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回答是,可是她对帅孤裂总是心里有愧,很不想驳他的面子。
最重要的是,帅孤裂为什么要替她还债?
因为她恩将仇报,偷了他的马么?这边凤无忧在心里盘算,那边天镝暗的眸色已然沉黯下去。
竺元之一直在察言观色,此时也凉嗖嗖地道:“凤无忧,你还真敢啊!”这没用的凤七,还真是搞不清状况,不知道谁才是她的大老板么?!
不待凤无忧说话,俞宁冷冷地接上去,道:“她有什么不敢的?七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别想管着她!”俞靖眉头深锁,自己这傻弟弟,瞧不清现在的情形么?跟着在里面掺和什么!
他沉声道:“俞宁,七小姐现在是碧落殿的人,她的事情,自然有天公子做主,你莫要多事!”
俞宁对凤无忧被迫入碧落殿天家为奴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又见她衣衫薄旧,秀颊清瘦,眸含郁色,全无昔日无忧无虑的张扬风采,不知她落到天镝暗手里,受到怎样的折磨,心里十分痛惜。
当下瞪了哥哥一眼,拉着凤无忧的手,道:“七七,你愿不愿意去我家?”
凤无忧一惊,去观风海阁?那怎么可能!
别说俞靖不会收留她这个祸胎,就算他肯,天谪暗也未必肯吧?
她向旁边看去:天镝暗唇角微弯,带着魅入骨髓的微笑;帅孤裂看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而俞靖容颜端冷,目光深邃难明。
此时此刻,他们三人这种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凤无忧长长叹了口气:“不愿!”
“为什么?”
凤无忧看了看俞靖,苦笑:“你的哥哥,太讨厌了。”她不是怕俞靖会打断她的腿,只是不想连累观风海阁和俞家兄弟而已!
中州财神府和江南碧落殿,一个富甲天下,一个权动朝野,当初不论争斗得多么厉害,都只是两家的恩怨,但如果江湖上其他家族和势力掺入进来,那么牵连便广了,甚至有可能引起江湖混乱。
更严重的是,江湖一动,天下也会动……
财神府败亡之后,碧落殿的势头极盛,天镝暗又诡计多端、不择手段。
俞家兄弟虽然武功超众、才能卓越,但比起中州财神府,且尚有不及。如果她去了观风海阁,岂不等于祸水东移,说不定俞家便会成为下一个凤家。
那俞靖与她相见两厌,害害他倒是很解气的事情,可俞宁,却是她认识了一辈子的朋友,她已经落魄如斯,又怎么忍心连累于他?
俞宁看看自己老哥那张阴沉欲雨的脸,伸手摸了摸凤无忧的头:“我哥也就是唠叨了一些,不会欺负你的!”
凤无忧没有理会俞宁,只是对俞靖笑了一下——她不会去观风海阁,他可以放心了吧?!
俞靖凝视着她,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道:“这样就好!”
竺元之轻轻吐出一口气,这丫头总算还没有笨到家!俞宁恨铁不成钢,伸手在她的脸上重重捏了一把:“你真要当个低三下四的丫头?丢不丢人啊?”
凤无忧的脸都被他扯变形了,却仍然镇定得很:“习惯就好了!”
丢脸,也要有脸可丢。什么尊严啊,面子啊,脸啊,都是累赘!这些东西,没用的凤七要不起,也早就不应该要了!
与其让别人作践,还不如扯下来自己先糟蹋糟蹋!
天镝暗凤眸在她面上轻轻一转,再看看正捏着她脸的俞宁,慢慢地啜了一口酒,浅笑道:“距秦王爷的寿辰日近,只怕这几天,去仙游宫的路上,会碰到不少江湖同道呢。”
帅孤裂道:“九龙潭的戚少庄主、华山派的乔少爷、周鹿庄的纪先生带着三女儿,也在快马加鞭,只怕不日便会赶上我们,大家一同出发,倒也热闹。”
天镝暗微笑道:“据说,那位纪家的三小姐性情温婉,又美貌如花,是武林中出了名的美人儿,不知道俞阁主可见过她?”
俞靖摇头道:“我与其父铁佛陀纪先生倒是会过几次,这位三姑娘,却未曾识得!”
帅孤裂把玩着酒杯,漫不经心地道:“我却听说,俞二弟曾经在川西悍匪手中,救过那位三姑娘的性命,从此甚得美人青睐……”
竺元之笑道:“没错没错!我上次在扬州,还看到二公子和纪三小姐品酒赏芍,两个年轻人非常……那个,非常友好,呵呵,当时,我还以为,观风海阁,近期会有喜事临门了。”
俞宁在听到大家说“周鹿庄纪三小姐”这几个字的时候,便开始脸色发青,此时被帅孤裂和竺元之调侃,强笑道:“哪里哪里!我跟她……不熟,一点儿都不熟!”
天镝暗微笑着,声音慢条斯理:“人不风流枉少年,与至爱红颜携手江湖,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俞二弟真是好福气!”
帅孤裂含笑道:“天公子此言甚是。俞阁主,二弟既然对那位三小姐有情,不如待纪先生来了,央人去保媒,说不定便能成就一段美事!”
“这个么——”俞靖望向自己的弟弟,沉吟片刻,忽然一笑,道,“帅公子说的在理。”
俞宁瞪着那三人,惨然变色。
凤无忧对他万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