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段精彩的独舞,瞬间成了这场宴会争相讨论的话题。大家相互交谈着,无不是对两位佳人曼妙舞姿的赞赏。皇帝见老佛爷喜笑颜开,也是龙颜大悦,各自给了些封赏,然后当着文武众臣的面,再次宣读了赐婚的旨意,这下再也没人敢反驳什么,毕竟皇帝正在兴头上,如若这时浇上一盆凉水,下场可想而知。
大家都将目光投到了江天瑞和换衣落座的陆雪亭身上,各自怀着心思。成妃眼含莫名笑意,张士方嘿嘿冷笑,八皇子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游子意低头看着桌面,一下一下挥着扇子。
“儿臣谢主隆恩。”五个字犹如天雷轰在了场中。成妃脸上的笑意忽然敛去,张士方一口酒呛在了喉咙处上下不得,八皇子手中的酒杯停在了半空,游子意的折扇不再挥舞半分。这向来特立独行的太子殿下今天怎么转性了?他怎么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那个天天与皇帝作对的江天瑞去哪了?
其实吐出这句话之后连江天瑞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刚开始自己是排斥这段婚事的,怎么突然……江天瑞生平第一次有些不可思议。
皇帝笑了,开宴以来第一次开怀的笑了。
宴会结束,张士方带着一张扭曲的脸在众人的指点下走出太子府。今天又丢脸了,而且还是在几乎所有文武大臣的面前。此刻的他只想赶紧离开,跑去醉乡楼找几个小妞狠狠地蹂躏上一番,不然自己这口恶气怎么也出不来。
上过轿子,为了避开众人,他特意命令手下绕道而行,挑最偏僻的地方走,目标直指醉乡楼。张士方一边生着闷气,一边盘算着等下该点那几个姑娘,想着那床第的上纠缠的娇躯,张士方狠狠地抖了抖。
“娘的,等下老子一定想着你那张脸,狠狠干那几个****。”张士方一脸的淫邪和狠戾之色,突然轿子倾斜了一下,猝不及防的张士方重重的撞在了木板上。
“怎么抬轿的!”张士方喝骂着掀开了轿帘,却无人回他。
张士方也是个有小聪明的人,大脑急转之下暗道不好,转身就要拿藏在轿中的机弩暗器,只是还没摸到,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被罩在了一个麻布口袋里。
张士方剧烈的挣扎起来,嘴巴也是不闲着:“你们是谁!知不知道我乃朝廷命官,你们这是犯罪,犯死罪!”
回答他的是两个巴掌,尽管隔着布袋,张士方还是被这明显蓄力已久的巴掌给打了个七荤八素,咣当一声就倒在了轿子上,还未缓过神,双手双脚已经被来人绑了个结结实实。紧接着,张士方就觉得大头冲下给倒吊了起来。
他有点害怕了,自己在朝廷中经营了许久的势力,暗中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大臣,此刻若是真的仇人找****,自己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人一害怕,嘴也就软了下来,更别提张士方这种见风使舵的小人。
“各位大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你们究竟为什么而来,如果是……”
话还没说完,破空之声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还没分辨出是什么,肚子上就狠狠地挨了一击,这一下直接让张士方把宴会吃的东西哗啦啦吐出了大半。
啪啪……砰砰……
更多的攻击袭来,每一下都落在张士方不致命却让他疼痛难忍的部位,比如鼻梁被打断,尾骨被狠狠戳了一下,胯间那物件也不知被谁用木棒敲了一下。一时间张士方的脸就犹如砸了买卖的油盐铺,油盐酱醋茶齐齐糊在脸上,好不凄惨。
一盏茶过后,攻击总算停了下来。张士方在这一瞬间竟然有种幸福的感觉,只想挣脱绳索,跪在地上大叫老天保佑。只不过随后传来的话语,让他顿时犹如吞了几十个苍蝇一样,梗的说不出话来。
“拖去浸猪笼,然后挂到午门外,明天好让上朝的大人们看看他的英姿。”
说话的是个男人,很显然刻意的放低了声音,这声音在张士方耳中宛如魔鬼。
“各……各位大侠……哎哟……我给钱,我给钱啊,你们放过我吧。”忍着疼痛,张士方大声求饶。
对方沉默了一下,叽叽咕咕似乎在请示什么。不大会儿,低沉的男声再次传来:“给多少。”
张士方大感有戏,连忙说道:“一千两,我这里有一千两银票,都拿去,都拿去!”
对方没有说话,张士方的手脚被一根棍子穿了起来,就像那待宰的猪。张士方脸色煞白,赶忙到:“五千两,我只带了五千两,我发誓这是我身上所有的家当,如果还嫌不够,我回家取,回家取!”
又是一阵沉默,静的让张士方都不敢呼吸。
“在哪。”两个字让张士方如蒙大赦,感激涕零。男子按着张士方所说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银票,但是依然没有放开张士方,这让张士方心里又生起了一丝不安。
“扒了。”张士方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子被几双手抓来抓去,没过多时,就与这大自然来了个亲密接触,唯有一个裤头在渐起的寒风中独自摇曳。
“赶紧抬去浸了,然后挂到午门。”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直接宣判了张士方悲惨的命运。
“混蛋!你这个骗子!我不会放过你的,混蛋,混蛋……”
声音渐远,直至消失。
忽然,场中不知谁扑哧一声乐了出来,竟然是个好听的女声。
“小师妹,你实在是太坏了,竟然这么整张士方。”说话的竟然是阿桃。
“三番两次跟我作对,不好好揍他一顿,我寝食难安!”黑暗中走出一个女子,柳眉带笑,竟然是陆雪亭。
“主子,这些下人?”黑暗中还站着两个男子,正是太子曾给她找来的四个护卫之一。
陆雪亭看了看晕倒在地上的几个下人,说了声抱歉,然后说道:“药劲不猛,有半个时辰就醒了,不过醒了免不了去报官寻找张士方,嗯……先给他们关起来,明早就请桃师姐悄悄把他们放了吧。”
众人领命,商议完毕之后,阿桃再次隐匿到黑暗中,惹得众侍卫一阵唏嘘。他们能死心塌地的跟着陆雪亭,除了她没有架子,便是因为她的身边有这么一个高手。他们忠诚,他们也是武痴。
……………………
宗洲城,成亲王府,成妃阁。
屋内黑黢黢的没有点灯,岳灵仙在床榻前静静的站着,月光冰冷如冬夜的池水,泼洒在她凹凸有致的娇躯上。她面前铺着今日宴会穿的流水落花蝶舞裙,这本是她喧宾夺主的武器,却不想下一刻就成了陆雪亭的陪衬。
刺啦刺啦……
岳灵仙恶狠狠将面前漂亮的裙子撕了个粉碎,原本应该透亮的眼睛,此刻却泛着浑浊,各种各样的情绪糅杂在眸中。
“江天瑞,江天瑞!你为何要答应婚约,为什么!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答应娶一个市井之女只是在气我对不对!你气我当初选择了江天隆,所以才用陆雪亭报复我对不对!”岳灵仙突然变得有些疯狂,若不是她早早遣散了侍候的丫鬟下人,恐怕任谁看到都会大惊失色吧。
岳灵仙的眼中突然出现了哀婉之色:“可我有什么办法,八皇子是嫡出,他当时权势滔天,而你……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更何况这本就不是我的意思,我……我……我……”
“你当如何!”一个更加清冷的声音传到岳灵仙的耳朵里,让她如坠冰窖。
扑通……岳灵仙转身跪在了地上,那娇媚的俏脸此刻哪还有平日里睥睨天下众生的表情,除了惊恐便是惊恐。
“奴……奴婢恭迎宫主驾临。”岳灵仙只觉得嘴里像是含了一颗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块,吞吞吐吐。
让岳灵仙如此恐惧的,只是一个女子,一个罩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她有一头秀长美发,瀑布般披散在双肩,一身素衣白裙,纤尘不染。由于罩着面纱,并不能看清楚容貌,一双眼睛此刻微微眯着,那彻骨的目光竟比从天而降的月华还要明亮耀眼,只是这股耀眼让人心生寒意。
“说吧,今日为何做出那般愚蠢之事。”白衣女子一字一顿,如重锤一样敲击在岳灵仙的心口。
岳灵仙喉头一甜,知道宫主用上了内力,一句话便伤了自己。恐惧更甚:“回宫主,奴婢只是想讨好皇帝和老佛爷,以求恩宠,好今后为宫主做更多更重要的事。”
“不是这事!”白衣女子言语中已经出现了怒意。
岳灵仙脑筋直转,她实在是不知道为何宫主如此生气。
“奴婢愚钝,还望宫主赐教。”
“哼!”一个字让岳灵仙如遭雷击,跪着的身子猛地一颤,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她惊骇欲绝,却不敢有半分不恭,只能继续跪着。
“说,你为何派杀手去杀陆雪亭!”
岳灵仙心头一紧,不知为何竟然越过了心头的恐惧,答道:“奴婢不知宫主所说何意。”
“混账!”白衣女子猛地挥手,内力迸发,身旁结实的木桌就这样被拍成了碎片。木屑飞溅,有些在岳灵仙好看的脸上留下了一些血痕。
“你当我是傻子?那小女孩就是你派出去的吧,你告诉陆晓婉关于她妹妹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陆晓婉独自去寻找,我也不关心。可你不该安排杀手去刺杀前去寻找的陆雪亭!”
岳灵仙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警告你。”白衣女子忽然从恼怒变成了淡然,这情绪的变化让岳灵仙心房猛跳,“不要再找陆雪亭的麻烦。我把你送到王妃的位子上,是让你对付江天瑞。你曾是他最喜欢的女子,是他的情劫,你要做的,只有毁了他!”
说完,就要大步离去。
她突然顿住身子,又说出一句话:“你若是再动陆雪亭一根汗毛,我便让你灰、飞、烟、灭!”
最后四个字在成妃的闺阁回荡,白衣女子的身影却没了踪影,唯有岳灵仙软软的瘫在地上,渐渐的她的眼中恐惧变了颜色,变成了疯狂,更胜以往的疯狂。
“陆雪亭……陆雪亭……又是陆雪亭,你究竟是谁,为何连宫主都如此看重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既然所有人都喜欢你维护你,那么,你就跟江天瑞一起下地狱吧!”
“哈哈哈哈……”恐怖的笑声凌乱的成妃阁久久不散,让这夜,变得不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