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郭继功又被押回牢里,提审单儿。问单儿札穆阵亡的消息,是不是从她这里传开的。单儿回说,自己并未传过这样的话。又问单儿,可有听说此事。单儿回到确有听闻。因问,听何人所说。单儿只道自个儿记不得了。
太子问道:“这事儿你听说后,可还告诉过谁?”
“没有。奴婢没跟谁嚼过舌根子。”单儿跪在地上,小心地回着话。
太子继续道:“没有?郭继功可记得,是你将此事告与他知的。”
单儿突然跪坐到地上,“郭郎?他……他怎可以!”复又跪回原样,抖着双肩,激动地说道:“奴婢记得,奴婢全记得!这事最早就是奴婢听郭总管说的!”
这话惹得太子勃然大怒,“大胆奴才!你前头才说自己不记得了,因何片刻不到,又说是听郭继功所说?分明有意诳上!来人……”
“太子爷饶命!奴婢冤枉!奴婢真没说谎,确是郭总管告诉奴婢的。他还要奴婢将这事转告格格,叫奴婢求格格去看七格格。奴婢冤枉!奴婢真没说谎!”单儿急得,连连声直喊冤枉。
四阿哥直着指她骂道:“没良心的下贱东西!七格格何时亏待过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了?招你们这般陷害她?!”一时气冲脑门,拍桌而起,命人杖责二十。
“嗻。”
“四阿哥饶命!奴婢冤枉啊!”单儿惊得,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忙朝四阿哥跪爬去。铁链磨过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连四阿哥的裤脚都未摸到,就被一旁的侍卫一挡。边上的皂隶一拥而上,把她押到堂下正中央。
青板条一下下落到屁股上,底下的叫屈声渐渐转为哀嚎。还未打满二十,单儿就昏厥过去。一泼冷水浇上去,人方苏醒,行刑的皂隶又给补上几下。
太子问道:“我再问你一回,札穆阵亡的消息是不是你编排出来,又四处传扬的?”
“奴婢冤枉……奴婢,真没……”单儿气若游丝,勉强吐字。
太子和四阿哥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差人将单儿押回牢里。
牢头将单儿往牢里一掼,“叫什么冤!关进来哪个不是喊自己冤枉的?!爷们见多哩!害死格格,才不过笞你二十,真不知你走的哪门子**运。关进这虎头牢的,哪个上堂时,没挨过一顿板子的?!要不是这上下都打点过银子,今儿上你屁股的就不是湿板条,而是干板条!”牢头一边说着,一边在门上绕起铁链条。
单儿一怔,仰头朝牢头看去。
牢头瞥了她一眼。只见那湿湿的小脸上,粘着几根干草。大锁一拷,牢头又道:“没扒光了打,还算客气的哩!就不知你下回还有没有那么好运!”
一听这话,方才止住的眼泪,又扑簌簌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