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四年春,噶尔丹博硕克图汗在收到藏使传达的“**喇嘛”的“南征大吉也”旨令后,将散布在乌兰固木、科布多、空奎、扎布干、察罕色浑和哈萨克图等处的诸鄂托克宰桑都召集起来,拥兵两万多人深入喀尔喀地区。为了取得当地的民心,他不仅向喀尔喀的台吉们宣告,就地安居乐业,不必惊慌逃避;还特意致函喀尔喀纳木札尔陀音,希望他不必惊慌。纳木扎尔陀音惊慌失措中,放弃了所有的牛羊,逃往京城。尚书班迪于二十二日到京奏报,博硕克图汗拥兵来西卜退哈滩巴图尔及纳木扎尔陀音等所居近地,掳掠喀尔喀等。
这一日,胤禩正跟随着皇阿玛身边,京中突来传来急报,是关于噶尔丹的。康熙看到奏报后,一气之下将折子甩了出去,厉声斥责到,“这博硕克图真不是个东西!前乌兰布通败窜之时,在吴丹和塞尔济面前,叩拜吉祥天女和喇嘛,信誓旦旦地起誓再不犯我中华皇帝所属之众。而今竟然公然违背誓言,想之前第巴奏请撤兵定是噶尔丹之阴谋。”康熙着胤禩帮着拟敕谕,并派五品官阿尔必特虎前往确询。明着是确询,实为派往打探博硕克图的军情和收集情报。
午时伊逊河边,康熙招来大家一起用膳,看着孩子们说说笑笑、心情也渐渐好转起来。席间,哈萨克的札穆贝子提议大家午后一起玩“姑娘追”。康熙笑呵呵地说,“谁若是和月儿一组,定要吃亏。那赤兔踏雪一出,谁与争锋?怕是只有挨打的份了。”
“皇上说笑了,月儿的兔子哪那么大的能耐啊?皇上身边的可都是勇士和宝马呀!岂能派不出一员来与月儿一战?何况这只是游戏,何必如此较真呢?莫非皇上想没了我这游戏的资格?”冰雅一下子从位子上跳了起来,急道。
“你们瞧瞧这伶牙利嘴的,朕才说了一句,她倒顶了朕那么多句!”康熙手指冰雅,眯眼笑着朝众人道。转而又感慨地对冰雅说,“月儿,这赤兔想当年还是你玛法向朕要去的。那时,朕要赏他,问他要什么,他却只为你求了一匹宝马。要是你……”语速是越来越缓,话到一半,却又断了。没有人敢再多说什么,冰雅也突然识相地保持了沉默。胤禩知道他家皇阿玛定是又想到了上午的那份奏折,与噶尔丹局势。当年和硕安亲王岳乐随皇上一起平定三藩,那份情感、那共事的默契,总是能让人感怀的,尤其是此时局势吃紧的时候。
此时,厨子上了一道清蒸细鳞鱼,鱼鳞片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味道鲜得是方圆百里皆可闻到。肉质细细软软的有点像桂鱼,但又胜过桂鱼百万倍。那鱼肉咋一入口,全身就会迅速流淌过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快意,没有人能真正用言语描述到位。愣把康熙吃得是眉开眼笑,之前的阴郁伤感一扫而空。胤禩乘势转移话题道,“兴致所至,皇阿玛何不赋诗一首?”
皇上笑得眯起了眼,一首七律缓缓吟来。
<箬谟藓>
九曲伊逊水,有依莘尾鱼。
细鳞秋拔刺,巨口渡吹嘘。
阴益食单美,轻嗤鱼谱疏。
还应河张翰,所忆定何如。
午膳后,康熙回营帐内休息,随扈的一行年轻孩子们和当地的蒙古人一起玩起了“姑娘追”。要求一男一女、两人一组骑马往指定的地点去,一路上男的可以说任何话逗女的、可以开任何的玩笑,或是拥抱、接吻也可以。到达目的地之后,男的要立即急驰而返;女的则在后面挥着鞭子追、甚至可以鞭打,这个时候可以报之前被“调戏”的仇。当然,你若是有情,也可以只是做做样子。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放眼望去是那开阔的、一望无际的绿。木兰的天空下,那绿油油的草坪上,奔驰着两匹骏马。一匹乌黑的马儿在前面奔跑着,另一匹火红的马儿在后面追着,跑马溜溜的山谷里荡漾着银玲般清脆地笑声。胤禩英姿飒爽地驰着马儿在前跑,冰雅挥舞着鞭子在后面追着,好几鞭都挥到了胤禩的马背上。
不久,胤禩收紧了缰绳,跃下马。冰雅也跟着下了马,两人肩并肩地漫步在草原上。胤禩看向远方的落日,突然问到,“你知道姑娘追是怎么来的吗?”
“不就是祖上传下来的吗?冰雅歪着脑袋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胤禩笑笑,“传说很久以前在这片草原上,有一个猎人和天鹅仙子结成夫妻,在成亲的那天,他们骑着的两匹雪白的骏马,好似白天鹅一样飞翔起来,互相追逐。”
“你不会想说,那两匹骏马就是现在的哈萨克人吧?”冰雅觉得有些惊奇。
胤禩笑而不语,微圆的脸颊上,挂着两个深深的酒窝。
“说呀!”这算什么呀,吊人胃口呀?冰雅半焦急半撒娇道。
“那以后,哈萨克人就用逐马的方式来寻找真爱。”一手牵着马,一手握住冰雅的柔夷,一路迎着落日向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