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皇上和太子此番出行的目的,便是考察当地民生与官员之行贿。但在这江南一带四处查访之时,却发现陈州一带与别处不同,这里税收略低,物价便宜,百姓们俱安贫乐道,只是目前来看,如此而已,但真正的情况还应当暗中查访,细细勘察罢了。
一路上都没见着几个穷人家,唯独这一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孩子出现在中年男子高越的面前,当真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处虽也隐蔽,但在这大厅之中还是容易走漏风声,高越就是想杀陈州太守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在极度惊慌与担忧中看看自己怎么被抓住他的把柄。所以见小男孩吃过馒头,喝过热汤之后,便引他去安静的地方睡觉,“孩子!困不困?叔叔带你去睡觉!”
“睡觉”二字一出,便像惊雷似在大厅之中炸开,没想到他这一举动,倒是引来了四周旁人异样的眼光,心下无不自思着。
“这真是世风日下啊!男人和男人……哎……可怜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高越抱着小男孩去了,少年皱起了眉头,什么也没说,踯躅再三,决定也一起跟去。
陈州太守本想一起跟去,结果却被衡丘一把拦下,颤抖的身子又无端的晃了晃,脸上的滋味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魏大人,你可莫要扰了皇上的好事啊!”衡丘一面拈胡,一面低笑道。
“这,这……”魏凯威干急了眼。他哪里不知道皇帝是个急性子的鸟,但那是个男人,男人和男人……“这怎么可能嘛!”魏凯威气得坐了下去,咬牙顿足的,衡丘见了,像舔了蜜饯似的挨着坐下,笑道:“这怎么不可能?纵使没有皇上,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嘛……”
此话一出,魏凯威抬头看向他,奇道:“太子殿下?”
衡丘笑道:“是啊,太子殿下向来不近女色,如今见了这小丁,还不意乱情迷?”
魏凯威道:“太子殿下向来不近女色众所皆知,但单凭这一点就说太子殿下对那个小丁心动神摇,未免有些胡言乱语。”他没好气的说。他早知道衡丘没按个好心,一心想要拆穿他的底,如今逮着这个机会还不好好在皇上面前吹风。
魏凯威皱着眉,越想越不对劲,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捏起胡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放心不下。
突然想到,按皇上的精明而论,皇上自然不会放弃调查陈州官员贪污腐败之行,此番出行路途之遥,皇上都无心懈慢,早起暗访探访民生,夜归埋首案牍,如是发现任何异常图录,立刻果断杀伐裁决,可见其惩治贪官之决心溢于言表,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皇上却容忍萧满之举,看来此事关键在于那个小丁身上。
倘若此刻,那个小丁说出什么不妙之言,那么我岂不是要摘脑袋了!
不过!这个小丁身份不明,人言微薄,纵他说出个什么坏茬,也不能一举扳倒我陈州太守的威权。而且皇上和太子殿下也断然不会相信一个童叟之言。
嘿嘿,眼下一切障碍解除,清扫队的人马已经秘密布置完毕,所以只需再等片刻,东领秘境内的东西转移出去,那么皇上再怎么查,也是抓我半点把柄不得!
想到这儿,魏凯威邪莫一笑,捻起胡须低声道:“衡丘大人,皇上一路舟车劳顿,私谈暗访,早已心累疲乏,见了小童,心生子女缠绵之意,实属正常,倒不似你我这般揣度才是”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余角瞥见魏凯威一脸无措,僵笑微持的模样心下更加得意得不行。
这里,高越因抱了乞丐来厢房睡觉,乞丐倒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大大方方的任他抱在怀里,放在床上,然后认认真真地看他的脸,只听道:“睡罢……”
乞丐摇了摇头:“睡不着”
“父……,父亲!”高翊踯躅再三,终于开了口。父王从未对陌生人如此亲近过,以前总该验明身份之后才去接近,是以防备刺客近身,可今日父王怎么见了这厮而忘了规矩。万一是刺客怎么办!越想越不该:“父亲!这种事以后交给孩儿便是,孩儿绝无怠慢之理!”
高越笑道:“无妨!此番也是为了混淆奸人视听!你且来审问吧!”
“是!父亲!”
高翊一脸肃穆的走了过来。
乞丐道:“你想问我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的……”
他了见这个带胎记的少年走过来,莫名的有些紧张。心跳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