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忧正幸灾乐祸心里发坏之际,无意间抬头对上了天镝暗冰冷的目光,她吓了一跳,立即做无辜状,讨好地说道:“天公子,我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天镝暗伸出修长的右手,整理左边的袍袖,慢慢地问:“你哪儿错了?”
“您昨天吩咐我,早晨伺候您用餐来着。”她却起得比他还晚。
天镝暗满意地点点头,这是第一件。
“还有呢?”
“还有?”
凤无忧考虑了片刻,“没了……吧?”
她不确定地说。
天镝暗逼视着她:“没了?”
凤无忧捧着头,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事没照他的吩咐做了,于是很诚恳地答道:“真没了,我想不起来了。”
天镝暗冷冷地看着她,不开口。
凤无忧也郁闷。
这实在是一件极小的事情,自己只不过是忘了,又不是故意违抗他的,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怪只怪自己粗心,明知道天镝暗小气阴险,平时没错还要鸡蛋里面挑骨头呢,自己却授人以柄,被他捉到小辫子,自然会大肆利用,所以,她可不敢指望他会放过自己。
她忐忑不安,早饭只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等待着他的责罚。
可是一直到整队出发,天镝暗都没有再理她,凤无忧心里愈加的七上八下。
她到外面找到自己的马,然后捏了捏肩臂。
唉!稻草终究不如床铺舒服,睡得她全身的骨头疼!
正打算上马,竺远之走了过来,说道:“七小姐,公子让你过去。”并伸手指了指天镝暗的华丽马车。
凤无忧心中一凛,终于来了!
反正他要教训她,是躲也躲不过的,于是“哦”了一声,将马交给竺元之,走到了马车前。
“天公子。”
好半晌,才听天镝暗道:“上车来。”
这声音优雅低沉,却听不出是喜还是怒。
凤无忧迟疑了一下,抿抿嘴唇:“是!”
掀开车帘,硬着头皮踏上马车。
她伴着这辆马车走了很久,却还是第一次进入里面。
马车内部非常宽敞,华丽的锦毯,精致的装饰,看上去非常舒服,甚至比自己父亲素日乘坐的财神大轿还要奢华。
天镝暗斜靠着垫子,指尖握着一卷书,唇染浅笑,凤眸低垂,看上去清新出尘,奇怪的是花缱绻却不在车内。凤无忧等了一会儿,见他连头都不抬一下,忍不住说道:“天公子,我来了!”
天镝暗瞟都不瞟她一眼,只当眼前没有这个人。
这谱摆得也忒大了!
凤无忧有些忿然,转身便要跳下马车。
手指刚碰到那绵绣的珠帘,耳中便传来轻轻一“哼”,声音酥柔,无喜无怒,但在凤无忧听来,却压力十足。她停了片刻,重新转过身来,勉强笑道:“天公子,有什么事,请您老人家吩咐。”
天镝暗凤眸微抬:“过来。”
凤无忧低头看看自己满是尘土的靴子,提足就要向车内铺着的雪白垫子踏去,却觉膝盖上微微一麻,腿立刻软了下去,“噗嗵”一声,人扑倒在车里,两只脚伸出车帘外。
车内的垫子很厚,摔上去软绵绵的,并不痛,可是这个趴地的姿势却颇令人难堪。凤无忧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平静地握着拳撑起身子,抬头正对上天镝暗漆黑的眼瞳。两人对视了片刻,凤无忧认输,她什么话都没说,翻身坐起,将靴子脱了下来,放在车厢口的檀木格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