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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梨花落(八)

茶寮中仲琏与七兮为下午去何处游玩争执不下,七兮知晓石碑的答案后,固执的要去找那个小贩给自己讨个公道。仲琏去过一次说什么不愿意再去,说是还不如去逛逛庙会。

那青年好心建议他们可以去城外的花林看看,说是城西的花林是蔓延千里,品种繁多实在是休闲游玩的好去处。

仲琏与七兮各执一词谁也不肯想让,无奈玄墨训斥仲琏,说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真不害臊!

凉月对于去哪并没什么想法,只是听不得他们这么吵下去,对七兮道。

“小妖怪,我们去花林吧”。

仲琏和七兮这才不得不妥协,决定去花林。

临走前青年提醒他们,“在花林的西方有一片密林,你们可得注意?”

七兮不屑道,“注意什么?难不成里面还有妖怪?”

要说她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妖怪!除开她自己是妖不说,有她师父一路再加上玄墨和仲琏两个怪物,哪个妖魔敢靠近他们?

尤其是玄墨听仲琏说他是战神,这么一看确实周着气息与普通仙人不同,她师父虽然不知来历,却也绝不是简单角色。

青年说,“妖怪什么的倒是没有听说过,只是那密林古怪的很,路过的人偶尔会听见密林传出奇怪的声音,似是女人哭泣之声,又似乌鸦啼叫之音。这声音有乱人心智之效,凡是被声音吸引进入密林的人从未见他们出来过”。

青年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道,“更奇怪的是有人不信这个邪特意前往了密林,他们不但毫发无损之人从密林走出,还说从未听见过什么声音。于是就有人说这密林不是普通的森林,这密林中的声音更是只有‘有缘人’才能听见,你们说这事怪不怪?”

仲琏不以为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大约是什么妖魔怨灵在里面作祟”。

青年见仲琏说这话只当是仲琏不信他,话不投机半句多,青年只气哼哼的提醒了他们两句,便拂袖而去。

仲琏倒也不在意,简单吃过午饭之后,前往了城西的花林。

阳春三月,正是百花齐放的好时节,放眼望去十里花海五色相间,花开不待叶繁华似锦,犹如一幅水墨丹青勾勒尘世群像。

花海以西便是那青年所说的密林,远看不知是什么树木,只见墨绿一片忘不见尽头,烟雾聊聊若隐若现,一层层晕染开来。

小妖怪一到地就不见了踪影,仲琏跟在她身后,凉月倒也不担心。

清风拂过,头顶桃花簌簌落下,绯红花瓣坠满青丝,玄墨镇定自若的捋下她发上花瓣。

凉月背对着他,只觉发丝轻动,并没有过多在意。

倒是一旁刚摘了桃花回来的子衿看见这一幕,如临大敌般望着玄墨。

玄墨注意到子衿的目光,给他了一个自以为和善的微笑。

哪知适得其反,这笑在子衿看来那就是挑衅!对他更没什么好感。

子衿避开玄墨走到凉月身旁,把手中那支桃花递到凉月手中,“师父,我们去那边吧,那边的花儿开的更盛”。

凉月道好,她现在唯一能补偿子衿的就是尽量如他所愿。

玄墨看着他们母子,心中烦思,静步跟在他们身后。

凉月看了看走在身侧的子衿,却见他时不时看向身后的玄墨,凉月顺眼看去玄墨正看着她。

凉月停下步子,心想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将子衿本该知道的事情告诉他。

玄墨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今日艳阳高照实在是个好天气,好不容易出来走走,只管放松心情赏花游玩,何必让烦愁乱了心思”。

凉月静默一瞬,垂下眼睑看着子衿,目光柔和道,“子衿,你先去找小妖怪他们,我随后就来”。

子衿看了看玄墨又看了看凉月,这才点头说好。

见子衿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花林中,凉月把目光转向玄墨,“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

凉月敛了眉猜测,“莫非你……”

若是玄墨真不打算认子衿,凉月不会怪他,也没有资格怪他。

玄墨道,“他是我的儿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只是你就这样告诉他,你确认他能接受得了?这件事慢慢来,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说吧”。

而且子衿现在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感,不是他不认子衿,是他不确认子衿是否会认他。

想他玄墨纵横战场多年从未惧怕什么,今日却因一个孩子的感受思前想后,这大概就是血缘。

思至此,他却不明白凉月的心思,他不信她真如面上这般绝情。

子衿手中晃悠着刚才在路边拾得的树枝,他心中明白凉月是故意支开他,还是为了玄墨。

可是他不明白的事那个玄墨究竟是什么人和师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自从凉月见到他之后隐隐约约有些不同。

一开始听闻玄墨的语气,他似乎认识他的娘亲,可是凉月又明说了她不认识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那天那个什么灼华,师傅说灼华是她的夫君,那灼华会不会

是他的父亲?

如果是那他为何要娶别人,如果不是那他的父亲会是谁?

不明白的事情太多,想的他的小脑袋瓜子疼。

一边想一边念出了声,“要是去问师父她会不会告诉我?会不会生气?”

子衿心思烦多,一不注意被脚下石头绊了个跟头,整个身子倒在了地上。

手腕上擦破了皮,膝盖撞上了青石,疼的他叫出了声。

躺在地上缓了缓半做起身,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顿时觉得委屈极了,摔成这样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

要是……要是他也可以像普通孩子一样和爹娘相处,那该多好……

那样的话,他娘会担心他,他爹大概会斥责他不小心……

子衿越想越心酸……

“子衿……”

柔和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这个声音不是凉月又是谁?

子衿欣喜转头,“师父……”

身侧除了一片迷雾,不见任何人影。

可刚刚那个声音那么真实,他并没有听错,子衿疑惑的又喊了一声,“师父你在哪?”

迷雾深处凉月的声音又传来,“子衿……过来……”

子衿忍着疼痛站起身,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间居然来到了密林的边缘。

想起茶寮中青年的话,子衿踟蹰不前,可那声音却像一道道催命付一般,接连不断在耳边响起。

“子衿……过来……”

子衿虽年幼,定力却不俗,虽然这声音与凉月一般无二,可他知晓这不会是凉月,大约是里面的妖魔变化为凉月来引他进去。

子衿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转身欲走。

那声音突然变得急切,“子衿……救我……救救娘亲……”

子衿停住脚步。

那声音更大,仿佛就在耳边。

“子衿……娘亲对不起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救救我……”

子衿再也没了定力,像是走丢对我孩子一样向密林跑去,忽略了手脚的痛。

“娘亲……”

凉月远远的似乎听见子衿唤她,转头看向密林方向。

玄墨问她,“怎么了?”

“好像是子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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