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仲琏带着七兮和子衿正向着他们而来,七兮不知道怎的,一路气哼哼。
仲琏走到茶寮毫不客气的坐在他们面前,“你们还真够悠闲的,这是一个节日你们就这么坐在这里喝茶合适吗?这么多有趣的不去看看这浪费”。
凉月毫不给他面子,“你又欺负小妖怪了?”
仲琏一脸认真,“天地良心我可没欺负她”。
对仲琏来说小小调戏一下不算欺负。
七兮哼了一声,偏头背对仲琏。
凉月问子衿,“你们刚才去哪儿玩了?”
子衿道,“去了城东,七兮准备去那猜谜赢礼物,可是最后那题没有猜出来,她想要的礼物没有拿到,所以才这么不高兴”。
凉月安慰七兮,“这人间的灯谜大多来自于日常生活与民间典故,对于凡人来说虽然简单,可你毕竟没在这里生活过,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七兮不甘心,“那些灯谜全被我猜出来了,可是那个老板赖账,说我要是能知道东城门前的那座破损的石碑上原本写的是什么,才能把礼品给我!明摆着就是为难我!”
仲琏笑道,“谁叫你把他的灯谜全猜着了?你让他还怎么做生意?他不为难你为难谁?”
七兮越说越气愤,“上面写的什么我怎么知道!那石碑也不知道是什么年间的东西,碑面早已模糊不清,只是隐约看见‘誓言’什么的”。
正给仲琏他们上茶的小二听闻这事,插话道,“姑娘,那小贩就是坑你呢!那石碑据说立在那里已经千年有余,我看姑娘也不像本地人,不知道也正常,别说你不知道,就连我们洛城本地人也没几人知晓,说不定那小贩自己都不知道”。
七兮听了这话更是气了,咬牙切齿的,“好你个奸商,居然敢坑本姑奶奶!”
隔壁桌看似一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摇了摇手中折扇,摇头轻笑。
“小二哥这话就错了,虽然那石碑年代久远,却也不是无人知晓”。
七兮转头好奇的打量他,“听你这语气你知道?”
那青年也不客气,直接提了自己桌上的茶壶坐到七兮他们这桌。
“小生不才,不过此事恰巧知晓”。
七兮起了好奇心,兴致盎然问他,“那石碑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
青年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老学究的姿态,“其实那石碑上刻的是一句诗,至于这诗听闻是来历源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其实这个故事也不过是传闻,至于真实与否已无可考证,民间也有许多版本,就我看来不就是屡见不鲜的民间故事”。
青年缓缓道来,“据说故事大概发生在一千多年以前,那时洛城还是一国都城,是各地学子的向往。那时有个穷书生与所有的学生一样来到洛城赶考,那穷书生不仅才华横溢且相貌堂堂,他一举夺魁,深受朝廷赏识,当时的宰相也是极其欣赏他,并将自己心爱的女儿许配给他。一开始那书生还不愿意,可当他与宰相的小女儿相遇之时两人居然一见钟情”。
青年停了停,“按理说,这个故事到了这里也算是个美好的故事,可惜偏偏天不遂人愿”。
凉月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默默放下,手指依旧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擦着。
仲琏绕有兴趣道,“按这个说法,这故事接下来该是那穷书生原本在家乡有个青梅竹马或者糟糠之妻,得知书生的所作所为找上门来质问,然后闹出一系列之事,可是这样?”
这是天界那些个仙女神女最爱的凡间****故事,听了几百年几千年也不带厌烦的,恰好仲琏无事就喜和她们厮混,久而久之这些换汤不换药的故事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这穷书生忘恩负义的故事更是说过千百遍,申讨负心的男人能让原本有过节的女仙同仇敌忾。这也是让仲琏觉着最不可思议之事。
青年笑了笑,“确实如这位公子所说,穷书生在乡下有一位刚成亲不久的妻子,这位妻子听闻这个消息也来了洛城,可她并没有同任何人吵闹”。
七兮不懂,“莫不是那女子如此懦弱,得知自己的丈夫另娶她人也不吭声?就此默默离去?”
青年摇头,“那女子确实没有吭声,却不是懦弱,听说在书生迎娶宰相女儿那天,女子爬上了东城门,这东城门是书生迎亲必经之路,那女子在迎亲队伍经过时居然一跃从城门上跳下”。
玄墨手中的茶已冰凉,迟迟没有放下。
青年继续道,“原本这事到这也应该算是结了,可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戏剧性,那女子从城门上掉下来正好落在新娘轿子上,将新娘子也就是那宰相的女儿活活给砸死了!”。
仲琏无心道,“这大概就是因果报应,只可惜了那被砸死的新娘,因书生的一个决定害了两个无辜的女子,那书生也真是该下冥府,新娘的父亲应该没有放过书生?”
玄墨手中的茶已经凉透,轻放在桌上,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仲琏。
青年道,“至于那书生后来怎么样无人知晓”。
七兮道,“你说了这么久,还没说这个故事和石碑上的那句诗有什么关系?”
“这石碑上的诗就是跳城的女子最后之言,被当时有人听见便记录了下来”。
“那句诗是什么?”
沉默许久的凉月,薄唇轻启眸眼微倾,声音青灵细远,如同跨越千年而来。
“可笑当年与君誓,梦醒时分独断肠”。
凉月声音响起的时候,玄墨食指轻颤,她面上未带一丝情绪,面容虽变,可那一刻的决绝似曾相识,凉月眼神中一闪即逝的落寞毫无掩饰的落在他眼中。
玄墨心中一动,转眼平静无痕。
青年本想炫耀炫耀,答案却被凉月说出了口,诧异道,“你怎会知道”。
凉月也不知为何自己要多嘴,说出口的那一刻略略后悔。
凉月随意敷衍,“猜的”。
青年也是个识趣之人,不过多询问,只道,“确实如这位姑娘所言那石碑上刻的正是这一句”。
只是仲琏若有所思,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当年玄墨与妹姝的三世情缘皆与这洛城瓜葛不浅。
再看如今的凉月与玄墨这相见未抬眼的氛围,多少猜着了些。
仲琏心中默叹,看这样子要说他们之间没有点什么他还真不信,只可惜了痴恋多年的傻凤凰,这一刻他倒真愿玄墨一直是那个绝情冷心的天界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