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里的“小道童”天天被“道长”各种折腾。时不时地给她下点毒,让她自己配解药,配出解药可回答她一个问题。“道长”的理由是“废人和死人知道什么也没用。”
脸肿的像猪头,全身奇痒,变成哑巴,这些都不算什么,起码还能动还能看,找找解药什么的。到后来有一次变成了”瞎子“,只能用鼻子闻是什么药材,用手称斤两,足足瞎了好几日才将自己医好。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便是那将她”毒瞎“的陆知远,陆知远第一句话就不忘打击她道”当年我师父也对我下过这药可是没起效,因为我经过前几次已经想到他要用什么毒,提前服了解药。青儿你都十五了,为师当年才十岁啊!“说着很是”慈爱“地摸摸要顾青黛的头。吓得顾青黛怕是他又要下什么毒,一个闪身从凳子上摔了下去直挺挺躺在地上,再想要起来时却是发现使不上力。
“你又给我下毒了?“顾青黛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烦请师父先把这毒解了,我两天没吃饭了,若是再给我下这种动弹不得的毒,我只能等死了。”
陆知远摇摇头一本正经道“青儿你冤枉为师了,你这是闪了腰了。”
顾青黛似被一道闪电劈中,这几日弄得自己什么都往中毒上想,自己现在这症状确实是刚刚闪到了腰。于是便双臂撑地试着起来,可是腰上完全使不上力,又因为两天没吃饭气力不济刚撑起来便跌了下去,这一跌腰似断了一般疼。顾青黛忍不住皱眉哼了一声,闭眼放弃了起来这个念头,起码现在是起不来了。却不曾想感觉身子突然一轻,睁眼便是那便宜师父把自己抱了起来。
“师,师······父,”顾青黛有些不好意思,虽然陆知远比自己大了十几岁,但毕竟是个壮年男子,此刻这样抱着自己,顾青黛的脸有些热好在还有层面具挡着。
陆知远看了一眼顾青黛不屑道“又不是第一次,那日还不是我把你放床上的。若不是和你娘时旧识,纵使黄金万两也不会收下你,若是你那些师叔师伯知晓我的徒儿从凳子上摔下闪了腰定要笑话为师一辈子,收了你恐是我平生之耻。”
顾青黛若是第一次拜师也就罢了,从前教自己诗书礼仪琴棋书画的先生无一不夸赞她天资聪颖天赋极佳,到陆知远嘴里便是烂泥扶不墙,顾青黛骨子里的傲气被激了出来。
“师父若是觉得徒儿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大可逐出师门,另寻良徒。师父你惊才绝艳世所少有,想必绣花裁衣、纺线织布自是一绝,打渔采珠、犁田耕种不在话下,更不必说什么铸剑烧陶,建楼筑宇。话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徒儿只是凡胎肉体不似师傅一般样样信手拈来便艳惊四座。再者似师父这般也是从小有良师益友经年累月循循教导,不是一朝一夕就有所成,您老人家可是比徒儿多活了十五年,还有您老就算十岁学艺到如今已是二十年,我若这二十年之后与今日之你相比岂知我不会青出于蓝?“顾青黛现在还哪里是刚刚那个害羞的小姑娘,对着陆知远目光狡黠眼神犀利。
陆知远的眉轻轻皱了皱似有所思道“你是在说我老?年纪大?”看去是在问顾青黛,实则是自言自语,这一席话的重点在他这里竟然变成了自己是否老了。
自问过后,顾青黛便被无情地重重扔在床上,瞬间体会到“腰斩”之刑是何其惨无人道。
而陆知远似没看见一般转身就走。
顾青黛忍着腰间刺骨的痛冲门口喊道“你不仅老,还为老不尊,以老欺小,老而昏聩。”此时还管什么淑女风范,师徒之礼,讲这些更会让陆知远吃的连渣都不剩。
这边七窍生烟,那边顾影自怜。
陆知远回到房中,关起门窗坐在镜前,轻轻撕下脸上的面具,对子镜子摸摸自己的脸笑道“我就知道那丫头是一派胡言,就算一百岁这张脸也还是那么完美无缺。“
顾青黛虽不是大夫也耳濡目染知道腰要是闪了或是扭到最好卧床不要动,现在就算让她动她也动不了,时辰一个接一个过去,她已饿得头晕眼花。眼睛看不见的这几天废寝忘食配解药也是不得已,一来是真的吃饭不方便,二来是本来就不方便还有人趁机使坏,不是粥里有辣椒水就是菜里放几十倍的盐,摸到水壶喝一口水还是黄连水,好在陆知远还没有拿棍子绊她,床上泼水之类太过分的事情,只是在吃食上动手脚,后来她几乎都不敢吃饭,水也喝的谨慎,只是拼命配解药。算上今日她已经三日没有吃饭了,此刻顾青黛已躺了半日,早已筋疲力尽饿晕过去。
夜色渐起,一个红衣男子走到顾青黛床前。
顾青黛感觉似有人靠近,可这个青松苑中除了她就是那便宜师父,她努力睁开眼睛无奈眼皮却似千斤重,只微微瞟到一抹红色的身影。
那红衣男子在顾青黛床前站了片刻后便坐在床边将她的头轻轻扶起倚在自己左臂湾里,右手端起一碗汤药喂她喝下。待顾青黛一口口将药喝完以后,那红衣男子便将她缓缓侧身放下,背对着自己,他的双手放在顾青黛的腰际轻轻揉捏起来。那男子的手温热有力却又不失温柔,顾青黛感觉自己的腰似褶皱被熨帖平整一般舒服,慢慢的不疼了,却似依恋这双手一般不舍它离开。可是那双手终还是抽开了,只是抽开后拉了床里面的被子帮她盖好。
这如梦似真的光影里那一抹红在这十五年淡如清粥的岁月里加了一枚甜香的红枣,尤其是被辣椒水似的陆知远呛了这些时日后,这枚平日里未必会在意的红枣显得那么的喷香可口。于是想留住这瞬间,留住眼前这抹红。
顾青黛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以为自己在梦中才没有那些顾忌,一把拽住那片红云般的衣袖道“我可是在做梦?不知谁人入梦来?“
那红衣男子嘴角微微一扬道“入梦自是梦中人。“声音似山涧清冽的泉水,丝丝流入顾青黛的心田。
借着清冷却又柔华的月光,那张绝美的侧脸晕着胧胧的月光惊艳了顾青黛十五年的芳华,她第一次这样痴痴地看着一个男子,第一次觉得心似要从口中跳出一般,一时间除了看着他什么都忘了。
只见那绝美的红衣男子手指一点,顾青黛闭了双眼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顾青黛发觉自己全身舒爽,比起那“梦中人”来,这闪了腰才似做了梦一般。
不对,那不是梦!顾青黛此刻意识到那梦中的红衣男子并非“梦中人”,难道自己的腰是“不治而愈”?还有那碗汤药,自己明明饿得浑身无力此刻却为何精神百倍?难道是她那便宜师父陆知远?顾青黛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虽不曾见过陆知远的真容,但是他的年纪摆在那里,昨夜的那红衣男子看起来至多二十岁,也不排除是陆知远易容而来,依他古怪的性子把自己易成那副模样也不无可能,但陆知远岂会那般温柔?还有她拽着那红衣男子衣袖时不小心碰到过他的手背,虽只是轻轻一下也能感觉到细腻柔华似上好的羊脂玉一般。难道易容时把手也易了?那“道士”师父可不是那般的手。
可话说回来,有人潜入这院子陆知远竟然毫无察觉?除非此人功力远胜与陆知远。若是如此那红衣男子可就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这等人物半夜潜入只为给她医伤似也说不通,比裴擎苍要娶她做王妃更匪夷所思。难道都是因为她的身份?顾青黛想着,昨日解了毒还没问问题呢,那就问问她到底是谁好了。
事实上,顾青黛也确实如想的一般做了。见到陆知远假意寒暄了几句便直接问了她到底是谁。
陆知远的回答只有三个字“凌揽月”,说罢瞥了一眼顾青黛那不甘愿的脸道“想知道的仔细些?那便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细细地问好了。还有就是你可以凭我告诉你的这些名字自己去查,比如你的父亲凌天,母亲玉青萝。为师不妨多告诉你一句,凌揽月这个名字现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必招祸端,你现在还是顾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