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摄魂铃可是件极耗心神的事,凌揽月催动意念用这摄魂铃帮方家疯儿子聚魂凝神,损耗并不比救霍铭轩少多少。
当守在外面的张伯夷听见密室门开的声音时,下意识的朝着那边望去,只见凌揽月一张脸没有了神采,人也有些晃悠。
“你怎么了?”
张伯夷说着过去扶住凌揽月,没有问他最关心的成功与否,而是先关心了凌揽月的身体是否无恙。
“没事,有些累而已。”凌揽月话刚说完就身子一软,晕了过去,晕在了张伯夷怀里。
张伯夷叫了几声“岳姑娘”,凌揽月都没有反应,于是他把凌揽月抱起,准备送回房间。
温香软玉在怀,张伯夷忽然感觉心跳的有些不稳,看一眼怀着女子,虽神色憔悴也依旧掩盖不了她的悦目光华,看着看着,张伯夷都没有发觉自己离凌揽月的脸越来越近,近到呼吸相闻,鼻尖相触,就在相触的那一刻张伯夷身子不由的轻颤了一下,可也就在那一刻张伯夷瞬间僵住。
红莲就在他面前,一言不发,从他手中接过凌揽月,一个旋身,已经抱着凌揽月飞出地窖。
凌揽月醒来时,红莲就坐在她床边。
“摄魂铃之力非凡,你如今也只摸到了些边边角角而已,不过它需要强大的神识和坚定的意念来支持,对心神的损耗也极大。在你自己强大到足以驾驭它以前,最好还是别用了。”
凌揽月道了声谢,表明自己以后不会再乱用,红莲也就起身走了。
歇息了一日,凌揽月才换回些神采,去找了张伯夷商量方家疯儿子之事。
其实方家的这长子有个大名叫方奕德,只是后来疯了之后就一直被叫做“方家疯儿子”。
当凌揽月来找张伯夷时,方奕德已经如常人一般安静对坐着与张伯夷喝茶。
饶是凌揽月有知晓自己治好了他,这前后反差也大的让她愣了一下。穿戴齐整没了那股疯劲儿的方奕德其实也是很耐看的,只是红莲看多了,凌揽月现在看别人只有长得正常和不正常的区别。不正常的自然是嘴歪眼邪那一类的,所以张伯夷和方奕德在她眼中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当张伯夷对着方奕德说,这就是治好你的岳姑娘时,方奕德的眼睛差点没从凌揽月身上摘下来。
疯时的事情他其实断断续续基本上是记得的,可是疯的时候他的思维是混乱的,他不会欣赏一个女子,或者在他眼里人都没多大不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好了,对于治好他的凌揽月本就抱着好感,存着感激之情,现在“恩人”又是如此的容姿出众貌若天仙,他的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的冒出“以身相许”这个词来。
张伯夷如此聪慧的一个人,如何能看不明白方奕德的眼神里藏着的东西?不知为何,他的心头竟有些不悦,于是出言道,“方大公子如今大好,也应该奉上岳姑娘的诊金了吧?”
一万两的诊金,凌揽月也不含糊推辞说什么“不急”,只是对着张伯夷说,“诊金应当在仁济堂结,从何处开始,就从何处了结吧,也算是有始有终。”
张伯夷求之不得,也正有此意,自是欣然应允。
于是三人乘着马车来到了仁济堂。一路上,方奕德都有意无意的瞄着凌揽月。自从被改变了容貌,凌揽月已经慢慢习惯了别人这样的目光,所以她索性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仁济堂除了看诊之人,来看热闹的真是不少,所以三人一下车就就被团团围住。其中自然有方家派来打探消息的,看着和常人无异的方奕德试着叫了一声“大公子”。
方奕德自然认得此人,本是他爹找来照顾他的,后来收了三姨娘的钱对他“百般照顾”,他可一点没忘。
“狗奴才,见了本少爷大呼小呵的是想找死吗?”
这一声呵骂无疑让众人确定了这方家疯儿子是真好了,尤其是那个来打探消息的仆从,一想到自己曾经对方奕德做的那些,已经顾不得别的,赶紧回去抱三姨娘的大腿去了。
方奕德这一出声,除了自家的恶仆还有别家医馆药铺来探消息的也都纷纷回去报信。
这下凌揽月女神医的名头算是一夜打响了,随着凌揽月进了仁济堂,这看诊的队伍就与前日截然不同了,同样望不到头却是真的奔着她的医术而来。
而方家的人却是迟迟不来“赎”儿子。
张立安今日自是也来了,但是却不敢再装病了,只在门口张望。
方奕德坐在那里就是个活招牌,方家人不来,张伯夷也不急,没事与方奕德闲聊几句,那意思就是,你们看吧,我张伯夷没有看错人,越姑娘就是神医。
门庭若市的后果就是,午饭时凌揽月,凌揽月已经疲惫不堪,被摄魂铃消耗的心神一时半刻无法恢复。
所以下午的时候,凌揽月就歇诊了。
而张伯夷趁此就派人去了方家,那可是一万两,他自然要去要回来。可是派去的人回禀方家不愿出这一万两,五百两方奕德回家,若是不愿那就让他在仁济堂一直当招牌。
方家打的一手好算盘,张伯夷自然要知会方奕德一声,兄弟,你看,你老子嫌诊金贵都不要你了,还想让你在我这里一直白吃白喝。要不兄弟你打个欠条?
方奕德倒是个厚道的,觉得方大老爷做的确实不地道,难道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他这个儿子?所以方奕德决定这个欠条还真非打不可。
可怜方奕德疯了二十年,怎么认识字?所以张伯夷执笔写下,方奕德按了手印。
翌日一早,张伯夷就去“击鼓鸣冤”了。告的自然是方家欠债不还。
方大老爷有个十岁聪明伶俐的儿子是三姨娘所生。方家是商贾之家,没有那么重视嫡庶之分,所以视钱如命的方大老爷为了一万两还真舍了这个“嫡长子”方奕德。看着那一万两的欠条直接不认账,那是方奕德欠的,去找方奕德要。可这论调被张伯夷“子债父偿”的一番言论驳的节节败退。最后方大老爷竟然一狠心,不怕人戳脊梁骨的与方奕德断绝父子关系。
凌揽月在一旁看的也是气愤不已,不是为自己那五千两,而是为方奕德有个如此的父亲。
相反方奕德倒没有如何,冷笑一声当着众人的面跪了下去,朝着凌揽月。
“岳姑娘,你是我的再生父母,不过我身无长物唯有自卖自身,从今后我就是岳姑娘的人,为奴为仆侍奉姑娘鞍前马后。从此刻起再无方奕德,请岳姑娘为我赐名。”
这脸可打的够重,方奕德的老爹大骂“不孝子”,“缺心眼”。他想的是他不要了这个儿子此事就不了了之,没想到最终却被自己的儿子摆了一道,从此这宁安城他还怎么立足?
不过此时大家看着的是凌揽月,看她如何接这个烫手山芋。
“既然你说我是你的再生父母,那你就叫岳再生吧!若要跟着我,须得一切听从我的安排。”凌揽月倒不是真的要方奕德为奴为仆,而是想顺势狠狠打这个方大老爷的脸。
可不想她这么一说,堂外一时嘈杂起来。
“岳姑娘,我也愿自卖自身!”
“岳姑娘,我也愿意伺候你鞍前马后!”
“岳姑娘,要了我吧,我绝对听话!”
……
岳姑娘急了,急中生智。
“若想卖身于我,一百万两择优而买!”
这下世界从此安静了。
张伯夷不由自主的在想,再用几年他可以挣够一百万两,其实也就差了七八十万两,很快的……
方才还气急败坏的方大老爷一时竟有种“他赚了”的错觉。
而方奕德懵了一下之后,可偷偷笑了……
这世道,太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