听着我的话,他没有再问我任何问题,转身回到车里关上车门,看到他双手捂着脸哭得很伤心。我在车外点燃一支烟,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没办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我没有通过警察常用的手段对小川进行循序善诱,而是直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就是不想欺骗他,因为欺骗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能忍受的事情,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一个家庭,母亲的离去让他的生活失去了色彩和光明,而这一切都是毒品导致的,他一定恨透了毒品。之后的路怎么走,就让小川自己决定吧,毕竟那是他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