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
若干车和若干人。车是公车,人就是人。
车的大体结构是方的,长方形。人也是。只不过一个是大致纯粹的方,另一个是隐形茫然的方,一个是靠轮子推动的固体,一个是可以分解从而直立行走的生物体。
后一个造就了前一个框。故而在人类集群面对社会效率层面,大方笼统了小方,小方胁从了大方。
总体来讲,基本也都还是方的。
略介规则的方。
而地球是圆的,综合成方圆。
同样,世事变迁,惧出其方圆。但这只是常规。
艾嘉,是在离家出行时中途停车吃饭的间歇碰上胡束辛的。
这算是一个意外。
可世界本身并不大,由你我他这种原始单位构成。既有构成,当然也就多有了偶遇和着再见。
何况还是常在外边跑呢,怎能不遇见?
“嘿!”
艾嘉才刚从餐厅里吃完饭出来,站台阶上等青木,胡束辛像是从天而降,或者说地遁而来。但总的来讲,这也让艾嘉感到有些喜从天降。
“你?”胡束辛伸手在艾嘉手臂上扒拉了那么一下,满脸桃花盛开的喜悦像是已经后天性地快过了飓风的速度。
会看得见的。既然遇见,那就说明路窄。而且还并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被破损过的曾经呢?
好在暧昧两个字,毕竟只不过相同了一个偏旁。所以还好。
“这么巧?”艾嘉陪着笑,却似乎并不存在能与胡束辛相对等的那一种貌似已经突破情感极限的外缘表现,只隐隐觉得自己小脚趾头微微一颤,于是也貌若惊喜的说:“你也在?”
“是啊,前一段时间请假回家,今天刚好赶着回去。”
“该不会是回家相亲了吧?”说完,艾嘉舌尖后缩,上下双唇分离,简单而且显得意识性地挂那么几厘米微笑在嘴边。
“才没有。”胡束辛说完,还没等得及艾嘉做出反应,顾自就又咬着下唇笑了开来,一波美丽的浪花荡漾起来拍打着她迷人的下颚。
“成功吗?”
“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不习惯。”
“见识。我想也许主要是见识的关系吧。你现在这么个青春光彩工作又正常,感觉那可完全没必要急着把自己给嫁出去的呢。”
“那你呢?怎么也还回来了?”
“说真的,我也差不多算得是相了一次亲吧。”
“也是失败结尾?”
“那可不是,我这哪能跟你一样眼界可以保持得那么高呢。”
“那怎么还跑出来?”胡束辛说着,脸上的浪花产生出来被强制隐形分割的现象。
“缺钱呗,人穷必须靠气质啊。”艾嘉说完,即刻双唇一抿。那意思,像是也在想利用一切时机将坚强保守。
“你一个人?”
“不是,刚吃完饭,她上洗手间去了。”
嘴唇热身过后,两个人突然静默了一下,干站着,算临时冷场。
艾嘉深呼吸一口气,这倒像是成了他一个缓解自我心理的招牌动作。
缩着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一支出来,恭敬地点上,准备送饭。
“你,应该还记得梅艳吧?”胡束辛抽象性的紧贴着艾嘉的手腕瞄了瞄他手上的烟盒,又说。
“当然了,这才多久?我甚至都还记得她说过你曾经是她同学这样子的细节呢!”
“好像你说话的习惯还没怎么有变化。”胡束辛再次破开笑容,脸上牵强的分割线明显消失:“那你们?”
“你是想问我们怎么没好上?”
“是啊,怎么没好上呢?其实我明明也觉得她对你特有感觉的啊。”
“她没告诉你什么?”
“没有。自从上次见过你之后,我们这后面都很久没怎么联系了,也许大家都忙吧。”
“这样的啊?那这事看来只能怪我咯!不过想来应该也没什么的啦,只要时间还在,就一切都好嘛。”
“你倒是挺乐观的。”
“乐观好啊,乐观万事大吉风水轮流,人生基本就这样儿的嘛。”艾嘉想想又说:“而且我跟梅艳之间,本身也就应该没什么的,她看起来只是比较渴望一个能经常陪她聊天的人,但实质上,我能在她身上值得押注的,也不过许多废话,至于其它,我完全可以算得一无所有一言难尽哇。”
“那这次出门准备做什么?”
“暂时没怎么决定,或者回我以前的工厂再做个一年半载吧。”
两个人正说着,青木从洗手间回来。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青木岔进来。
“这青木,我女朋友。”艾嘉扶着青木手臂跟胡束辛介绍,转向又给青木介绍:“这胡束辛,前段时间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也是朋友吧。”
“你好。”
“你好。”
“制衣厂熟手,会个平车高车什么的。”等青木和胡束辛相互问候礼毕,艾嘉再向着胡束辛继续而且显得随意地摆布青木的职业技能。这在他看来,相当于在垫牌。
“这么说吧,你,现在该说是你们,有兴趣跟我一起吗?”胡束辛恢复她光滑的脸庞最原本的模样。
“你是说去你厂里?”艾嘉问。
“对啊,刚好我们厂里才刚扩大了那么一点规模。”
“做什么?”
“随便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啊。”胡束辛这口气明显有点狂傲的气息。
当然,这其实似乎也可以猜测是存在那么一些故意。但都只是可以猜测而已,不可以肯定。异性之间,暧昧的力量本在于磁极吸引,唯识控制,至得发扬,这本来也常识。
“不如说具体一点吧,你们厂里到底做什么的?”艾嘉倒并不太介意,但这玩意,让对话停顿下来倒可能会显得效果更差。
“印刷。”
“我会做?或者说我能做?”
“有什么不能的呢?只要你想做不就行了吗?”
这想必就该是叫做机会了。’我说了可以算‘和’我可以教教你‘此类暗示之间,或者不过仅需要付出一些感觉就能成得了事的结构。摸不准其间还多少有些叫做欣赏的味道可以做为调剂使用。
“钱呢?你是说叫我做生产线?”
“计件的,我看你那么伶牙俐齿,跑业务吧,刚好招人,就看你自己觉得怎么样了,因为这工作毕竟很辛苦。”
“你这么说看来还可以,要真叫我突然转行去学习做什么生产线的话,好像确实也没太大兴趣,关键我这个人,好高骛远的,而且就我自己对苦的理解来说,一般亲热解毒,至于甜,不过是一种普及需求,如果需求过度能力不够导致形成依赖的话,那所谓之性格精神不就成了蜗牛一般软体了嘛。”
“听你说着,你这不自己明明也自我感觉得到动静自如的轻便嘛!”
“那就承你吉言啦,也许天性吧。那么启程分手之前,要不给我你的电话或者名片吧,改天我想清楚了再给你电话,你赐予我工作,我回答你谢谢。”
一场偶遇,捡得一次机会。常在江湖飘,遍地多朋友。这依然常识。
鉴于青木的关系,艾嘉尽量采用更短时间结束与胡束辛的举止闲谈,交换完联系方式之后,各自上了自己该上的车,准备继续在路上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