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影开始大力剿杀月楼,南、北、西三城中的主堂皆被一把火焚在夜中。只剩了东城,大批的月楼杀手朝这里聚来,我与当初刚入月楼见的第一名男子,也是月楼的楼主,当朝四王爷司空尧,坐在院中,听着不时传来的何处何处被毁的消息,他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手中的茶杯早已碎成了片。“血月,我们该怎么办?”彼时的我也慌了心神,低着头一声不发,半刻后咬咬牙“不若属下去砍了他们。”他松了手,苦笑着摇头叹气。
我终是没有去,他带着我们做了一个最明智的又最掉价的决定,逃。我们不知从何处的地道一路遁到了四王爷的景王府,一众的杀手扮小厮的,扮侍卫的,扮丫鬟,现在想想也是窝囊极了。我一直想不通,十一年前计划周密,让入月楼仅一年的我去刺杀司空肃的那个景王司空尧,与当时带着我们一众,被司空肃杀的落荒而逃的司空尧怎会是一个人?直到某天晚上,他拽了我跃上屋顶,将一坛酒咣当立在我面前“陪我喝酒。”因为不明白主子是怎样的心思,我每次都将酒杯中的酒倒一大半在袖子里。左半只袖子湿透的时候,我袖子一沉,他大半个身子瘫在我肩上,眼中涌出大片泪花:“慕清,我娘她娘死了。娘要是不死,他们也不会死。”十五岁的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失态,哭得像个孩子。
他醒来,我撤了他脑袋上冷毛巾“可好些了?”“嗯。”他坐起身,可还是赖在被中不愿起来,皱眉看着我“慕清,我该做什么?”我不知道,浸在水中的双手停了一瞬,反问道:“那您想做什么?”“我?”他扯了嘴角笑笑“不知道啊,母妃去世前为我打点着一切,可是现在……我不喜欢月楼,也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我也不知道。”他将头搁在膝盖上“那慕清你呢,你想做什么?”我拧干毛巾晾在架子上“我想去很多地方,想做一个很厉害的游人,看谁不顺眼就揍一顿。”他突然笑了,道我为何如此直接,总想着揍人。我偏着头看他“揍,就是我打他们,这样显得比较厉害。”
“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杀手,难得外界将你传得如妖如魔。”他摇摇头“不如,我们逃出去吧,去外面,去你想去的地方。反正,不要在这些人眼前了,难受。”他说的这些人,是院中的这些人,月楼的四大长老。应该是他娘留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