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喧闹声将青年从熟睡中吵醒,歪头一看,天都这么亮了,原本打算办完事正好趁夜回赶,没想到……哎!青年挣起身子,胸口的酸痛让他直扯嘴角。撑起窗子一看,外面是哄哄乱乱的集市,玲琅满目的货品,来往人群各个喜笑颜开。还有成群嬉闹地孩子,夹着父母责骂的声音。
每每看到这样的画面他就想到自己,从小跟着师父长大,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见过,师父说自己是一个被遗弃在荒岭的孤儿,襁褓里连个信物都没有,怕是不想让孩子长大了还去找他们,又或者他们清楚地知道:这孩子是长不大的!荒野里常年无人,野兽众多,哪有活得下来的道理!
幸好,让师父遇到了自己。因为师父每次办完事都趁夜选择荒芜之地离去的,所以自己才能不落野兽之口,而且师父对自己疼爱有加,完全是当成亲生孩子一般抚养长大。
师父终身未娶,他说做他这行的也不曾奢望过会有子嗣。然而老天有眼,却赐子予他。这也是师父为何给自己取名谢天的原因了。师父还说从那之后,不再杀无辜之辈,也是希望为又是养子又是徒儿的自己积点德。
“不杀无辜之辈”,这个名叫谢天的青年淡淡地念出声来,回想昨夜自己刺杀的那名中年人,仪表堂堂,举止非凡,一身正气,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完全不像奸恶的人。师父第一次让自己出来办事,就让自己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不对劲!谢天心中一紧,手在窗台上抓出了几个指印!
必须立刻回去见师父,他心里想。但是自己这身伤……只能白天运功疗伤,入夜再赶路了,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想罢跃上床榻,双臂垂下,眼观鼻,鼻观心。右手结指印,划过阳白穴,顿觉头清目明,左手为掌,推丹田之气灌布全身。右手中食指合并,点住中府、神封,顷刻,“噗”,谢天咳呕出一口浓黑的淤血,左手掌速度加快,真气以肉眼可见的浓厚,滋养着受伤的筋骨脉络,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疗伤第一步便是清除体内淤血,体内淤血不动则已,欲动必须快,否则非常容易残留,那就要多费周折了。之后再是真气滋养,这个过程的长短取决于自身功力深浅和受伤程度。谢天这回恐怕不是一时两刻能痊愈的了!
过了半晌,“呼”,谢天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起身来已是行动自如了,痊愈还需时日,赶路是没有问题了!想起自己这一身不明不白地伤就有点哭笑不得。已经是酉时了,一日粒米未食,滴水未进,看着窗外热腾腾的卤蛋面,肚子里早就反腾起来了。时辰差不多了,出去溜达一圈就可以直接赶路。正当他转身准备走的时候,余光瞄到远处茶楼上有两人若有意若无意地瞟向这边。
谢天当做没看到,收起剑来缓步下楼,走出店外。店里面掌柜看着谢天的身影,赶忙招来小二指着问道:“那位客官住哪房的?”小二歪着脑袋看了看,支支吾吾说道:“不记得了。”掌柜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小二头上骂道:“就这么几个客人你都记不住,看我不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喂狗。”小二吓得一哆嗦,赶紧瞪圆了眼睛招呼客人去了!其实不怪小二没记住,人家谢天昨晚是直接跃窗而入的,但是不走正门不代表住霸王店,谢天临走时已经放了足够的银两在房间了!
出了客栈,找了家面馆,叫了一碗面,一盘牛肉,正吃得欢呢,却发现外面街道上和面馆里,又有不少眼线,谢天不紧不慢地吃完最后一根面,放下银子,起身就走。这一走,谢天心里就有些吃惊了——这条街上不知道有多少眼线在盯着自己。肯定跟昨晚上的事情有联系,谢天心想。可是昨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随便找个店就冲进去睡了,这些人怎么追踪到自己的?
这里一边想,一边朝城外走去。身后不远处,两个短装打扮的人尾随而上,两人模样竟无法确切的来形容,不是说怪异,而是毫无特点,即便你看过他们也不会对他们有一点印象,真是天生做眼线的料。忽然,两人停下了脚步,原来是把谢天跟丢了。两人狐疑不定,他们的追踪是依着气息来的,这样既不会跟丢也不会被发现,可眼前这人,怎么忽然之间连气息都没有了?刺啦……两人只感觉背后一阵破风声朝自己袭来,相互对望一眼,毫不惊慌,往两边一散,躲掉了谢天的偷袭。
对这样专业追踪的人,谢天不会傻到磨磨唧唧去问谁指派他们的,因为他们绝对不会跟你说一个字,倒不如趁早杀了去。一招未果,再出狠招,谢天剑气凌厉,朵朵剑花漫天星雨一样朝前面两人盖去。这两人追踪倒是可以,打斗起来自然就差了许多,谢天招招致命,两人没有一点抵挡之力,几个回合下来就命归西天了。谢天看着两具尸体,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咦”,谢天一看,这两人的手上虽然都有厚茧,但却不是习武所至,更像是农夫。
还是赶路吧,谢天无奈的想。因为后面又有两人跟了上来,谢天相信杀了后面这两个,又会再冒出两个,面对这样流氓式地跟踪,很是窝火!而且他现在一肚子的疑问都要赶回去跟师父说,所以还是早早赶路吧,等进了荒郊野林想摆脱这些跟踪就轻而易举了。此时暮色已降,家家闭门,热闹的街市也稀稀落落了,谢天环视左右,确定了方位,一纵身,一阵风似的片刻不见了!
谢天刚刚离去,后面跟踪的两人就上来了,望着谢天远远离去的身影,没有一点要追上去的意思,而是朝身后做了个手势,就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