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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理何存

“咳咳咳……”陆雪亭来到江天瑞身边,为了凸显自己的存在感,一阵猛咳。却不想江天瑞像是没听到一般,专注的往池里投食。

“喂!”陆雪亭发现自己被无视,忍不住叫出声,然而江天瑞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陆雪亭不禁气闷,若不是有求于他,或许早就爆发了。

“江天瑞!”陆雪亭终于大喊出声。

“叫我太子殿下。”江天瑞薄唇轻启,一句话让陆雪亭气绝。

“我凭什么要叫你太子殿下。”

“你说呢。”江天瑞不急不缓,“册封既然还没下来,你就还是个平民百姓,一个百姓见到我,叫我一声太子殿下难道委屈了不成?”

“你……”陆雪亭气的牙根痒痒,“好好好,太子殿下!”

陆雪亭故意把殿下两个字拉长。

江天瑞却是毫不在意,缓声道:“何事。”

陆雪亭有种想把他举起来丢到池子喂鱼的冲动。但是一想到陆晓婉,陆雪亭总算是平复了波动的心情。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将事情的前后讲了个清楚。

“笑话……”江天瑞转过脸看着陆雪亭,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一个糖人就能臆想出如此之多的东西,也真是难为你了。日后若是过不下去,我推荐你去六扇门吧,缺你这样的好手。”

陆雪亭看着他面带嘲讽,刚下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又窜了上来。

“我又没说这是事实!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去探听个虚实。如果你帮了我,我就主动解除婚约,成全你和夜子歌!”

“哦?”江天瑞有些惊讶,“为了个丫鬟,连用命换来的大好前程都不要了?”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陆雪亭厉声道,“第一,晓婉是我妹妹不是丫鬟,第二,我从不贪图名利!”

陆雪亭是认真的。都说认真的男人魅力出众,女人何尝不是如此。尽管此刻的陆雪亭满面怒容,秀眉蹙起,但是她眼中闪烁坚定让江天瑞微微一震。

他第一次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有些蛮横的姑娘。

“不得不说,她生的着实好看。”江天瑞暗暗想着。

兴许是缄默的太久了,在陆雪亭目光撞上江天瑞那双深邃到天际的双眼时,她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你……你看什么看……”陆雪亭支支吾吾道,目光开始闪躲起来。

江天瑞忽然觉得好笑,这个印象里敢偷窥别人谈情说爱的家伙,原来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他将手里的鱼食尽数撒了出去,拍拍手,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陆雪亭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见他嘴角微翘,心里暗道有数,却不想江天瑞竟然淡淡的说了声:“我拒绝。”自知被耍的陆雪亭美目圆瞪。妙手霍的一指江天瑞:“你这个混蛋,算什么男人,拿别人的伤心事开玩笑很好玩吗?算了,老娘不求你了,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找不到一个说理的地方!”

说完不等江天瑞再次开口,转身气冲冲的走了。只留下有些无奈的江天瑞自言自语:“我只是想说我拒绝因为一个糖人去宫里。罢了,看你这么重情的份上,替你走一趟吧。”

陆雪亭气呼呼的跑出王府,心里愤恨的问候了江天瑞全家上下无数遍。在喧闹的街市上走着走着,陆雪亭的心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行为和想法似乎过于武断了些。也许是穿越的关系,也许是婚约的关系,又或许是夜子歌的关系,自己对于江天瑞总是心有成见。而且这段日子过来,自己明显有了性格上的变化,经常会失去冷静,和自己前世的性格大相径庭。

此刻已经渐入夜色,街上的商贩早已收拾回家,陆雪亭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走着。突然,一道黑影从她的身边闪过,由于光线黑暗,再加上陆雪亭心事颇多本就没有留意四周,所以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是何人,就发觉自己拢发用的发带被扯了下去,一头秀发顿时披散了下来。

陆雪亭先是一愣,紧接着怒气上涌,什么时候来惹姑奶奶不好,偏偏这个节骨眼,正好找你出出气!头脑发热的陆雪亭并没有去想为什么一个盗贼不去偷值钱的东西,却偏偏抢一个丢在地上都没人捡的发带。

陆雪亭抬步就追,原本她以为靠着自己强悍的身体素质追上一个蟊贼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追了一盏茶之后赫然发现自己与蟊贼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陆雪亭加快脚力,跑起来已经带出了风声。前面的蟊贼似乎听到了声音,在陆雪亭目瞪口呆中一个转身正对着自己,用倒步的形式逃了起来。脚尖点一下地面就是一丈,说不出的轻松,其间还能对陆雪亭用力的挥着手中的发带,面罩外的眼睛流露出挑衅之色。

“混蛋!”陆雪亭知道遇上了会轻功的高人,可是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怎么也没办法让自己停下脚步放弃认输,只能尽力的追赶。

两人就这么在宗洲城内追逐起来,不知穿了多少个街道,不知绕了多少个胡同巷弄,已经分不清身在何处的陆雪亭终于开始出现了力竭的征兆,一口气没憋住,顿时汗如雨下,脚步也变得沉重了起来。而前面的蟊贼却依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打个哈欠,挠挠头,揉揉眼,一副欠打样。陆雪亭速度减缓的时候,他竟然也跟着降下了速度。

感觉受到莫大侮辱的陆雪亭此时早就气炸了肺,正要吼几嗓子发泄一番,忽然一团黑影朝着自己面门飞了过来。陆雪亭吓得连忙闪到一旁,却见那团黑影软趴趴的掉到了地上,不是自己的发带又是什么东西。

陆雪亭猛然转头看向蟊贼的方向,空无一人。

“这人有病吧!”陆雪亭心中无数个问号飘过,“抢了东西不逃走反而带着自己绕圈圈,眼看自己就要跟丢,反而把东西还给自己,他自己一溜烟跑没影。这算什么事情,单纯取乐?”

陆雪亭郁闷异常,气哼哼的包好头发就要离去,忽然一个尖锐而又苍老的声音传来:“谢大人可听明白了?”

“呃……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后面传出的声音颇为耳熟,略一思考就想到了打过两次交到的知府大人。

“原来他姓谢啊。”陆雪亭悄悄藏到拐角处,顺着声音偷偷观瞧。果然看到知府大人站在门口正要送一个老妇模样的人离开。

老妇模样的人身边只有两个掌灯的丫鬟,看不太清模样,但是一身的宫装让陆雪亭意识到她很可能是宫中的嬷嬷。只是一个嬷嬷不在宫里伺候娘娘王妃,怎么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见知府?

按住心头的疑问,陆雪亭继续观瞧。

那老妇在怀里摸索一阵,掏出几张银票递到了谢大人的手里。不急不缓道:“老奴此番前来就是想看看谢大人的意思。你应该知道我家主子非常不喜欢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劳什子陆神医,此番出事更是关乎着八爷的龙途,于情于理我家主子都得站在八爷这边。有些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是老奴私下里也就不忌讳这些了。八爷和太子争夺继位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谢大人应该清楚,八爷根正苗红,不像那太子乃是乡间野种,虽然皇上看在天林寺的面上给他立为了太子,但毕竟只是个名号。他无权无势,除了天林寺还有谁站在他的旁边。咱们大江国毕竟姓江,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谢大人应该知道吧。”

谢大人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病态,陪笑着说:“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只是……”

“只是如何?”嬷嬷抬起皱巴巴的眼皮,冷冷的看着谢大人。

“只是人命关天,更何况那一家人还和陆雪亭有着不小的关系。若是将来她真的当上太子妃,这其中的事情下官很难辩驳清楚啊。”

“辩驳?辩驳什么,你就这么肯定她一个乡野村妇能当上妃子?更何况这事除了八爷的人知道,也就谢大人你最清楚了。就那两个没见识的丫头片子,随随便便就能蒙过去。若实在逼得紧,去死牢随便拉出来几个替罪就行了。这其中的关键我想谢大人比老奴要清楚的多。”

陆雪亭听得清楚,这分明就是在说晓婉一家遇害的事情。果然和八皇子有关,而且其中还有另外一个人掺和其中。陆雪亭心里愤怒不已,谢大人看样子是被收买了,如此一来晓婉的仇该由谁报!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身子有些颤抖。

细雨如丝,渐渐滑落。不知不觉间,天竟然下起小雨来。陆雪亭就这么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衣衫。她低着头雨水淋湿发梢丝丝缕缕遮住眼帘,只见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王妃我一定要当,不但要当,还要当的风光!你八皇子根正苗红?我偏要让你美梦破碎,不招惹我就罢了,既然你招惹我,这皇帝的位子,我只能让江天瑞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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