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祠堂,众位先从的灵位前,李醇风长跪不起,寒钰铃的立在一旁,静静的陪伴伴着他,同时也向她景仰的却不幸遇害的李玉廷表达着敬意。
不知过了多久,李醇风终于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对寒钰铃说道:“铃儿,走吧!”
“走?去哪儿啊……”现在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寒钰铃一时还真想不到可以去哪里。
“蜀中!”李醇风说话的当口就已经走到了祠堂门外。
“去蜀中干嘛?”寒钰铃紧随其后,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醇风转过身,用略带讥诮的口吻说道:“寒掌门,是不是最近太忙了,以致于你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寒钰铃“哦”了一声,也是哦,最近一直窝在家里,没有李醇风陪着自己,对什么事也提不起兴趣,早忘了自己还是一派掌门的身份。
通往西蜀的官道上,他俩各乘一匹快马飞驰而过。他们正向位于璧山县大兴镇的唐门总舵唐家堡赶去。川鄂两省本是相邻,以他们的脚程入川本来只需要三五天就够了,但这一路上寒钰铃总是会生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一会要看日出一会又要看日落,还时不是拉上李醇风去拜访父亲的一些知交好友。李醇风一向来去如风,行事雷厉风行,本不喜欢这么磨蹭,但看着寒钰铃那股子兴奋劲,心也不禁软了下来,任由她去胡闹。
大约一个月之后,他们二人才来到川鄂两省交界的地带。李醇风和寒钰铃并不知道唐家堡的具体方位,下马问路的时候,听见一女子叫了声“李大哥”。
李醇风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见一女子面带笑容径直向自己走了过来,那女子面容娇好,体态轻盈,身上衣着甚为华贵,腰间却别着一把柳叶弯刀。李醇风乍一看觉得比较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于是开口问道:“这位姑娘,你是在叫我吗?”
那女子闻言停下脚步,道:“当然是叫你了,这儿除了你还有别人姓李吗?真是的,明知故问。”
李醇风听她说话的语气很明显是和熟人说话的语气,却实在想不起自己所认识的人当中有过这么一位女子,于是问道:“这位姑娘,你确定我们认识吗?或者说你确定没认错人?”
那女子起初还以为李醇风是故意装作认不出自己,没想到他是真把自己忘了,不觉心里有气,道:“不会吧,李大哥,你不记得我了,亏得人家还天天想着你,这次是好不容易才从家里跑出来见你的,没想到你居然不认识我了,真是没良心。”
李醇风顿时觉得很尴尬,寒钰铃在他耳边嘀咕道:“没想到你还挺有魅力的,人家姑娘还天天想着你。”
李醇风无奈的小声说道:“我是真不认识她,可能认错人了吧,你见过她吗?不会是你的什么朋友吧?”
寒钰铃摇摇头,她忽然瞥见那少女手腕上的鸣凤手镯,笑道:“原来是摩云庄的路云蝶路姐姐啊,怎么,你和风哥认识?”
李醇风从寒钰铃口中听到路云蝶的名字便猛然想起眼前有点眼熟的女子是两年前在江陵城有过一面之缘的摩云庄大小姐路云蝶,当即道:“哦,原来是摩云庄的路姑娘,这两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不好意思啊。你这是要去哪啊,要是顺路的话我们一道。”
寒钰铃听了李醇风的最后一句话不禁捏了捏拳头,暗道:“风哥也真是的,这路姑娘明摆着就是冲你来的嘛!”
其实李醇风也就是客套而已,却不成想路云蝶听了当即拍手道:“好啊,我正好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干脆就和你们一道吧!”她见寒钰铃面现不悦之色,又道:“不过我看寒小姐好像不是太欢迎我啊!”
寒钰铃向来也是直爽之人,道:“坦白的说,不欢迎。你既然都看出来了,那请便吧!”寒钰铃的一颗芳心早已扑在了李醇风身上,她必须将所有能够影响她与李醇风感情的因素扼杀在萌芽状态。
路云蝶却是一点也不着恼,她走到寒钰铃身边,在寒钰铃耳边小声说道:“哼,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跟定你们了,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相信你也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可是比你先认识他的,要不是你父亲从中作梗将他召了去,我可能早就和他双宿又飞了,哪还有你什么事儿。我现在只是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你最好不要赶我走,天蟾山庄虽然厉害,可摩云庄也不是好惹的。”
寒钰铃见凭空冒出一情敌,气得满面通红,道:“哼,我可是三岁就认识他了,那会你还不知道哪儿呢,所以不要说什么先来后到的话,放心,只要风哥不赶你走,我可以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知难而退的。”
李醇风见两个女孩刚认识就表现得如此亲密,很是诧异,道:“我说你们俩不是刚认识吗?怎么就说上悄悄话了,说什么呢,不可以让我知道吗?”
没想到两女转过脸异口同声的说道:“没说什么。”
李醇风叹了口气,道:“真搞不懂你们。铃儿,今天你想去哪玩儿?”寒钰铃转了转眼珠子,狡黠的道:“嗨,都玩了快一个月了,也该办点正事儿了,要是师父将来知道我办事如此拖拖拉拉,他老人家能饶了我啊,不如我们现在就启程去唐门吧!”
李醇风很疑惑寒钰铃怎么突然就转性了,虽不明就理却清楚这肯定与路云蝶有关。路云蝶自然知道寒钰铃打的什么主意,却也并不揭穿。
唐门自从开宗立派以来,历代掌门人就一直居住在位于唐家村的唐家堡。当然,唐家村起初并不叫唐家村,原先的名字早就没人知道了,唐家村的名字是唐高宗御赐的。唐家村范围不小,又因着唐门数百年的经营,相对其他的一些村子来说就显得非常繁华了。村子里一半以上的农庄、当铺、绸缎庄和客栈都是唐门的产业。
这天,他们到达唐家村时已是傍晚时分,他们三人进了村子里最大的一家客栈,要了个包厢就餐,预备用完了晚膳来玩个夜探唐门的游戏。
赶了一天的路,李醇风感觉到有些饿了,端着碗就吃。寒钰铃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些粉末在路云蝶的碗里,挑衅似的道:“怎么样,敢吃吗?”
路云蝶不明白寒钰铃为何如此,正自犹豫。李醇风沉着脸道:“铃儿,你过分了啊,路姑娘好歹也算是我们的朋友了,你们斗斗嘴也就算了,你怎么能这样呢。”
寒钰铃听了李醇风的话顿时觉得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冷哼一声,偏过头不理他。路云蝶见李醇风在言语上维护自己,自是大为高兴,道:“嗨,没事儿,李大哥,寒姐姐这是在我和开玩笑呢,就算她真的想害我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吧。”说完竟是端起饭碗就吃,李醇风想想也是,寒钰铃平时虽然爱闹腾了点,却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
当李醇风再次抬起头来却发现寒钰铃正端着酒杯,一口也没喝,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他。李醇风于是停下了筷子,不解的问道:“铃儿,怎么了,你刚刚还不是喊饿了吗,现在怎么不吃啊,紧盯着我看干嘛?”
寒钰铃甜甜的一笑,悠悠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论证师父到底说得对不对而已啦。”
李醇风不解的问道:“你师父说什么了,和我有关吗?”
寒钰铃顽皮的笑道:“当然与你有关啦,他曾说你是百毒不侵之体,我就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这样,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却一点毒发的迹象都没有,看来师父说的居然是真的耶!”
李醇风闻言“扑哧”一笑,差点将喝时肚里的酒吐出来,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吃的东西中有毒,不会是你下的吧?”
寒钰铃白了他一眼,道:“说什么呢,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么爱胡闹的人吗,我就算是再相信自己解毒的本事,也不至于给自己下毒解着玩儿吧。这里已经是唐门的势力范围了,看来我们已经被唐门的人盯上了。”
“哦,原来如此,那你刚刚给路姑娘的是——!”李醇风问道。
寒钰铃不等李醇风说完,便道:“是解药啦,混蛋,我要真想害她,她就算有九条命也活不到现在。”
路云蝶起先只是想到寒钰铃不会害她,却没想到是在救她,其实寒钰铃完全可以在自己中毒之后再拿出解药的,那样的话自己免不了要出糗了,心里顿生感激之意,道:“寒姐姐,谢谢你啊!”
寒钰铃偏过头并不看她,酸溜溜的道:“只要某人不要以为我是想害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李醇风被她的话弄得有点尴尬,确实以自己对寒钰铃的了解是不该如此错怪她的。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他猛然觉得身后有异动,于是不动声色的拿起一双筷子朝后扔去,道:“何方鼠辈,现身吧……”
其实他一行三人刚时唐家村就感觉到有人对他们不怀好意,只是以为这儿的民风一向如此,对外来的人有许多戒备,况且他们此行的目的压根就没有外人知道,也就没怎么在意。
只见门后走出两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们耳朵上各插着一支筷子,和他们一照面就飞快的向外逃去。李醇风和寒钰铃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工夫就制住了两人。李醇风厉声喝问道:“是谁指使你们暗算我们的。”那两人抬起头来,恨恨的望着李醇风,欲待不说,却突然肚子一阵绞痛,颗粒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寒钰铃拍了拍手,说道:“我们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只是你们竟敢向我们下毒,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不算过分吧,记住,你们的毒过了明日午时就再也没法解了,三天之后就会浑身化为脓血而死。快滚回去向唐文生求救吧,顺便带句话给他,就说‘鬼见愁’的弟子明天会来清算一笔二十二年前的旧账。”
那两人走了之后,寒钰铃略显失望的拍了拍手,嘟哝道:“没意思,本来还想夜探唐门呢,这下他们有了准备也就没意思了。”
李醇风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那我们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我陪你硬闯唐家堡,那岂不比偷偷摸摸的去有意思得多。”
寒钰铃想想也是,顿时又高兴起来,回到那客栈重新换了一桌饭菜。胡乱用了些就去休息了。
而在此时,唐家堡内却显得不是很平静,一俊朗不凡的中年汉子气急败坏的问道:“说,说清楚,那是三个什么人?”
“没见过,是两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约莫十多岁的样子,其中一个很会使毒,还有一个年轻人,看模样大概二十来岁,身着白衣,武功高得出奇。”一青衣弟子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人正是企图下毒暗害李醇风和寒钰铃的唐门弟子。
只听见“啪”的一声响,那青衣弟子脸上就挨了一巴掌,那中年汉子道:“废物,两个废物,连一小娘们都对付不了,留你们还有什么用……”他顿了一下,又自言自语的道:“三个年轻人,才二十多岁,会是谁呢,难道是李醇风和寒钰铃,他们来唐家堡干嘛来了,还说要来清算一笔二十二年前的旧账,寒钰铃据说连武功都不会,又怎么会用毒呢,难道是另外一个小姑娘,不会是滇南五毒教的吧,也不对啊,五毒教地处滇南,虽与我唐门齐名,却向来不与中原武林互通声气,足迹更是绝少涉及中原,和我们也没什么过节啊,啊哟,不好,李醇风中毒之后,曾经和寒钰铃一道消失了两年之久,难道……”当着众多弟子的面,他可不敢将他当年阴谋夺取掌门之位的事说出来,这位中年汉子正是当今唐门的掌门人唐文生。
他抬头又看见那两名瑟瑟发抖的青衣弟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吼道:“滚,还不快滚,废物。”
那两名青衣弟子诚惶诚恐的看着他,嗫嚅道:“那,那我们的毒……”
唐文生听了这话,火更大了:“蠢材、废物,你们根本没中毒,真没用,这点都分辨不出来,枉你们在唐门待了这么多年。”
翌日,唐家堡内戒备森严,掌门人唐文生表情严肃,一改往日的沉稳作风,不时在大堂上踱来踱去,唐门数百年来在蜀中一带称王称霸,唐文生作为掌门人更是令江湖中人谈虎色变,但此时想到可能是李醇风和寒钰铃来与他为难时却也不禁忧心忡忡,他对这两个后生还是非常忌惮的,先不说寒钰铃背后有天蟾山庄撑腰,自己并不敢将其怎么样,单就李醇风中了自己所下的“修罗散”还能安然无恙就已足以让他吃惊,一月之前李醇风组织人马在兴明庄大败朝廷两万军雄的事早已传遍整个江湖。唐家堡四周机关重重,外人要想进来那是比登天还难,今天他更是加强的戒备,他相信今天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但他还是感到非常心虚,毕竟李醇风和寒钰铃也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那李醇风,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唐门,而那寒钰铃似乎对二十多年前的一些事情很清楚,这些事情只有他和一些心腹弟子知道,如果让门中元老知道了,他这掌门人也就当到头了,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感觉到后背凉嗖嗖的。
唐文生认为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的唐家堡,李醇风和寒钰铃却如入无人之境,只见两道身影飞了进来,轻飘飘的落在了大堂之上,路云蝶本来也想过来见识见识,但她武功太低,为免受伤害,故将她安排在了客栈。这样一来,唐文生着实是吓呆了,唐门的守卫力量他是最清楚的。急忙走下殿来,堆起笑脸,道:“属下恭迎盟主,愿盟主一统江湖,千秋万载。”
李醇风冷笑一声,道:“唐掌门又何必故作姿态呢,恐怕你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杀掉我们吧,收起你那笑脸吧,简直是比哭还难看。这些年,你把好好的一个唐门弄得污烟瘴气,恶名照彰,我这个武林盟主恐怕早就管不了你了吧……”
唐文生不也再说话,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李醇风,心里却在暗暗骂道:“好大的架子,当真以为老子怕你了吗,先让你神气一会,待会定让你求生不能求不得。”他一向对自己的毒功很自信,他虽然不敢将二人怎么样,但让他二人吃点苦头的胆量也还是有的,即便是日后寒雪巍追究起来,他也可以借口是李醇风和寒钰铃妄图插手他唐门内部事务为由搪塞过去。
李醇风见唐文生不再说话了,又道:“本来唐门想怎么发展,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现在唐门的新任掌门人来了,你这个冒牌掌门也该让贤了吧,你放心,只要你肯让出掌门人之位,并保证以后不再作恶,看在‘鬼见愁’老前辈曾救过我一命的份上,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唐文生闻言,抬起头来,恶狠狠的道:“李醇风,你他妈也别太猖狂了,看在你是武林盟主的份上,我才敬你三分,当真就以为老子怕你,虽然你是武林盟主,但唐门一向不归你管辖,我唐门由谁来当掌门人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更何况我哥哥已经死了二十多年,又如何能救你,又如何来的新掌门,我唐门历代的规矩就是掌门人由上一代掌门人亲自任命。”
寒钰铃闻言拊掌大笑,道:“说得好,掌门人由上一任掌门人亲自任命,那你得到过任命吗?”
唐文生脸色铁青,道:“我哥是在练功之时走火入魔,跳入火炉中,躯壳俱焚,事发突然,我哥哥又没有子嗣,我是他弟弟自然是当仁不让。”
寒钰铃收起微笑,道:“唐掌门还真是健忘啊,才二十多年,就将事情记得一干二净了,我看还是由我来提醒一下唐掌门吧,二十二年前的六月十二,当时的掌门人正在练丹房,你趁掌门人大功告成疏于防范之际,悄悄的走了进去……”说到这里,她突然放慢了语速,观察着唐文生的表情。
唐文生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惨白,骂道:“住口,哪里来的野丫头,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哥哥他是走火入魔死的,又关我什么事。”
寒钰铃指着他的脸道:“理亏了呗,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要是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师父的事,又何必急着为自己辩解,其实呢,人有野心也没什么,你暗算我师父,他老人家也并不怪你,只是你将好好的一个唐门弄成了这副模样,他老人家很是伤心,所以……”
未等寒钰铃说完,唐文生就一掌向寒钰铃击了过来,李醇风见状,只轻轻一带寒钰铃就躲过了唐文的袭击,李醇风厉声道:“怎么,唐掌门想杀人灭口吗,想在我面前动手,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这时,寒钰铃从怀中掏出那块掌门令牌,向四周展示了一下,道:“众唐门弟子都听好了,唐文生心存不良,暗害老掌门,‘鬼见愁’老前辈特命我暂摄掌门人之位,并清理门户,胆敢阻挠者,门规处置,决不轻饶。”
寒钰铃话音刚落,一干唐文生的心腹弟子就大声鼓躁起来,而一干资格较老的唐门弟子则沉默了,他们在唐门均已超过二十年,是见过掌门令牌的,联想到唐文生这些年的所作的为都略略猜到寒钰铃所言不虚。这些年,唐文生一直借口“鬼见愁”当年跳进火炉中时将掌门令牌一并带入了火炉中,一直不肯将掌门令牌示人。
唐文生见当年的事已经搂不住了,索性便承认了,狂笑道:“不错,我哥他是我暗害的,没想到这老不死的命还真大,中了我一掌居然没死,还派一个小姑娘跟我捣乱,哼,想扳倒我也没那么容易,我唐门掌门人一位,一向由唐氏嫡系弟子担任,你一外姓人又不懂得用毒,竟然妄想担任以毒闻名的唐门掌门人。”
寒钰铃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你是要抗命啰!说实话,师父他老人家两年前才收我入门,而我向来又比较笨,所以我对自己的毒功也并不如何自信,不过我还真想和你比试一下。”
唐文生轻蔑的笑道:“哈哈哈,就凭你一小姑娘就想和我比试毒功,看来你还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海有多深,我倒真想看看你是否得了我哥的真传,看在你是晚辈的份上,我让你三招。”寒钰铃微笑道:“呵,我还真没量过天有多高,海有多深,不过我从小就这性格,就喜欢与天比高,与海争深。你说的,让我三招,作不作数。”
唐文生去掉上衣,裸露着上身,道:“我说让你三招就让你三招,我不躲不闪,三招一过我就开始反击,你现在要后悔也还来得及。”
寒钰铃嘴角轻轻上扬,未发一言,数十枚暗器自手中发出,唐文生却也不惧,竟真的不躲不闪,数十枚暗器都钉在他身上,脸色却依然不变,挥手拍掉身上的暗器,道:“野丫头,还有吗,尽管放马过来吧。”
寒钰铃双手一摊,作无奈状,道:“没了……”
唐文生大笑道:“就知道你没有了,就凭你这点本事……”他话未说完就停住了,其实他也不想停下来的,但现实让他不得不停下来,他带着惊恐和不置信的神色道:“无影针?……”
寒钰铃笑道:“对呀,眼光还不赖嘛,无影针,没想到吧,的确,我的毒功和你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你会的我很多都不会,但你不会的我却会,所以你输了,还大言不惭的说让我三招,一招你都让不起,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并没有下什么致命的毒药,因为我知道那也奈何不了你,我也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只不过是下了点‘化功散’,化去你的内力,废掉你的武功而已,好在你武功本来就不高。不过,你花费数十年时间练就的毒掌毁于一旦却是挺可惜的。”
唐文生顿时瘫倒在地,他悔恨交加,他不是为这么多年的恶行而悔,而是为自己当年在哥哥倒地后为什么没有再上去补一掌而悔,他也恨,他恨他爹当年为什么不将‘无影针’传授给他,他更恨他哥,恨他这么多年了,还不肯放过自己,让一个女弟子来坏了自己的大事。
寒钰铃依然保持着她那迷人的微笑,道:“哎,你也别太沮丧了,不是你爹不肯将这‘无影针’的绝技传授给你,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那时你内力实在是太差劲了,而‘无影针’是将毒药混合在内力中发出,没有深厚的内力是决计办不到的,遇到真正的高手甚至会反受其害。哼,谁叫你这么心急,你只要耐心的捱上个几十年,等我师父百年之后继任掌门人之位,岂不是好,现在,后悔了吧!”
唐文生目光呆滞,没有说话。寒钰铃也不再理会他,纵身一跃,跳上大殿,对着唐门祖师爷,号称“药王”的孙思邈的画像拜了三拜,转身道:“蜀中唐门众弟子听着,唐文生阴谋篡夺掌门之位,暗算老掌门,迫害忠良,并勾结黑道,祸乱江湖,实属十恶不赦之罪,按照门规,本当就地正法,以祭门规,但老掌门念仁慈,有意放其一条生路,所以本掌门决定从轻发落,关到思过崖闭门思过,终身不得踏进唐门半步。其一干亲信弟子,为虎作伥,念其乃受人蛊惑,本掌门决定暂不追究,以观后效。”
唐文生闻言,像一摊烂泥一般瘫倒在地,听得寒钰铃竟然饶他不死,也就放心了不少,暗暗在心里筹划出逃之计。
唐文生的一众亲信弟子见寒钰铃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竟然不追究自己,纷纷跪倒在地叩谢掌门人大恩。其余人等则纷纷向新掌门致敬,面对这一切,寒钰铃满意的笑了,兵不血刃正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她可不想接手一个千疮百孔的唐门。不过,当好发现李醇风不见了时,就有那么一点点不开心了。
她立遣散唐门弟子,到外面寻找李醇风,找遍了整个个院子都没有看到李醇风,正要发牢骚,你年轻弟子持着一封信来到她面前,低着头道:“属下参见掌门人,刚刚那位李公子要弟子将这封信交给您。”
寒钰铃疑惑的接过信,打开一瞧,只见那信上写道:铃妹钧鉴:事出仓促,不告而别,万望见谅。你初掌唐门,百废待兴,费心劳力,再所难免,望保重身体,量力而行,凡事顺其自然即可。他日有缘,江湖相逢,必当与妹把酒言欢。愚兄李醇风顿首。
她看守信,生气的撇撇嘴,问道:“那位李公子还说了些什么没有?”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生气的将信揉作一团,跺着脚道:“可恶,就这样把我丢下了。”吓得那弟子不住的浑身颤抖,不明白掌门人为什么会突然生这么大的气,生怕她又像唐文生那样又自己出气。令他意外的是,新掌门的脾气比唐文生那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并没有把他怎么样,甚至还嘱咐他好好用功。那弟子走后,寒钰铃沮丧的回到大厅,将那被她揉作一团的信小心翼翼的展开,趁周围没人注意,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小心的揣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