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仲琏与玄墨坐在客栈二楼,玄墨心思缥缈,目光虚无没有焦点。
仲琏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被玄墨拍开,“做什么?”
仲琏收回手,“话说昨日那个女子当真是宋梨?那宋梨我也曾远远看过一次,似乎并不是这幅面容,那时的她虽不如现在这般貌美,却总是含情脉脉面色柔和,哪像昨日那般拒人与千里之外?”
玄墨并没搭话,昨天凉月就是宋梨,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大概她与他一样,借了宋梨的躯壳。
玄墨目光落在款款而来的凉月身上,还真是巧了,她们也住在这里。
洛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已近午时客栈座无虚席,只玄墨他们这桌还有余位。
玄墨指着他对面的空位对凉月说,“姑娘不介意的话不如与我们同坐”。
凉月四下环顾一周,实在没了空位,便应了玄墨的话,坐在了他的对面,“多谢”。
跟在凉月身后的七兮本来极不乐意,她从骨子里就不待见天界的人,可师父都已经坐下了,她还能说什么?闷闷的跟着坐下。
倒是子衿坦然的很,有凉月在他倒不担心面前的俩人会拿他怎么样,但玄墨昨日说的那番话仍萦绕在他心头。
五人坐在一桌默默无语,该喝水的喝水,该吃点心的吃点心,连最爱闹腾的七兮也难得的沉默。
玄墨和凉月面色坦然,对坐饮茶,面上看来当真是毫无交集,若不是仲琏知晓凉月就是宋梨,这幅场面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仲琏向来自来熟,笑意盈盈望着凉月,“你原本不是凡人吗?怎么……”
凉月仔细打量仲琏一番,她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当然,就算见过也未必会记得,她向来健忘。
“你认识我?”
“你确实不认识我,当年你在三途河畔的时候,我见过你,也算是认识吧,宋梨,不过千年不见你怎么变样了?还变得如此彻底?”
凉月极其认真,“我说过别叫我那个名字,我名叫凉月”。
“凉月?这个名字倒是未曾听说?”仲琏闲来无事最大的爱好就是听门前童子说这六界的八卦趣事,那些个童子知道他喜欢,也总是收罗这些说于他听,渐渐的这六界大大小小的事他皆有耳闻。
却没听说天界有名叫凉月的仙友,更是没听说过千年多前有哪位女仙女神下凡历劫,除开妹姝那个不长脑子的。
“不知姑娘是局第何处?封号为何?”
凉月道,“我不过是一届闲人,既不是天界之人,也没有封地谥号”。
“哦~”,天界散仙也不在少数,可凉月却不像。
“那你们为何在凡世”。
“我们本来就住在不远处,倒是两位会在此地还真是稀奇”。天界之人偶尔来人世间游玩并不稀奇,不过凉月看他们俩倒也不像是普通的仙人,尤其是玄墨那淡漠疏离的眸光。
仲琏说,“灼华帝君大婚在即,我们也是在寻礼的途中路过此地”。
灼华这个名字触动凉月的神经,嘴里喃喃念着,“灼华?灼华……”
玄墨问道,“你认识灼华?”
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可她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犹如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又被无形的屏障阻挡在外,“好像在哪听说过”。
仲琏搭话,“灼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天界名人,听说过也不算奇怪,不过灼华说过他这次婚宴六界中人无论神魔妖仙,无论地位高低皆可参加,若是几位闲来无事,不如同我们一道前去凑凑热闹?”
凉月的心思仍旧在灼华身上,只差一点她就可以想起来。
七兮一旁道,“师父才不会去呢!”
在七兮的印象中凉月深居寡出不谙世事,更不会参与这种无趣之事。
仲琏转而看向她,“那不如你跟我们去如何?”
今天凉月在场,七兮少了昨日的胆怯,“我才不去!”
“那明天春日祭典你去不去?”
七兮来了兴趣,“什么祭典?”
仲琏道,“这洛城是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古城,甚至一度还曾是古国的都城,洛城不仅繁盛,风景也是万里挑一,尤其是春日百花争艳之时,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会踏青赏花,后来人们就干脆把春日花开最盛的几日作为春日祭典。”
仲琏兴趣盎然,“我跟你说,这祭典可比一般的节日好玩多了,吃的也是琳琅满目,若是错过了那只有等明年。如何?明日一起去?”
不得不说仲琏说的这话确实让七兮跃跃欲试,尤其当面对美食的时候,想也不想就道好,完全忘记了昨日的‘屈辱’。
子衿对他们说的事情兴致寥寥,一个人坐在旁边默默的小口的嘬着碗里的豆浆,盛豆浆的碗很大,子衿每每捧起来遮了大半张脸,他便趁着这个机会转动乌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瞧瞧打量玄墨。
玄墨自然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拿起面前的桂花糕递到他面前,“吃吗?”
子衿看着他手里的桂花糕,又看了看他,犹豫许久,还是接过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子衿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玄墨是怎样的感觉,总觉得玄墨似乎跟自己有某种关联,他又不想去问师父,再看师父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出神。
想的多了,不知怎么也就跟着出神了。
玄墨问他,“怎么?你不喜欢吃这个?”
子衿回过神发现玄墨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挺不好意思的,“我吃饱了”。
“啊!”凉月忽然惊呼出声。
被吓一跳的仲琏说她,“你这一惊一乍的是要做什么?”
凉月说,“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你们说的那个灼华可是那个整日衣衫不整,拿骚情当风流的登徒子?”
仲琏嘴张得老大,幸好他此刻没有喝水,不然保准一口喷在对面七兮的面上。
仲琏还是第一次听人如此形容灼华,但……不得不说凉月这形容真是绝了!
他本就觉得灼华老不正经,可一直想不出什么词形容他,骚情?这词跟他还真是绝配!
仲琏忍不住笑出声,“凉月,你可是认识他?”
凉月风轻云淡道,“认识,他是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