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一路上与子健称兄道弟,子健也觉得十三虽长得娇俏骨子里却是个儿郎,相处了几日也摸准了她的脾性,也不避什么男女之嫌,几乎形影不离,只差同榻而眠了。有时十三叫一句子健兄,子健还会回一句“十月弟弟”。宝蓝色的马车里不时传出欢声笑语,而子健这几日放开胸怀心情大好,连带的气色都红润起来。
风雨雷电四人也渐渐对十三的“未来夫人”身份私下默认。比起那些身份尊贵,只知吟诗作对,对月伤怀的千金贵女,这精灵般的女子才是公子的良人。公子的身体有了“十月姑娘”这剂良药,明显得有了起色,人也变得明朗起来。所以四人在往回传讯时便把他们公子的变化以及十三的功劳都清楚送达,而另一边的珠儿也传了讯,却是另一番意思。
每到一个地方,十三都找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连带着风雨雷电四大护卫都有了口福。而子健也不再像吃药一般吃饭,而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吃自己爱吃的菜色。
那日黄昏,一行人到了阳城,照例是大吃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各自回房中歇息。
十三干坐在房中闷得很,便跃上了屋顶“看星星”。说是看星星,其实十三哪有什么耐性看星星,只是望着夜空发呆而已。
怀中的黑玉在这夏日依旧微凉,似提醒着她不要忘记这玉的主人,那个总是满嘴甜言蜜语长了一双勾人桃花眼的男子。十三把那黑玉从怀中掏出握在掌中细细摩挲,想起从相遇到分离不过是短短数日,萧天易对自己是否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那自己呢?是真心喜欢喜欢萧天易吗?真心喜欢一个人会是怎样?难道是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害相思病”茶饭不思日渐消瘦,还是如诗经里写的那样“辗转反侧,寤寐思服”?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这么接受萧天易的心意的,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两情相悦”了。
“十月姑娘!“黑风这一声唤,惊得十三差点掉落屋顶。神游天外的十三竟没发觉黑风已经站在了自己身旁,慌忙把那黑玉收入怀中,对着黑风问道“三更半夜的有何贵干?”
“我家公子让我来看看姑娘是否歇下,若是没有歇下就请姑娘过去一趟。”黑风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十三并未察觉。
屋中闷热,子健也是同样睡不着,于是便想起十三来。十三想了想便提议把风雨雷电和珠儿一同叫来玩个击鼓传花好了,人多了才好玩。
黑风自请了击鼓,子健来出题目,可几乎每次都是传到十三。
第一次,作一首关于七夕的诗,不得抄袭借鉴。十三喝了一杯酒。
第二次,作一首诉说相思的诗,不得抄袭借鉴。十三又喝了一杯酒。
第三次,不待子健说话,十三便说道“这次不许作诗,还有击鼓之人有猫腻,必须换掉。”子健应了一声“好”便看着十三笑道“那就随意舞一曲吧!”结果十三再喝一杯。
这次换了骤雨来击鼓,十三抢了子健出题人的位置,原因是子健出的题目太不好玩。
报应来得太快,换成十三后第一个轮到的就是黑风。十三看着黑风坏坏一笑道“说出你喜欢的姑娘的样子。”黑风一言不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后来成了每轮换人击鼓。风雨雷电被个个问了个遍,骤雨黑黑风,惊雷黑闪电,闪电只能黑珠儿,轮到珠儿才算是真的公平了一把,因为她不会武功,可是却黑了子健。
“说出你尿床尿到几岁?”骤雨青着脸喝了一杯酒,这让他怎么说。
“有美人对你以身相许,你会如何应对?“惊雷红这脸喝了一杯,说推出去太假,说收了又出不了口。
“若你家公子把珠儿许给你,你要还是不要?“闪电只能喝酒了。
“珠儿姐姐打算何时嫁人?“珠儿这次没有直接喝酒,而是羞怯地望着子健道”若公子不嫌弃,珠儿愿终生不嫁侍奉公子左右。“
听珠儿十三似乎隐约明白了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喜欢一个人有时是卑微的,愿意完全放下自己,不禁想起自己扇了萧天易一个耳光,他却握着自己的手问疼吗。不得不承认那一瞬十三的心热了一下,虽然萧天易轻薄自己在先,但他好歹是个皇子又长的那般模样,想要女人有的是,何必受了自己那一巴掌还要费尽心思讨好自己,何况自己只是一个不能给他任何助力的野丫头。还有那象征身份的黑玉,收的时候不知道,后来才知道这玉之于他的重要。
十三出神想的是萧天易,而旁人则以为她听出了珠儿话里的不寻常有些醋了。
这次竟然是闪电提醒珠儿快些击鼓,没想到花却落在了子健手里。
“子健兄想娶怎么的女子?“十三想着这个问题就当是帮珠儿一把,也好让她间接知道自己该不该把青春耗在子健身上,可别人听见却是十三在向珠儿示威。
“我娶谁便等于害谁,从没想过娶妻。“子健虽是笑着说的,那笑中却是带着苦涩。
“你又来了,大不了我回去厚着脸皮求求我大师兄,师父最喜爱大师兄,大师兄说的师父就没有驳过。虽然会被刁难吃些苦头,但总得对得起你每天和我称兄道弟,你好好活着我才能蹭吃蹭喝。等你好了我扮成男子陪你去逛花楼喝花酒,不是说要尝尽人间百味么?我可还一次都没去过,这第一次一定和你去。”十三说这些话时像个整日游手好闲打马游街的纨绔子弟,子健就似她那物以类聚的同党。其余的人表情是一个比一个精彩,难道是他们想错了?这十月姑娘整日与他家公子说的便是这些话?从没听说有情男女会相约去逛花楼的。
“好啊,我也是一次没去过,不用等我好了,几日后到了京城我们便去瞧瞧,听说还有全是清俊少年的南风馆,你要不要去看看?”子健的脸皮这几日已经被十三练的厚了十层不止。
“一言为定,听说京城还有好多大酒楼,大赌坊,吃喝嫖赌我们样样试试如何?”十三把吃喝嫖赌这等事说的如救国救民的豪言壮语,珠儿自是脸皮薄,红着脸微微低着头,而那四只则快憋出内伤了。
子健笑笑说“真不知哪位英雄能消受得起起你,你若嫁的出去,我这身子好起来也不是什么怪事。”
十三呵呵一笑故作娇羞道“想娶人家的多得是,本姑娘得挑一个最好的。不过在这之前该做的都得做完,咱们早些睡吧,我还盼着快些能到京城才是。”
子健看着十三似无奈地说道“大家都回去歇息吧,明早早些启程,好早些达成十月的心愿。”
如此大家也就散了,各自回房。
十三回到房中,关了门,正准备关窗睡觉,却从窗口飞入一个纸团。她向窗外望去却不见一个人影,隧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品楼前,要事相询”署名是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