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的陆雪亭没有再去找江天瑞的麻烦,而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出奇的安静,晓婉还在昏睡,三个丫鬟默不作声的守在一旁。陆雪亭看着双眼红肿的陆晓婉,握住她靠在床边的手,暗暗道:放心吧晓婉,这个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
回到床上,她思绪万千。册封的旨意是关键,这是她完成目标的钥匙,若是这把钥匙到不了手,她也无能为力,毕竟对方是皇子,而自己不过是个有恩于皇族的游医。
圣旨总算是来了,只是却多了些波折。
“考取文士?”陆雪亭谢恩后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卢公公。
卢公公年过半百,脸上却没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须髯收拾的紧衬利落。许是跟在皇帝身边久了,整个人也是气势非凡。
“呵呵,郡主有所不知。原本按老佛爷的意思直接册封完事,但是礼部的大人们却觉得此事大有不妥,他们认为要成为皇家之人必须要有功名在身,前几日私自召郡主入宫已经是犯了大忌,现在还未取得文士便要嫁作皇亲,是万万不能的。”
“礼部?”陆雪亭心里冷笑,脸上却没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悦,“其中可有张士方张大人?”
“哦?郡主认得张大人?”卢公公有些惊讶,“此奏本正是张大人呈上的。”
果然是他!陆雪亭暗道这个张士方好大的本事,不但在太医院任职,礼部居然也有他的身影。尽管当初和他产生矛盾的并不是自己,但是自己对这个人全无好感。虽然早就料到未来的路并不好走,但陆雪亭确实没想到第一个给自己使绊子的竟然是张士方,看来得找个机会先把张士方整治整治,也好给自己立威。
“既然没有功名不能入宫,那为什么郡主的册封倒是定下来了。”
卢公公和蔼一笑:“像皇子贝勒郡主公主这类的册封,属于皇亲自己内部的册封,功名之说只对外族人生效。”
“那既然册封了郡主我就是皇族中人了,再赐婚不就行了?”陆雪亭说出自己的疑问。
卢公公尴尬一笑:“这其中的缘由奴才就不清楚了。”
陆雪亭暗自叹息这未来的路实在是不好走,好在郡主的册封总算是下来了,多少有了些保障。
“若是郡主没其他疑问,奴才这就退下了。”
陆雪亭点点头:“那就不送了。”
“不敢劳郡主大驾。”卢公公说完就要退去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份帖子,递到陆雪亭手里“三天后琢玉学府开学,这是郡主的拜帖,拿着这个拜帖,三日后自然会有学府的人来接您。”
陆雪亭好奇的打开手上的拜帖,上面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信息,最后戳着皇印,一个大大的江字。陆雪亭抬头还想问些什么,却发现不知何时卢公公早就走了,不由得尴尬一笑,急忙唤来侍卫,将宋管家请了过来,详细一问这才搞清楚始末缘由。
大江国不同于自己想象中任何一个朝代,相比于自己那个世界的古代,显得开放了许多,属于真正的百家争鸣。整个国家既崇文又尚武,两个派别虽然多有争论,却也是良性发展各不干扰。一时间学府、门派遍布天下,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八个最突出的势力,江湖简称为八派。但具体来说应该是三府四门一宫阙八个最厉害的地方,他们各自分布在八个不同的洲城,大江国除了涿洲因为天昌山横穿过境的关系没有太过强大的门派,其他八洲都有着各自引以为傲的门派。而琢玉学府就是坐落在宗洲的一方霸主。
它直属皇族管理,学府内的高层最低都是当朝四品,甚至有人传言府主本人更是当今皇帝的御用老师。琢玉学府虽然属于八派,但是更像一个给大江国培养人才的基地,在这里除了能够学文习武之外,还能考取功名!要知道大江国四年才有一次全国性质的科考,而在琢玉学府只要你表现足够,并且获得足够的才值,那你就有一次晋级的机会!
初入学府的人会被授予学徒的身份,向上依次是学生—学士—文士—文师—儒师,总共六个级别,每个级别又分为九个层次,到了九级之后就可以提出考核的申请,通过就能晋级,没有通过就要降三级,再慢慢往上爬。
陆雪亭想了想,问道:“宋管家,学士很难考取吗?”
宋管家笑了笑:“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因为每次考核的重点都不尽相同,运气好考到你的长处自然就顺风顺水,若是运气背考到了你的空白处,那就只能怨天忧人了。”
“还能这样?那平时大家都学些什么。”
“咱们琢玉学府不同于其他七派文武分明,比如无阙和无界学府就崇文,灵霄、华仙、倾城、天林四门尚武,唯有御灵宫和咱们琢玉学府一样,突出了一个博字,讲究的是海纳百川。在琢玉学府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的。所以每次考核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运气好也许能扶摇直上,运气不好也有一辈子卡在学徒上的。”
“就没有系统的学习吗?”陆雪亭犯了难。
宋管家轻捻须髯,说道:“自然会有固定的课程,但不多,多数时间还是因材施教。”
“宋老您懂得还真是多啊。”陆雪亭由衷钦佩。
“郡主谬赞,若不是太子殿下至今还在府内上学,我一个糟老头子哪里懂得这么多关于学府的事情。”
“他还在琢玉学府?”陆雪亭吃惊道。
“不只是太子殿下,宫里的众多皇子贝勒乃至妃子娘娘也还在府中上学。”
“难不成他还没有考中文士?”陆雪亭突然有些暗爽。
“这倒不是。”宋管家浇下一盆冷水,“只要还未达到九级文师,就可以一直在府内进修。太子自幼好学,哪里肯放过这种机会。”
陆雪亭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嗒……嗒……嗒……
一阵沉稳而缓慢的脚步声响起,待陆雪亭抬眼观瞧,发现是江天瑞背手踱着步子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哟……今儿刮得什么风啊,怎么把太子殿下给吹来了。”陆雪亭刚出口就后悔了,本想着打打嘴仗,怎么一开口反倒像是招揽客人的老鸨。
江天瑞眼带笑意的看了看陆雪亭,一边四下打量着院落,一边说:“一来恭贺某人当上郡主,二来跟你说说你上次拜托我做的事情。”说完,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陆雪亭刚想开口讽刺,听得后面半句,又硬生生给吞了回去。只是一想到当时他那副高冷的模样,又很想骂上一通,气结无比。
江天瑞继续说道:“是我八弟干的。”
“咳……”陆雪亭差点给呛出血,“你说话倒是直接。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路子。”江天瑞一句话说的不温不火,潜台词就是——你管得着?
陆雪亭很想跳出去给他一拳,但是想想双方暂时的武力差距,只能作罢。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沉默许久,陆雪亭开口问道。
“去江天赐那里参他一本。”江天瑞说的风轻云淡,“然后上报刑部,依法处置。”
陆雪亭想了想,问道:“这件事你应该早就可以告诉我,为何拖了这么久。”
江天瑞鄙视的看了眼陆雪亭:“调查不需要时间?”
陆雪亭不置可否。忽然,陆雪亭想起了那晚发生的事情,面色一变。“你可知道八皇子已经买通了宗洲知府谢大人?”
“不可能!”江天瑞眉头紧簇,“这几天我都在暗中观察老八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异常。”
陆雪亭最讨厌他这个笃定的表情:“你把我气跑那晚发生的,那时你应该还没布下探子吧!”
本以为将回一军的陆雪亭正要暗爽,却听到江天瑞面不改色的说道:“我能活到现在,你以为探子是最近才布下的吗?”
陆雪亭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