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丘不过四五十岁的模样,皮肤既黑,又皱,活像一张粗糙的皮革。长长的胡须摆弄着,在配上一种令人不可琢磨的精锐的目光,给人一种满腹经纶,翰墨修身的书生气质。此刻,他因为带有笑容,眼角的纹路像两把打开的扇子,所以一种很慈祥,很亲切的感觉,在小男孩的心底油然而生。
不过他口中说的“老爷”二字一出,却是引来了众多人的目光。
他一旁的酒保,正到着热水,茫然之间一瞥,便瞥见了他们的对话,竟一时不留神,而失了分寸,所以倒在壶中的茶水,即刻溢了出来。当即气得吃客破口大骂,还好他反应机敏,忙得将肩上的抹布擦干了去,这才平定下来。
其他人亦是不吭声,该吃吃,该喝喝,但又突然听到衡丘的主子是那位中年男子时,还是悄无声息地瞧了过去。
只因他已年过半百,却不想他口中说的老爷,竟是面如美玉的中年男子罢了。
只见,衡丘将一脸无措的小男孩拉到少年与中年男子的面前,笑道:“这便是我家老爷和公子了。”
此话一出,小男孩微微愣了愣神,他好像被什么力量吸引住,由不得他目光转动,只是定定的站在那瞧着他们,瞧着他们的脸,瞧着他们的目光,瞧着他们神态。
他们目如鹰爪,带有一丝威逼震慑,只是中年男子颇有些沧桑,淡蓝如水的眸子对世间炎凉的早已看透,想来人到中年,态度转变,人生即转变的感觉。
而少年的目光永远都是空无一物,纤尘不染,拿着茶杯不紧不慢的品味着,给人一种十分的孤傲,空寂的感觉。突然,他的目光移动过来,幽若的目光胜出了小男孩这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光,令人惊心动魄,令人六神无主。
那种天生的霸气与王者风范,竟让小男孩分不清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谁才是真正霸者。
“唱罢”
性感的声音自少年的口中传来,小男孩瞪着圆圆的眼睛,似是痴了。
少年微微皱起了眉头,手中的茶杯紧了紧,沉声道:“需要我先开几幅润嗓子的药方么?”
小男孩道:”我……“
他垂下了头,摸向自己干瘪的肚子,再瞧桌子上的饭菜,哪还有心情唱歌?
少年听到了咕咕的声音,舒缓了眉,道“原来……”
他正要拿给他一个馒头,中年男子却转移话题,笑道:“男孩子唱歌的为数不多,吾今日有幸得一机缘,倒是要感谢陈……”
“陈州太守魏凯威”七个字未说出,乔装打扮的魏大人惨然色变,忙不迭地奔至跟前,假装一脸淡定,咧嘴笑道:“小朋友,我家老爷喜欢你是你的荣幸,所以你这个旦角非演不可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暗地里掐了小男孩一把,而且他说最后一句话时,似带有一丝威逼震慑,尽管他压低了声音,却仍掩饰不出目光中的凶恶。
“疼……”
肚皮好疼!
小男孩像是掐破了苦胆,咬着牙,咬的脸都青了。
谁让他穿成这副模样?魏凯威清正廉洁,公正无私,又怎么会掐他的肚皮?
但魏凯确确实实掐了,只是掐的不明显。
魏凯威暗中又掐了他一把。
拧!
“呃……”小男孩疼的满头大汗,几近昏过去。
魏凯威假装一脸无措道:“这孩子怎么搞的!大夫,大夫……!”
掌柜的突然在堂内打转转,高呼道:“去,快去找大夫,给这个小童治病!”
酒厮听到这句话,忙不跌地停下手中的伙计,一溜烟地往外跑。四周旁人皆侧目而望。
“不必了!”
这一声高呼,“唰”的一声,小斯停下了脚。
只见中年男子道:“你们没听见这孩子说饿了么,何必大惊小怪?”说时,他将小孩子拉了过来,满满的目光具是疼爱,温柔道:“饿了吧?”
小男孩被他温柔的抱在怀里,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水水汪汪的眸子,闪烁不断,瞧着这个人,对自己很温柔,很真诚,讷讷道:“呃……饿……”
“哈哈!站好!”中年男子大笑道:“堂堂男儿怎么还像女儿家一样!来!吃馒头!”说时,一块馒头递了过来。小男孩举着馒头,感动的又淌出泪儿,哭个不停。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怎地一出现便哭个没完?
少年微微皱眉,觉得这个小男孩哪里不对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