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会在之前那脏乱的居民楼里相见,幸好方澈订好了咖啡屋的小包间,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澈瞧着我没出息的样子笑了笑,而我发现最近的方澈笑容是不是太多了,于是伸了手在他脸上捏了捏,他皱了皱眉头,“你干嘛!”
“发现你爱笑了,想看看是不是神经线错乱了。”
方澈白了我一眼,我们各自点了一杯白咖啡,喝到了一半陈可的男友这才抱着一叠文件匆匆的赶来。
他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我原以为他会是个猥琐阴暗的男子,却想不到他是个干瘦且干净的大男生。
“你们好,我叫廖易云。”他做了简短的介绍之后便端正的坐到了我的面前,看得出他有些兴奋,“我一直在找媒体,然而他们起初都表现的特别有兴趣,之后却……”
我偷偷地用眼角瞄了一眼方澈,廖易云若是知道真相后该又会如何失望,事至此,方澈想要如何收场?
“你们是哪个新闻社的?”
终于。
我咽了咽口水,等着廖易云犹如从高空中跌入地狱的表情,却不曾想身边的方澈一副淡淡然地模样,他将手机里的王明的照片翻了出来,“这个人你认识吗?”
廖易云一见到照片双手便握成了一个拳头,他咬着牙,像是见了杀父仇人那般,“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忘记这个人。”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方澈将手机收了回来,“第七个人恐怕是个大人物。”
“是费家大公子,费玉麟。”
我的心又“咯噔”了一下,嘴角微微向上抽了抽,脑子一抽竟然问出了自己都想不到的问题,“哪个费玉麟?”
廖易云突然有了警觉,他将带来的资料往自己的方向收了收,“你们到底是哪个报社的!”
方澈抿了一口白咖啡,“五年了吧,廖易云你太执着了。”
“哼,原也是听到权贵名字后整个态度都大变是大家通病,浪费时间。”
廖易云正要走,方澈突然说道:“你如此执着让陈可如何能够安心离去。”
廖易云冷冷地哼了一声,“只有让所有罪有因得人得到他应该接受的惩罚陈可才会安息。”
方澈的话让我毛骨悚然,仔细想来他全程的目光焦点都不在廖易云的身上。
细思极恐。
方澈见廖易云离开正要走,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方,方澈,你告诉我,陈可是不是在这儿?”
方澈或许觉得我害怕的样子有些可笑,他摸了摸鼻子,随后附身在我耳边轻声地说道:“是跳楼死的,七窍都流血了,就坐在你的对面。”
我一愣,但是很快就发觉了不对劲,“新闻不是说是送医后抢救无效死的吗?”
方澈耸了耸肩,随后不再理会我,径直离开了咖啡屋。
而我即便知道方澈是为了吓唬我才说的那一席话,但总觉得我的对面阴森森的。
“服,服务员买单。”
此地不宜久留。
“刚刚出去的先生已经买过了。”
我这才将目光往外看了一眼,方澈此刻就在窗外对我笑了笑,阳光之下他笑的很明媚,却让我觉得阴森恐怖。
廖易云对我们起了戒备之心,这条线索自然不能再用,我问方澈:“接下来我们去做什么?找费玉麟?”
方澈反问我:“你认识他?”
我家虽然有钱,但是相较于费玉麟的身份根本不足为奇。见我摇头方澈继续说道:“我们不是警察,我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如今要怎么对抗心魔只能看王明的选择。”
方澈又话中带话,我叹了一口气,方澈的话确实有些道理,我们并不是警察,查案并不是我们的工作,然而明明知道有人受了冤屈真的要坐视不管吗?
王明已经从豪庭酒店里搬回了家,自从用了方澈给的小黑瓶后他终于可以踏实的睡上一觉了。
“我打算辞职搬家。”王明看了一眼自己精心布置的房间,眼里满满的不舍和无可奈何。
“就算你搬到天涯海角,他都会跟着你,直到你死。”
王明在听见方澈的话后身体微微抖了抖,他尴尬地笑了笑,“方先生那个药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方澈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问他:“每个月往你帐户打钱的人是费家吧。”
王明脸色一变,随后扯了扯脸皮,“方先生你说什么?”
方澈拿出一张旧报纸,在一个不起眼的版面上点了点,“这个人,就是你遇见的鬼吧。”
王明撇了一眼,整个人便吓了一跳,他咽了咽口水,眼光闪烁,看他的模样即便是不回答,我们也知道答案。
“心魔便是你的秘密,如果你没有了秘密,心魔便会离去。”方澈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对了,这次的账单我已经寄到你邮箱里,还有附赠一句话给你,费家可不是一个好的敲诈对象,他们若是想埋葬一件事一个人恐怕并不是难事。”
王明六神无主地瘫软在了沙发上,我原本想要说一些讽刺的话,但是终归也只留了一句叹息。
我问方澈,“难道我们真的不管陈可的事情了?”
“你有办法对付费家?”
我沉默了,方澈伸手捏了捏的脸,“但是我们或许可以帮帮陈家。”
“怎么帮?”可是无论我怎么问方澈都没有意向要透露半个字。
直到我瞧着他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之前一直不给我们开门的老头儿,方澈略带了抱歉,“也帮不上多大的忙,但是我认识一家疗养院的院长,已经帮你们填了表格,这几天会有人来帮你们搬家,到时候会有专门人照顾阿姨。”
方澈这混蛋果然又抢先一步知道了我不知道的事情。
老头儿有些感动,他握着银行卡正要说什么,廖易云不知何时出现,他一把将银行卡抢了过去折成了两半。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们永远不会妥协。”
方澈沉默了一下,他弯腰要去捡地上的银行卡却突然被廖易云推倒在了地上,我一惊,拦在了方澈的面前,“你想干嘛!”
廖易云冷冷地哼了一声,他扶着老头儿就要回屋,方澈突然开口道:“我寄给你的包裹是牛眼泪,午夜十二点抹在眼皮上,就能见到徘徊在阳间的陈可,我想你们或许有很多话要说。”
回应方澈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简直就是神经病。”我骂骂咧咧地将方澈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随后对他说,“你好像有很多事我不知道。”
方澈对我笑了笑,他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正要甩掉他的手,方澈便立即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我只好作罢。
“卡里的钱是你的?”
“是王明的,当是赎罪吧。”
“那牛眼泪是真的?”
方澈神秘地笑了笑,许久才缓缓地说道:“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