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朝堂上,永乐帝与众臣议事完毕,突然意识到群臣中没有李醇风的身影。于是问道:“李醇风何在?”
半晌也无人回答,内官四周检视了一遍后,道:“启禀皇上,李将军好像没有来。”
永乐帝道:“没有来?他干什么去呢?哪位爱卿可以告诉朕。”
见无人回答,永乐帝有些气愤的道:“没有人可以告诉朕吗?好,很好,李醇风竟将朕如此不放在眼里,退朝之后还烦劳各位爱卿转告李醇风,朕对他目无君上的行为很是生气。”说罢,也不顾在场的众臣,拂袖而去。
群臣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虽说皇帝离开了朝堂,但毕竟没有宣布退朝,谁也不敢自作主张,擅自离开。半炷香的时间过后,随着内官的一声“退朝”,群臣才如蒙大赦。
话说永乐帝回到寝殿中,正在宫人前来奉茶,永乐帝正在生气,自然没有好脸色,将宫人训斥了一顿,又摔了杯子,吓得宫人是一动也不敢动。
皇后徐夫人听到前殿的响声,走了出来,替永乐帝换下朝服,不动声色的道:“皇上,什么人惹你生那么大的气啊,当心气坏了身子。”
永乐帝恨恨的道:“还有谁,除了你那侄子,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惹到朕头上。”
徐夫人有些诧异的问道:“臣妾的侄子?臣妾可不记得有哪个侄子在京为官的,到底是谁啊?”
永乐帝道:“怎么,皇后,李醇风难道不是你侄子,他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徐夫人问道:“皇上,您之前不是说李醇风一直兢兢业业的,小心谨慎的吗?今儿这是怎么了,他干了什么令您不高兴的事了。”
永乐帝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没来上朝,可气的是他竟然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如此将朕不放在眼里,今天不治治他,还不知道以后会整出什么事情来。”
徐夫人上前替永乐帝拍了拍灰尘,道:“好了,好了,皇上别生气了,权当给臣妾一个面子,这次就别为难李醇风了,他兴许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呢。”
永乐帝道:“好了好了,既然皇后为那不长眼的小子求情,朕暂且放过他,如果他不能拿出一个像样的理由出来,看朕怎么处治他。朕到南书房去了,还得批阅昨天送上来的奏折呢。”
徐夫人抿嘴一笑,目送着永乐帝离开。徐夫人又吩咐宫人去御膳房叫人做一碗参汤,准备等一下亲自给永乐帝送过去。
当皇宫领着宫人端着参汤来到南书房的时候,永乐帝正在在发雷霆:“好你个李醇风,竟然先斩后奏,太也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徐夫人进了南书房,微笑着问道:“皇上,李醇风又怎么惹您生气了?”
永乐帝将李醇风辞官的奏折递给徐夫人,道:“你自己看看,这像话吗?昨天才上的奏折,朕还没准呢,今天就不上朝了,如果人人都像他这样,还不乱了套了,不行,必须严惩。”
徐夫人看了看奏折,道:“皇上,臣妾和李醇风虽然接触不多,但也听人说起过,他生性狂傲,放荡不羁,也确实不适合在朝为官,他今天不来上朝,依臣妾之见恐怕是为了向皇上证明他辞官的决心。对了,皇上,您对李醇风辞官一事怎么看。”
永乐帝冷冷的道:“哼,谁都可以辞官,唯独他不行,他要想离开京城,除非是死了。”他说完又吩咐内官道:“去,把陈忠和纪纲叫来见朕。”
永乐帝虽然没有言明叫这两人来干什么,但徐夫人早已猜到,陈忠是大内侍卫总管,纪纲是锦衣卫指挥使,叫这两人过来肯定是要捉拿李醇风,如果李醇风拒不认错甚至是拒捕的话,怕是凶多吉少。
徐夫人于是道:“皇上,既然您要处理政事,臣妾不便参与,这就告辞了。”
徐夫人回到寝殿,回想起永乐帝的表情,越想越后怕,便吩咐宫人道:“快,去请太子殿下和玉霖公主到这儿来,还有,告诉太子想办法请道衍大师也来一趟。”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太子朱高炽和公主朱玉霖都赶到了寝殿。朱高炽一进殿就问道:“母后,您派人宣儿臣前来,有什么事情吗?”
徐夫人道:“皇儿,这次怕是要出大事了,你父皇准备向李醇风下手。”
朱高炽很是吃惊,问道:“母后,怎么回事儿,您是怎么知道的?”
徐夫人道:“刚刚我去了南书房,你父皇叫了陈总管和纪指挥使前来,恐怕是要去捉拿李醇风,我想着不对,才叫人请你们过来商量,对了,皇儿,道衍大师请了吗?”
朱高炽道:“儿臣已经派人去请,不过道衍大师住在城外的庆寿寺,恐怕要过一会才能到。”
朱玉霖道:“母后,你知道父皇为什么要捉拿李醇风吗?没听说李醇风犯了什么事儿啊?”
徐夫人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就是李醇风想辞官,而且先斩后奏,昨个儿刚上的奏折,今天就不来上朝了,你父皇很生气。而且还说,除非李醇风死了,否则别想离开京城。”
朱玉霖不解的问道:“要我看,这也没什么啊,不就是想辞官吗,准了不就行了,还说什么除非他死了,否则别想离开京城。父皇这是怎么了?他不是一向都很喜欢李醇风的吗?”
徐夫人道:“母后也不明白,这样吧,你们快到南书房,劝劝你们的父皇吧,京城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一年多,可千万别再闹出什么事儿来。”
朱高炽问道:“怎么,母后不和我们一起去吗,父皇向来都很听母后的话的,您要去的话,肯定会事半功倍。”
徐夫人道:“母后就不去了,母后是后宫之首,朝廷上的事儿,母后不好插手的。”
永乐帝见到自己最钟爱的一双儿女的那一刻,还很诧异,但随即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朱玉霖上前给永乐帝捶了捶背,道:“没什么啊,就是想父皇了,和大哥一起来看看您。”
永乐帝冷冷的道:“哼,少在这儿献殷勤,你们是来为李醇风求情的吧?”
朱玉霖扮了个鬼脸,道:“父皇真是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
朱高炽问道:“父皇,不知李醇风怎么得罪您了,他可是救过您的命啊?”
永乐帝道:“目无君上,先斩后奏,不思为国效力,意图谋反,难道还不该死吗?”
朱高炽闻言一惊,道:“父皇,李醇风的性子儿臣还是比较清楚的,他不就是想辞官吗,他生性放浪,您说他目无君上不思为国效力儿臣还信,但说他意图谋反,恐怕有点莫须有吧,还请父皇能看在他多次救过您的面上,就饶他这一回吧。”
永乐帝道:“什么莫须有,李醇风造反证据确凿,你说得没错,他是多次救过朕的命,按理说朕本不该如此对他,但他同时也救过朱允文那小子的命,还把他藏了起来,藏匿前朝国君,你说这不是谋反是什么?”朱高炽万万也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事,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朱玉霖显得有些吃惊的道:“什么,堂兄还活着,父皇,我想是您多虑了吧,当初您进宫的时候,仵作不是鉴别过了吗,在大火中死去的就是堂兄,再说就算他还活着对您也没什么威胁啊,他生性软弱,又没有一兵一卒的,能顶什么用啊?”
永乐帝道:“是,朱允文那小子确实不足以成大事,但就怕他被人作为棋子,他是没有一兵一卒的,但李醇风有。”
朱高炽道:“父皇是指李醇风统领的那二十万禁军?那可大部分都是您的旧部啊,再说,您准李醇风辞了官,他不就没兵了吗?”
永乐帝有些怒了,他没想到自己最钟爱的一双儿女竟会为李醇风求情,道:“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李醇风是不可能活着离开京城的。对了,炽儿,你不是很喜欢寒钰铃吗?正好,待朕解决了李醇风,你想娶她就娶她吧,要封为太子妃也由你。”
朱高炽苦笑一声,道:“父皇说笑了,四年前我就已经不再痴心妄想了,寒钰铃那是天上的仙女,儿臣一介凡夫俗子,实在是无福消受,况且李醇风要是死了她恐怕也不会独活,儿臣是真心的希望她能幸福,所以还希望父皇能看在儿臣的面上,重新考虑怎么发落李醇风。”永乐帝大手一挥,道:“此事没得商量,你们走吧,再不走小心我连你们一起治罪。”
朱高炽我朱玉霖面面相觑,正不知所措之时,有人来报道衍大师入宫觐见。朱高炽和朱玉霖闻言大喜,心想道衍大师来了,这事儿可有转机了。永乐帝也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出门迎接,永乐帝生平最敬重的人便是道衍大师,称帝以后还特许他面君不跪。
永乐帝略显谦恭的问道:“少师屈驾前来,可是为了李醇风之事。”
道衍大师作了个揖,道:“正是,老臣今日路过李醇风府邸,见陈大人和纪大人带兵将其包围,故前来面见皇上,想证实一下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他们自作主张。”
永乐帝微笑着道:“这自然是朕的意思,他们胆子再大,恐怕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开罪于李醇风。”
道衍大师道:“不知李醇风犯了何事,引得皇上如此生气,就算他今日没有上朝,目无君上,也是罪不至死吧。”
永乐帝道:“没想到李醇风这小子的面子还真大,不但惊动了皇后和朕的一双儿女,为他的事还两次惊动了少师,好吧,朕就照实说了吧,李醇风不思为国效力,图谋不轨,挟持前朝国君,意图谋反。”
道衍大师道:“谋反?皇上言重了吧,所老臣所知,李醇风并不热心于功名利禄,官都不想做,何来谋反一说。至于皇太孙的事情,他给老臣提起过,老臣也仔细的盘问过他,他承认皇太孙是他亲自送出海的,但究竟去了哪里,他确实是不知情,况且茫茫大海,危险重重,皇太孙出海之后,能否安然活着也是个问题,所以这个问题皇上不必担心。”
永乐帝沉默了一会,道:“就按少师所说,但轩辕教呢?轩辕教弟子过万,实力不容小觑,轩辕教如今名义上虽已被朝廷招安,但其实并不服朝廷管辖,如果放他走,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道衍大师道:“这个,皇上就更不必担心了,实不相瞒,李醇风为了辞官的事曾经去找过老臣,当时他向老臣承诺辞官之后会择机卸去轩辕教教主一职,归隐田园,所以老臣今日才敢冒死前来请皇上收回成命。”
永乐帝道:“大师言重了,本来大师为他求情,朕自然是不能再为难于他,但朕还是不放心,他在江湖上的威望是如此之高,又有轩辕教作后盾,万一将来反了,后果是不堪设想啊。”
道衍大师道:“既然皇上也知道李醇风在江湖上的威望颇高,那可曾考虑过杀了李醇风之后会造成什么后果。”
永乐帝道:“还请大师明言。”
道衍大师道:“想必皇上应该还记得二十年前,李氏一族被灭门,整个武林几乎是倾巢出动,整日间想的便是为李玉廷报仇,直到现在,也还有人不曾放弃,李醇风是李玉廷的儿子,这些年,他在江湖上也干下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在江湖上的威望实是丝毫不逊于乃父,如果皇上贸然处死李醇风,首先,轩辕教必反,紧接着整个武林必会积极响应,江湖草莽本是不足为虑,但势必会造成天下大乱,这不是皇上您想看到的局面吧。更何况还有一个寒钰铃,据老臣所知,宫内的太医之中便有不少是唐门弟子,先不说她手下的唐门足可在一夜之间让整座皇城变成一座死城,就是寒雪巍,门生故吏遍及天下,我们也是得罪不起的啊。皇上,如果您处死了李醇风,您所担心的这些威胁便会变成事实,您如果放过他,这些都只会是潜在的威胁。”
永乐帝听到这里,不禁冒出了身冷汗,他确实还不曾考虑过这些,道:“大师所言极是,是这件事是朕考虑不周了,那依大师之见,朕当如何?”
道衍大师道:“依老臣所见,不如放他一条生路,准他辞官,并大加封赏,李醇风必会对皇上感恩戴德,终身不敢有任何异心。不仅如此,皇上还可以利用李醇风助您约束武林,纵使不能为朝廷所用,也可保天下一片平静啊,皇上,在李醇风的问题上还请您三思啊。”
见永乐帝仍在犹豫,朱高炽和朱玉霖也在一旁附和。
就在道衍大师、朱高炽和朱玉霖极力为李醇风分辨的时候,身在府邸的李醇风的心却是像落入了冰窖中一般,看着府外黑压压的人群,他几乎是绝望了,皇上到底是对他动了杀机,看这架势,道衍大师恐怕也没能说服皇上。
他瘫坐在太师椅上,过了好一会,他才对寒钰铃说道:“铃儿,看今天这阵势,我们恐怕是走不了了,这样吧,你先走吧,皇上要的是我,想必他应该不会为难你的。况且你还是公主身份,纪纲和陈忠二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拦你。”
寒钰铃平静的啜了一口茶,道:“风哥,你说什么呢?现在你有难,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难道你认为我也是这种人吗,是这种人配做你的妻子吗?我想好了,要死咱一起死。”
李醇风道:“不行啊,铃儿,你想想咱们的孩子,他还没出世,他是无辜的啊。”李醇风想用寒钰铃肚中的孩子作筹码让寒钰铃离开。
寒钰铃道:“风哥,你不必多说了,我是不会走的。你想想,如果你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以后所想着的肯定是为你报仇,那样不仅会连累我们的家人,更会连累武林中的许多朋友,甚至会引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我可不想让我们的孩子一辈子都生活在仇恨之中,与其那样,还不如不让他来到这个世界。”
一席话驳得李醇风是哑口无言。这时,李府的管家张三带着一众家将前来,道:“将军,夫人,我们都想好了,不如您这就带着我们出去跟他们拼了,您两位的本事大,我们都是知道的,要走出去并不难,这两年来,您和夫人待我们不薄,我们就是拼了性命也得保得你们周全。”
李醇风惨笑一声,道:“不必了,你说得没错,即便没你们的帮助,就凭外面的这几百人也拦不住我们。但我们不能走,府中尚有百十余口人,我们一走,府中上上下下便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命。”
张三道:“将军,快走吧,您待我们不薄,为您而死,我心甘情愿,相信府中其他的人也都是这种想法,为主子殉难,天经地义。”
李醇风道:“你不必再说了,人人生来平等,没有谁该为谁死。再说我们还能往哪里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这滨,莫非王臣,东躲西藏不见天日的日子我们已经过腻了。况且,皇上也不一定就会要了我们两个的命。”
张三还待劝说,忽从门外传来一尖细的声音:“圣旨到,李醇风寒钰铃接旨。”
李醇风吩咐道:“张先生,你也听到了,圣旨来了,快摆香案,准备接旨。”
张三急道:“将军,这可是杀头的圣旨啊,不能接啊!”
李醇风厉声喝道:“摆香案,这是命令。”
宣旨的内官等他们摆好了香案,焚了香,都跪在地上才打开他手中那幅金黄色的卷轴,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义侯李醇风年轻有为、侠肝义胆、心系天下,乃国之栋梁,人人皆交口称赞,然昨日上表请辞,如此英才不能为国效力,朕心实不舍,甚感惋惜,然君子有成人之美,故朕特许李醇风辞去禁军统领一职,并赐丹书铁券,以飨英才;玉音公主寒钰铃乃朕之义女,聪慧过人,美貌贤慧之名遍及京城,朕心甚慰,特加封寒钰铃为一品锆命夫人,钦此。”
李醇风和寒钰铃本已作好了必死的打算,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一道令人意外的圣旨,一时间没缓过神来,直到那宣旨的内官向他们道恭喜时才醒悟过来,齐声道:“臣叩谢主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官将圣旨与丹书铁券交与李醇风,道:“李将军、李夫人,皇上的鸾驾马上就到,依咱家之见,还是请您二位前去迎驾吧。”
李醇风吩咐管家给宣旨的内官一些金银,便和寒钰铃到门口迎驾,却被纪纲和陈平拦住了,陈平道:“李将军,公主殿下,没有皇上的命令,您二位是不能出这个门的,依卑职拙见,您二位还是到府内歇着吧?”
李醇风怒道:“纪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于我,难道你就不怕我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纪纲皮笑肉不笑的道:“李将军,麻烦你搞清楚状况,现在可不是轩辕教,您也不是教主,卑职只是为皇上效力,还请李将军不要让卑职为难啊。”
李醇风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那内官斥道:“大胆,李将军和公主殿下的驾都敢拦,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平道:“对不住了,王公公,没有皇上的旨意,卑职不敢放行。”
王公公道:“有圣上的圣旨在此,皇上马上就到,李将军和李夫人是奉命迎驾的。”
陈平道:“哦,是吗?我可没见到,圣旨不是给我的,我不想看也不敢看,您几位还是到里面歇着吧,有我们在此保护,绝不会让人打扰了你们。”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永乐帝、道衍大师、朱高炽、朱玉霖一行人才坐着轿子赶到。永乐帝下轿之后见有数百人围着李府,斥道:“纪纲、陈平,你们好大的胆子,朕要你们前来请李将军入朝议事,你们竟然自作主张冲撞朝廷重臣的官邸,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担当得起吗?都给朕散了吧?”
说完又和言悦色的对李醇风和寒钰铃说道:“李贤侄、铃儿,他们会错了意,让你们受惊了,也请你们不要怪他们。”
李醇风和寒钰铃齐声道:“不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陈平和纪纲是摸不着头脑,这都哪跟哪啊,他们接到的命令明明的带兵围了李府,现在却又被皇上训斥,还无话可说,他们能分辨吗,不敢,那样的话皇上不砍了他们的脑袋才怪。
看着陈平和纪纲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寒钰铃不禁笑出声来,道:“父皇,多谢您啊,您啦真是太英明了,堪比一代圣主唐太宗啊!”
永乐帝笑道:“得了吧,口是心非的鬼丫头,圣旨没来之前,恐怕对朕是恨之入骨吧!”
寒钰铃扮了个鬼脸,道:“哪里敢。”
道衍大师乃是当世奇人,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奇门遁甲、行军布阵是无所不精,他一看寒钰铃刚刚走路的姿势就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于是笑着道:“贤侄女儿,恭喜啊!”
寒钰铃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道衍大师指的是什么,羞得是满面通红。朱玉霖却有点不懂了:“大师,您为什么单单恭喜我妹妹啊,受封赏的可不只她一人啊?”
道衍大师笑而不语。李醇风作了个揖,道:“皇上,微臣还有一件事没能及时向您通禀,铃儿她已经有身孕了。”
永乐帝闻言大喜,道:“是吗?怎么不早说,铃儿,想要什么,尽管跟父皇说,父皇一定满足你。”
寒钰铃红着脸道:“父皇,女儿什么也不要,这两年您对我们的封赏已经够了,再赏的话家里都快堆不下了。”
朱玉霖上前拉住了寒钰铃的手,道:“妹妹,你真幸福,姐姐真羡慕你啊。”
寒钰铃依旧是红着脸,道:“哪里,让姐姐见笑了,对了,姐姐怎么到如今还不找位如意郎君嫁了呢。”
朱玉霖用略带酸酸的口气道:“姐姐命苦啊,不像妹妹运气这么好,至今也没遇上如意郎君,姐姐这辈子怕是要老死闺中了。”
永乐帝听了脸上挂不住了,斥道:“女孩子家的,胡说些什么呢,也不知羞。”朱玉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拉着寒钰铃退到了永乐帝身后。
朱高炽对李醇风拱了拱手道:“今日一别,以后便再难相见,望李兄多多保重。”
李醇风拱手还了一礼,道:“多谢太子殿下挂怀,在下将永感恩德。”
这时,永乐帝道:“好了,李贤侄,我们今日此来就是来看看你们,宫中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你们离开京城的时候,我们就不送你们了,保重。”
李醇风对永乐帝深深一揖,道:“多谢皇上能够成全微臣的任性,微臣一辈子都不会忘了皇上的大恩大德。”
永乐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带着一行人离去了。
李醇风和寒钰铃望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第四九章前尘旧事
李醇风和寒钰铃走得很安静,没有知会任何人,不过道衍大师还是赶来为他们送行。
李醇风拉着寒钰铃给道衍大师跪下,道:“大师,大恩不言谢,请您受我们一拜。”
道衍大师将两人扶起,道:“贤侄和贤侄女儿不必客气,临别之际,贫僧还有些话要对你们说。”
李醇风道:“大师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道衍大师道:“那日在寺中,贫僧跟你讲过的话今天也就不重复了,还望你能好好记着。以后,到了江湖上,切记做人一定要低调,要尽量的约束江湖中人,千万不可让他们与朝廷为敌。皇上现今虽然放过了你,但以后的事贫僧可是不敢保证。”
李醇风道:“晚辈谨尊大师教诲,大师,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晚辈就此告辞,还请大师不要送了。”
道衍大师点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
令李醇风和寒钰铃都没想到的是城楼上还有一人在默默的注视着他们,那就是当朝太子朱高炽。看着他俩远去的背影,朱高炽心想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欢乐了。寒钰铃是他这辈子惟一爱过的女人,不过他清楚,寒钰铃不属于他,永远都不会,能看着心爱的女人得到幸福,他也就心满意足了,所以他才竭尽全力在父亲面前为李醇风求情。从此以后,朱高炽终日郁郁寡欢,二十多年后继位为帝,在位不足一年便驾鹤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