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的离开很匆忙,他甚至于等不及公司的离职程序启动便连同他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或许他最终还是选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那条路,但是他恐怕得一辈子都必须惶惶不可终日了吧。
但是选了另外一条路又能如何呢,相较于费家,我们不过只是一只可以轻易碾死的蚂蚁。
方澈瞧着我发呆便故意将蛋挞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笑了笑要去夺,方澈便又将蛋挞往身后一藏。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总觉得方澈终于不再是我初见时的面瘫脸,只是我不明白,我脖子上的红印记早已经消失不见,那只大鸟也再无见过,生活也渐渐趋于往日的样子。
然而方澈却依旧守在了我的身边,或许是为了骗每个月的工资,毕竟稳定的收入可比每天帮人看风水驱鬼好多了吧。
但是我爸爸可精着呢,绝不可能每月无缘无故给一个闲人工资。
他们暗地里在进行着什么交易。
我并没有质问方澈,因为我知道他必定不会说,问了反而让他防备我。
我想着事情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爸爸必定也是不会害我的,方澈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直到那天晚餐之前我都未曾想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是句笑话。
“妮妮,过两日家里要办个订婚宴。”
我认真地咬着鸡腿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今天家里的气氛有些奇怪,我吃鸡腿两只手都用上了,妈妈却至今没有说一句话。
“是你和方澈的。”
我继续“嗯”了一声,不消三秒我立即放下鸡腿抬起头看着爸爸,“你说什么?明天干嘛?”
爸爸太了解我的个性了,在我反抗之前他已经起身,态度坚决,“我已经决定了。”
爸爸话音刚刚落下,妈妈便哭哭啼啼起来,在场四个人中似乎唯有我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
“我不同意!”这已经是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父母之命。
“若是不同意便搬出安家。”
我以为爸爸不过是气话,过几日心疼我了便会软下口气,谁曾想爸爸让梅姨将我的行李收拾了一番。
我看了一眼妈妈,本想让她说几句好话,然而她却撇过头什么也不说,甚至于都不看我一眼。
方澈到底给我父母灌下了什么迷魂汤!我瞪了一眼方澈,指不定从一开始他就是冲着我们家的家产来的。
不管我眼睛里有多少恨,方澈总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若不是我知道他是在扮猪吃老虎,恐怕就会被他外表给骗了。
我无处可去,银行卡已经被冻结了,临走之前爸爸还拿走了我身上的现金,如今我可真是从富家千金到落魄千金。
方澈在我最无助的出现,我本想甩他两个大耳瓜子,然而如今能够仰仗的人也只有他了。
我不等他说话便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好,方澈见我这样便笑了笑,我白了他一眼,“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一定不会嫁你的。”
方澈没有说话,他将车子启动,我这才想起来问他:“我们要去哪?”
“我那?”这不是一个陈述句所以说我还有的选,于是摇了摇头,方澈继续说道,“要不马叔那儿吧,小阿姨病了,你去替几天凑房钱。”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小阿姨就是那个看门的侏儒妇女,我一副有没有搞错的表情看着方澈,“你叫我开门?你确定你叫我看门!我可是……”
“大小姐,”方澈不紧不慢地提醒我道:“你现在可是在离家出走。”
对,我忘记了我的处境,但即便如此我仍旧不能忘记造成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方澈。
莫名其妙地要和我订婚,我父母竟然也会同意,虽然说我们家在H市算不上身份显赫,但是小富小贵的起码订婚对象也应该最差来个门当户对吧。
以方澈的身份地位和职业来说,我们简直应该是八杠子打不着关系的两个人,却突然要被人硬凑在一起做夫妻,换成任何人肯定都不会满意吧。
小阿姨从第一面见我时候便已经不喜欢我了,这次听说我要顶替她开门立即就提出反对意见,所幸小阿姨喜欢方澈。
女人的耳根子软,小阿姨被说服了,她看了我一眼转身便对方澈眉开眼笑起来,“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然而一个破看门人的面试还需要两关,小阿姨是初试,马叔是复试。
不过好在马叔醉心于研究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只是随意嗯嘛“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于是小阿姨便安排我住下,虽然过程有些折腾,但是最后好歹也算是勉强有个落脚处。
方澈瞧了瞧小阿姨分给我的房间,“这几****会送些必需品来。”
“不用。”我阻止了方澈的好心,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时候的我天真的以为最多几日,妈妈便会寻我回去,何须那些累赘。
我将就睡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小阿姨叫醒睡梦中的我,“马叔要给你做个检查。”
我迷迷糊糊地回答道:“什么检查。”
“入职老规矩。”
毕竟寄人篱下,只能伸了伸懒腰随着小阿姨去找马叔,这一路上小阿姨将每天需要做的事情跟我简略说了一遍,有时我听漏了她便抬起手用竹竿打了打我的头。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马叔的房间,小阿姨扁了扁嘴,“你在这儿等着,叫你了再进去。”
我起初也是很听话地等着,可是实在等着太久了便敲了敲门,说了一句,“马叔,我来了。”
然而门里没有声,门却“咯吱”一声开了起来,我刚刚开始有些害怕,想到第一次自己撞鬼的经历,不会那么巧,再来一次吧。
门里的世界一片黑漆漆。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我的更重,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将门推开,门很老旧地发出“嘎吱”的声音,我故意拖长了音调喊道:“马叔,马叔,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我,尽管心里非常清楚好奇害死猫,然而这门似乎有一种魔力,一直将我往里面吸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