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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舍江南

欧阳皓月见他们走后,眼下已无后顾之忧,转念间飞身跃起,腾云而上,临走还往人群洒下一层类似星星般闪闪发光的东西,默念心诀,抹去了众人的记忆,待众人幡然醒悟,面面相觑时,欧阳皓月早已走远,众人皆不知自己为何站在这里,拿着佩刀兵戎相向。

“小姐,人已经送回来了,我们走吧。”紫槐站在旁边劝说世倾。

“不,我要等欧阳皓月回来。”世倾坚定的道。

“小姐,你可知那欧阳皓月是何人?一开始是他说要去皇宫,士兵也是他招惹的,依我看今天这局就是他精心设计,还不知他居心何在,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先离开比较妥当,况且你已经将晴风姑娘带回,也算有个交代了。”紫槐为了世倾安全着想,还是希望她能独善其身就此作罢。

“紫槐,无需多言,我已经决定了,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世倾依旧那么决绝坚持,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如此坚定的要等欧阳皓月回来,并不仅仅是为了不放心灵异或者守护晴风,还有那层隐约不明的情愫。

欧阳一回来听灵异大概描述情况之后,直奔晴风房间,晴风这倔強的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几个凡夫俗子能把他怎么样,晴风就这么信不过自己么?也不知道灵异下手重不重,真后悔带她们去。

“晴风——”欧阳皓月推门而入,不料花叶也在,看到有花叶陪着,心下安了不少。

“花叶,晴风她没事儿吧?”见晴风还躺着,欧阳皓月大步流星走进去。

“没事,只是昏睡过去了,当时情况特殊,灵异才……”世倾不想大家误会,毕竟灵异一路护送他们回来也没有对她们怎么样。

“嗯。”欧阳皓月看看晴风,傻丫头,我怎么会有事,才下山几天就忘了我是谁啦?

“花叶,你没事儿吧?”欧阳皓月自知她无恙,但也礼貌的问候。

“世倾,世倾……”晴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喊着,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几****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只是此时的声音显得有些恐惧无助。

“我在我在,别怕,别怕…”世倾情不自禁的抓着她的手安抚她,情急之下竟忘了自己现在叫花叶。

“世倾,你……”欧阳皓月瞬间反应过来,世倾竟如此大意,竟忘了旁边还有刚进来的欧阳皓月。也罢,她根本没想瞒着他们,只是一路提防着来历不明的灵异而已。

“没错,我就是世倾,谢谢你们还记得我。”这是世倾第一次在他们面前以自己的身份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她未和他们相认的原因之一。

“哪里话,我们其实早就猜到了,只是唯一不能确认的是为什么你要改名字?再者别说记得你,晴风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忘记过,一直惦记着你呢。”欧阳皓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他极力掩饰内心的激动。

“恩恩,我也是,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重逢。”就像老朋友见面般,他们很快就熟络起来。

“世倾——”晴风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世倾,一着急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欧阳师兄和花叶。

“师兄,我刚刚听到说世倾,是世倾来了么?还是…”刚睁眼她就着急的问道,欧阳皓月朝花叶努努嘴,暗示花叶就是世倾之意,世倾对她微微一笑,轻轻点头,表示承认。

“世倾,真的是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嘛!”晴风一扫所有的倦意,两眼发光,欣喜的拥抱着她,她也不知为何,虽然多年不见,但是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无论是花叶还是世倾,这种感觉就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

世倾亦开心的抱着她,温柔的缕缕她披散的长发。

“我也想你呀,只是不知你从哪儿来,也不知上哪里去寻你。”世倾心里有她,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一直没说出来而已。

“世倾,你为什么没有待在蓬莱,这几日不正是仙宴之日么?”晴风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因为我不喜欢也不善于那样的场合,而且父亲也不希望我参加。五年一宴,大多是为聚拢各派人心,我蓬莱与魔界冥九宫相对而居立于南海,如若魔宫有所动作,首当其攻的就是蓬莱,而当年唯一可与魔宫匹敌的离隐仙岛也已经无影无踪,各派更是要沆瀣一气,才能共同抗敌。”欧阳皓月和晴风一听说离隐仙岛无影无踪,眼里顿时闪过一片诧异,自己不正是离隐仙岛出来的么,为何世倾会说消失得无隐无踪呢!晴风正想说出来,欧阳皓月及时拉住了她,这才想起师父有命,不许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又好奇世人为何如此看待,最奇怪的是师父也去参加宴会了,难道各派竟无人认识他么?

“怎么了?”世倾见欧阳和晴风皆显惊讶之气,晴风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没怎么,对了,你刚刚说离隐仙岛无影无踪所谓何意?”欧阳皓月旁敲侧击的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据说离隐仙岛消散于千古那场大战之中,掌门清明和另外三位长老及众多弟子皆丧身南海,从此离隐仙岛也随之销声匿迹,再未出现过。”世倾回忆从蓬莱长老那里听来的零碎片段。

“原来如此。”欧阳皓月似乎明白了一大半,想到师父之前闭关百年的心情,虽并非他亲眼所见,但也能深切的体会到师父心中的悲痛。应该从那时起师父便远居于离隐南山之上,恐怕看到现在的弟子,心里也会隐隐作痛吧。

“世倾,那你为何要改名呢?难道是不相信我们吗?”晴风委屈的嘟着嘴,轻轻的调整姿势,靠在床头,她发现了师兄的异样,怕世倾起疑心,慌忙岔开了话题,这些事情也只能等回去再问师父了。

“怎么会呢?只是出门在外毕竟不比仙界,凡事还是要多注意些为好,更何况我也有暗示你呀。”世倾向她解释。

“暗示?什么暗示?”欧阳皓月也坐了下来,他们都没发现有什么暗示。

“我告诉你们的是叫什么?”世倾反问道。

“花叶呀!”兄妹二人异口同声道。

“是呀,顺着花叶再想想,花叶不就是倾字么?”

“花.叶、谐音化页,世倾的倾便是化页!”我知道了,晴风和欧阳皓月同时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对呀,我们怎么没往这上面想呢?”欧阳皓月有些懊恼。

“世倾你也太隐蔽了吧,这提示也太不明显了。”晴风想想若不是世倾亲口说出来,还不知要想多久呢!不过好在即使现在相认也依然为时不晚,至少他们此次下山没有白费,这份意外的收获简直就是老天赐给她的礼物。

“我记忆中的晴风可是很聪明的,怎么现在长大变笨了么?”世倾俏皮的调戏晴风,他们就这样在房间津津乐道、畅所欲言的聊着,时而哈哈大笑的说着各自的往事,时而凝重的抱怨为何这么久才相遇,还抱怨当初欧阳皓月偷偷去蓬莱的时候没有找到她,说着两人都拿枕头故作愤懑的向他砸去,欢声笑语,那久别重逢的喜悦,装载着一屋快乐的气息和甜蜜的味道。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于茫茫的天地间,于天涯的时光里,唯有他们,唯有彼此。

临用晚膳前,晴风才于心不忍,不得不说的告诉世倾今晚他们就要离开的消息,世倾顿了顿,不禁有些不舍和难过,瞬间就红了眼圈但又在刹那间恢复如初,如飞鸟划过天空,不留痕迹,只当是笑出了眼泪,她总是习惯将自己的情感深藏,上次一别,就是数年,这次相聚也不过短短两日,但也开心的笑过、玩过、担心过、紧张过、激动过,虽然不舍,终究还是重逢了,只是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时了。

“没事啊世倾,以后我们去蓬莱找你,相信我们,一定会去的。”欧阳看她一脸不舍难过,温柔的安慰着她。

“嗯嗯,我也跟你们一起走吧!反正仙宴也快结束了。”

“好呀,世倾,那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多待会儿了。”晴风一脸幸福的道,她不求荣华、不求富贵、不追名誉、不谙世俗,总是一点点真心的陪伴就很容易满足。

“好啦,一起去吃饭吧,灵异还等着我们呢!”欧阳皓月催促她俩。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怪怪的,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跟灵异开口,这种非敌非友、非亲非故的关系实在难免尴尬。

“灵异哥哥,我们…吃完晚饭就要回家了。”晴风还是最先开了口,不知是因为有一丝丝的愧疚还有有些不舍,便叫他灵异哥哥。

灵异听完稍稍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一念间便恢复了往日的冷若冰霜之态,轻轻噢了一声,算是回答,低头继续若无其事的吃着,心里却似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次有人这么亲切的唤他,虽有些不习惯,但心里却是不可多得的一暖。

“路上小心。”他终于想到这句话。

“嗯嗯。”晴风和世倾点点头。

虽然早知她们之前或许有些渊源,也或许是女孩比较容易亲近些,现在看来她们至少是相识的,自己也是时候回去了,有些事迟早都要面对。

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心不在焉、索然无味的吃着,虽然看样子大家都在吃,但剩下的饭菜比刚开始也没有少多少,皆是草草敷衍了事,灵异客套的送他们到长安门口,与其说送他们,倒不如说分道扬镳来得直接。

“多保重。”欧阳皓月云淡风轻的告别,毕竟还只是萍水相逢。

“后会有期!”灵异回道,男人之间或许本就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灵异哥哥保重、保重。”晴风与世倾也上去告别,唯独紫槐淡然的看着,仿若这一切与她从来就没有多大关系。

这次他们没有御叶,亦未刻意遮掩,欧阳皓月扬手一挥,手指轻点,一片白云从空中飘然落下载着众人腾空飞去。灵异看他们走远后转头亦飞身御风而去,长发如墨散落在绿袍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深邃而不见底的眼睛正视前方,等待他的是一条艰险坎坷的路,没有那么多的江湖侠义、儿女情长,一切皆只能冷眼而对,这是他的宿命,从一开始就无从选择。

“世倾,我好舍不得你。”茫茫南海之上,弥漫着苍凉的空气,整颗心连同盼夕美目都被蒙上一层缥缈的烟雾。

“我也舍不得你。”明明才见两次,中间还相隔十年之久,彼此却像亲姐妹般,是因为对方都是彼此唯一的朋友,还是那一份冥冥中注定的心有灵犀?

“今日一别,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世倾继续说道。

晴风亦是噘着嘴,千般不舍。

“世倾,多保重,我相信,有缘定能再见。”欧阳皓月亦是真心不舍,只是他的不舍不像晴风与世倾那么简单,似乎还有一份超越友谊的情绪,莫名的变得很浓很浓,刹时间离别愁绪不停的蔓延泛滥开来,百般眷恋。

“嗯嗯。欧阳,晴风,你们也要保重!”话语绵延,不知不觉已来到蓬莱仙岛上方,说好不流泪,最后还是没忍住在盈泪闪烁间笑着说再见,世倾那双如水的眼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青丝墨染间扭头不忍再回头看,动作自然而飘逸从南面而入,径直回到自己阁中。

“世倾——”晴风话未落音,世倾已带着紫槐离开,只剩下欧阳师兄和自己。

“没事啦,至少我们知道她在蓬莱。”欧阳皓月安慰晴风,其实他自己也不想这么快分开,但悲欢离合乃人生常态,本就无法自由支配。

“恩恩,只是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何年何月了。”原来晴风伤心的是这个,因为师父不会轻易让她下山的,虽只相隔半片海域,却又是如此遥不可及。

回到离隐岛时,夜的帷幕已全然拉开,他们见师父南渊赴宴尚未归来,决定先去后山去移植雪莲,等他回来时便可看到冰清玉洁的雪莲已伫立于莲池,他们如此圆满的完成任务,师父肯定会很满意的吧!想着这里,晴风满心期待的跟着欧阳皓月来到后山,莲池已经修缮完毕,整个池面宽阔无垠,池水更是清澈见底,上游不知从何处引来一股碧清泉水源源不断流入池中,烟雾缭绕,仿若一壶龙口,喷涌不息,而莲池西边刚好撕开了道口子,池水直接与桃林的小溪上游合在了一起,欢快缠绵的流向远方。

“师父真聪明,这般设计造化让整个莲池都仿佛有了生机,有了朝气,不断奔腾更换着,每一秒都是新鲜的清泉。”欧阳皓月一见这格局便赞不绝口。

晴风看着清澈的莲池,不禁蹲下伸手捧起一把水,洒了出去,清清凉凉的水就从她的白皙的指缝中溜走。欧阳静静的看着,他们当然不知道,这看似简单的莲池,南渊从选址到修葺费了多少心思,眼下池中尚无莲花,唯有几片叶子和些许浮萍零星的漂浮着,在静谧的幕夜下,不禁略微有些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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