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忧也不理她,用小匙挖了一点粥,小心翼翼地凑到鼻下闻了闻,伸出舌尖,轻轻地在粥面上沾了一沾,咂咂嘴,犹犹豫豫地问道:“这粥里面……”
天镝暗挑挑眉:“怎么?”
凤无忧凝神思索片刻,将粥碗推到一边,摇摇头,叹口气:“没,没怎么!”
花缱绻忍不住说道:“七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天镝暗的饮食,一直是她亲手料理的,所以她对这方面尤其敏感。
凤无忧怜悯地看着她,似是想说什么,却终是欲言又止,只是摇头道:“没事。”偷偷看了看天镝暗,再次小心翼翼地强调,“没事,真的没事,你就别问了。”
一副明明有事,但不好说的模样。
花缱绻轻轻踏前一步,不悦地道:“七小姐是故意的么?”
“我哪有!”凤无忧叫起撞天屈来,“花小姐,以您姑苏暮云坊大小姐的身份,如此冤枉一个四等丫鬟,这样好吗?”
她垂下头,做出一副明明心里委屈,又压抑着不敢说,还要很老实很乖巧的样子,拈起一只完整的银丝小卷,撕下一条,送进口中,咀嚼几下,难以下咽——
嗯,喉咙还是疼,大概里面仍然是肿着的,还是喝粥比较好……
她瞧瞧那碗粥,再偷瞄瞄花缱绻,一脸的惋惜。
花缱绻怀疑地看着她,忽然走过去,自己也盛了一匙粥,送进口中品尝,然后皱起眉——这粥……似乎……没什么问题啊?
凤无忧在花缱绻亲自去品粥的时候,脸色突然紧张起来,双目紧紧盯着她不放,当看到花缱绻吃过粥之后一副茫然的样子,她深思了片刻,脸上又渐渐浮现出敬佩的神色,转头望望天镝暗,又强忍笑意似的飞快移开视线,垂下头正襟危坐。
花缱绻实在不知她这一番作态是因为什么,怔怔地执着粥匙,不知所措地看看天镝暗,一双美目中忽然雾水盈盈。凤无忧垂着眼眸,心情很愉快。
江湖中谁都知道,风流成性的天镝暗,最宝贝的女人就是姑苏暮云坊的大小姐花缱绻。这个花缱绻,不但相貌丽若芍药,而且性情温婉柔顺,精于琴棋书画,还善烹调茶艺。据说,当年天镝暗为了得到花缱绻的欢心,一夜屠尽江淮三山十六寨,只因其总辖大寨主苏破风,有一次喝多了,说花缱绻枉被称为江湖第一美女,却如木雕泥塑的人偶般毫无风情,比小春楼的花魁凤仙子差远了。
那个苏破天虽然为人粗鄙不堪,不过他赠送给花缱绻的这句评语,却是恰当至极,可笑的是,这个“木雕泥塑”居然还敢觊觎财神府,以为她凤无忧是盏省油的灯么?瞧瞧,她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女人就哭了吧?眼泪来得真快!以后自己闲着无聊了,就去撩拨她,最好弄得她天天向天镝暗哭闹告状,烦不死他也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