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陆雪亭先溜去了厨房,这一天可把她饿坏了,宴会规矩太多,细嚼慢咽实在是没法填饱肚子。一顿大快朵颐之后,吃饱的陆雪亭带着愉悦的心情准备回房。太子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陆雪亭还是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悠然自得无人打扰的日子才能配的上这院落的古香古色,破败的房屋看久了,竟然也生出了丝丝韵味。
陆雪亭一蹦一跳进了院子,刚一进门就看到江天瑞背着手站在院子里。陆雪亭奇怪,这大半夜不去睡觉,跑来自己院落干嘛。难不成今天他答应了赐婚,今晚就想洞房花烛夜?陆雪亭一抱胸,警惕道:“喂,你不回房睡觉,来这里干嘛。”
“叫我太子殿下。”江天瑞用余光瞄了瞄陆雪亭,“还有,这府是我的,你这院子也是我的,我来自家院子有何不妥。”
陆雪亭无言。
“进屋。”江天瑞嘴角勾了勾,说道。
他笑了,他竟然笑了!陆雪亭揉揉眼,的确,那抹好看的弧度还挂在嘴角。
“你等等!”陆雪亭出言喝止,“宋管家呢,晓婉他们,阿大他们呢?”
“阿大?”江天瑞疑惑,自己似乎并没有派过这样的人来伺候她。
“就是那四个护卫,阿大阿二阿三阿四。”
江天瑞恍然:‘他们被我谴去休息了。“
陆雪亭撅嘴:’你就不怕我出事?”
江天瑞若有若无的看了看隐匿在夜色中的黑暗,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起来。也不答话,转身进了陆雪亭的闺房。
怎么办,进还是不进。不进去,这外面也太冷了些。进去,谁知他会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打又打不过,到时候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阿嚏……
冷风袭来,陆雪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看了看虚空的黑暗,心想:师姐!若我有什么不测,可全靠你了!想完,带着慷慨赴死的神色进了屋。
先前进屋的江天瑞端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正夹着茶杯慢慢的把玩着。见到陆雪亭进来,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戏谑,淡淡道:“我来找你是有要事的。”
陆雪亭抱着前胸,找了个角落靠着,警惕道:“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江天瑞喝了口茶,出于本能,舌尖随即伸出舔干嘴唇残留的茶水。只是这本能过于诱惑了些,俊美的脸庞,华丽的衣着,悠然自得的气质,配上这极具诱惑力的一舔,陆雪亭的身子都差点软下来。
我靠!陆雪亭回过神来,都说红颜祸水,这江天瑞如果丢给前世的武则天,那肯定也是倾国倾城的一位佳人啊!
来者不善!陆雪亭在心神差点失守后,更加警惕起来。
江天瑞自然不知道陆雪亭此刻已经脑洞大开,他不急不缓,两眼暗含笑意地盯着陆雪亭,拿着酒杯的手指点了点床的方向。
“禽兽!”陆雪亭脸刷的从头红到尾,心跳正以全速跳动着,时刻都有心脏破裂的危险。
江天瑞笑意更浓,只是这笑意怎么看怎么是阴谋得逞的奸笑。
“你你你……你出去!我要睡觉了!”陆雪亭说话都开始无力起来。
江天瑞霍的站起身子,这一下差点好悬没把陆雪亭吓得叫出声。
江天瑞背着手,缓步来到陆雪亭身前。陆雪亭想退,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处在角落,根本没法后退,而其他逃跑路线也被缓步而来的江天瑞堵了个结结实实。
“事还没办呢,为何急着赶我走!”
江天瑞的脸此刻距离陆雪亭只有半米的距离,暧昧不清的言语让陆雪亭整个身子都变得轻飘飘起来。桃师姐啊桃师姐,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陆雪亭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抵触,渴望,江天瑞俊美的脸庞还有那引人遐想的话语,此刻正在她的心中无期限的做着圆周运动。真的要死了!
江天瑞和陆雪亭的距离更近了一步,陆雪亭甚至能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有粗汉的恶臭,也没有白脸公子的幽香,这股气息犹如被太阳晒过一般,让人安心。陆雪亭挣扎的内心就这么平静了下来。
周围的景色开始模糊,眼中无限放大的,是江天瑞的俊脸,是他朱红色的嘴唇。陆雪亭眼神迷离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向着江天瑞靠近,五指,四指……
距离越来越近,那抹朱红也越来越清晰。
三指,两指,一指……
近了近了,就要触碰到了。陆雪亭心里泛起了涟漪,那波澜的心池唯有眼前的这抹朱红才能平复,我要捉住它,我要……
“哎哟!”剧痛从额头传来,眼中的景色恢复常态,江天瑞屈着手指给陆雪亭来了个脑瓜崩。这一弹,将陆雪亭弹回了现实,也弹碎了幻想。
“江天瑞你混蛋!”陆雪亭面色通红,刚才自己的所想所为实在是……陆雪亭此刻别说地缝,给个针眼她都能钻进去。
江天瑞似笑非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陆雪亭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无数尖酸刻薄的话语瞬间将内心塑造的江天瑞二号给埋了个严实。
江天瑞不管不顾,抬手又指了指床的位置。
陆雪亭气的双目喷火:“你还来!”
江天瑞无奈,说道:“你自己看。”
陆雪亭闻言一瞧,就见床榻上放着今日跳舞所穿的羽衣。
“给我看这个干嘛,宴会都结束了,你爱送谁送谁。”陆雪亭嘴硬。
江天瑞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本是你的礼服,可惜在你跳舞前让你裁剪成了舞服。有件事先前忘记跟你说了,这衣服不是我买的,而是我跟珍品阁租的。用完可是要还回去的。现在衣服坏了,得陪啊。”
“你借的,你去还!”陆雪亭觉得其中有诈,但还是把理所应当的问题抛了回去。
“就知道你会这样。”江天瑞慢条斯理的在袖中摸了摸,拿出了一张纸,递到陆雪亭面前,“喏,自己看看。”
陆雪亭没好气的接过来一看,差点吓得飞起来。
“Xx年xx月xx日,珍品阁本日租赁一珍品羽衣与鹿亭郡主,期限为十日。十日后若无损坏按单日十两纹银计费,若有损坏将按物什原价十倍价格偿还。”下面印着商印和户部官印,落款赫然签着陆雪亭的名字。
“这不是我写的!”陆雪亭大惊失色。
江天瑞无奈道:“衣服确实是我借的,但这衣服谁穿谁负责,所以我只能代劳帮你签咯。”一句话说的有理有据,陆雪亭只能在原地气得发颤。
“那你说,赔多少。”陆雪亭忽然挺直了脊背,双手叉腰,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的确,封赏过后,陆雪亭俨然成了一个富婆,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五万两黄金了,区区一件羽衣,应该难不倒她。
江天瑞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让陆雪亭妥妥落地的心,又升了起来。江天瑞又是在袖中一阵摸索,又是一张纸。
陆雪亭拿起一看,只觉得天地灰暗,日月无光。
上面写着:珍品羽衣,皮质采用雪山貂裘制成,须有五百年以上兽龄,貂裘价值三千两黄金;极品雪鹰雕翎,毛色通透,尖端需有精血所凝的血红,万里挑一,雕翎价值五两黄金,所需雕翎六百根,共计三千两;针线采用百炼精铁和极品蚕丝,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经七七四十九日完成,需两千两黄金。过关纳税需一千四百两黄金,总计九千四百两黄金。
九千四的十倍,是九万四!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财富不但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最重要的是,自己还差四万四千两!
陆雪亭只觉得眼前发黑,前途黯淡。哪还有力气惩治面前的始作俑者。
江天瑞带着笑意将身子发软的陆雪亭扶到床榻坐下,自己则搬了张椅子坐在了一边。
“说吧,你既然有恃无恐,肯定有主意。”缓过神的陆雪亭想明白个中原由,开口道。
江天瑞露出了赞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阴谋得逞。
“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自己还钱……”
“我选第二条!”陆雪亭毫不犹豫的说道,只是在看到江天瑞满脸的笑意后,顿觉进了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