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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邂逅

春天向来就是最迷人的季节,春天象征的复苏、象征着生命、象征着繁荣,自古以来的文人墨客就似乎特别钟爱春天,一些好的的咏物文章一般都是歌咏春天的,当然也还是有例外的,唐朝屡遭贬谪的刘禹锡就曾大胆写下“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千古名句。

说春天很美,那南国的春天就更美了。浙江杭州因西湖美景而闻名全国,景美人更美,自古以来苏杭之地就是皇帝选妃的首选之地。想当年金人南下攻宋,开封城破,太上皇道君皇帝及其儿子钦宗连同宫中妃子朝廷大员等三千多人被一起掳到北边苦寒之地,最终落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只有在自己封地的康王赵构因祸得福而幸免于难,北宋灭亡以后,赵构在应天府称帝,从此历史上便出现了南宋王朝,南宋为避金锋芒,决定将都城南迁,当赵构、秦桧一行来到西湖之时就被西湖的美景所迷,于是定都于此,为了给国人一个交待,将其更名为临安,意为临时偏安之地,表明他迟早会鞭指北边,迎回二圣,可能是古人说的玩物丧志在这些帝王将相上起了作用,终其一生,赵构都不曾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北伐壮举,像岳飞、韩世忠等一批抗金名将在屡屡得胜的情况下居然被剥夺了兵权,甚至还以“莫须有”的罪名制造了人神共愤的风波亭事件。而其后的帝王更是碌碌无为,宋理宗时期甚至还重用不学无术只会斗鸡玩虫的奸臣贾似道为相,那贾似道好事是一件不会,但栽赃陷害捞钱索贿之陋行却是无师自通,由此,南宋政治之颓废可见一般。南宋末年有一不得意的士子在西湖边上题下一首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说的就是此事。

不过令南宋臣民倍感欣慰的是一时间强大无匹的金国却它的前面灭亡了,当然像南宋这样的王朝若继续存在就真的有点违背天意了,蒙古在完成了西征大举,灭掉金、西夏、大理等小国后,终于将矛头指向了这个早就不该存在的南宋,但南宋上层虽然腐败,却也不乏勇士,当蒙古来袭时,南宋将士拼命守城,甚至平时最不喜与朝廷为伍的江湖中人都奋起反抗,但南宋政权已是病入膏肓,在苦苦支撑的几十年之后,南宋也灭亡了。当然这座景美人美的古都经过战争的摧残,已是满而疮痍,已不复当年之美丽,后来又经过元末农民战争、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等为争皇位的战争,杭州城所遭受的到的摧残更严重了。幸好朱元璋上位之后作出了“休养生息”这一稍微算点明智的决定,杭州城总算安定了一段时间,经过二十多年的休养,杭州终于恢复了原状的七八成,但要复原成之前的面貌是肯定不可能的了。

杭州城虽屡遭战争摧残,但当时没有遭到战争摧残的城市又有几呢,再说她毕竟是千年古城,所以杭州在全国的城市当中也还算是最美的。春天的杭州虽然美,但誉满神州的江湖四大美女之一的寒钰铃的心却是冷到了极点,她已无心去欣赏这美丽的景色,以往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她都会带着丫鬟和自己的哥哥到杭州城外嬉戏,但今年她已没有这个心情了,她这进坐在西湖边上的一个小酒馆内,她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桌上那壶陈酿十八年的女儿红则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令人诧异的是她却一点都没动,她早上就进店点了这些,直到中午也还是这些,她眉头紧锁,不时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在这期间她是一句话也没说,作为江湖第一美女,而杭州又是个多情的地方,自然有不少世家子弟、文人墨客前来搭讪,但她却像是没看见一般置之不理。在这期间她仅说了一句话,就是中午的时候她吩咐小二将桌上的饭菜撤掉另换一桌新的。那小二心疼的看着桌上纹丝未动的饭菜,直感觉到肉痛,就这一桌饭菜足可以抵他一年的工钱,现在却要被他当废物一样倒掉,不心疼才怪呢。不过他也不担心这些菜没人结账,谁不知道点这桌菜的寒小姐是本地大户千金,那花起银子来就跟流水一般,才不会赖他这么点小钱呢。

时间已是中午时分,前来进餐的人比较多,杭州这座文明古城自古以来就以多产文人士子而闻名,故而来此进餐的人多是文人或者世家子弟,所以显得非常文静,这么一大屋子人,却鲜有吵闹声,只是偶尔有那不得意的士子吟上两句打油诗。就在这时,一响亮的声音打破了这儿的宁静:“小二,上几个本店最拿手的好菜,另外再上半斤花雕,越老越好。”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风度翩翩的白衣青年。说话声音之洪亮走路脚步之沉稳有力显得他武功不凡,但这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寒钰铃也只是朝他望了一眼,也就没在理会。

不多时,小二就将菜和酒端上来了。年青人慢慢的吃着菜品着酒,没有说话,很快酒馆就又恢复了宁静。

“天哥,您老慢点,别摔着了……”随着一阵谄媚的笑声,酒馆里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了,一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酒馆。进餐的客人均暗皱眉头,心道这个混世怎么来了,今天这顿饭怕是吃不安生了。

“什么?天哥我武功高强,会摔倒吗?真是的,掌嘴。”那被人叫天哥的年轻人咆哮道。那被责骂的下人仍然满脸谄媚的笑容,还举起手象征性的打自己的脸。

那天哥发现了独自一人在这儿的寒钰铃,不禁面露喜色。他看了那下人一眼,道了句算了,天哥我今天心情好,你不用打了,他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袖子,径直朝寒钰铃那桌走去。寒钰铃在他进来时就发现了他,暗道不好,正准备起身离去,却被那青年一把拉住,那青年满脸涎笑道:“铃妹,你也在这啊,我说今天怎么一起床就有喜鹊叫呢,原来会在这遇见你,哈哈哈哈……”

寒钰铃挣脱了青年的手,满脸鄙夷地道:“滚一边去,流氓……”

那青年被人骂作流氓,居然并不气恼,又一把拉住寒钰铃,道:“铃妹,可千万别这么说啊,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为了你,我简直可以肝脑涂地啊,再说过了今天,我们可就是夫妻了,你就这样骂你的夫君吗?”

寒钰铃闻言大怒,抡起巴掌向那青年打去,那青年一个不防,竟被打中了,脸上顿时有一个鲜红的掌印,寒钰铃横了青年一眼,道:“哼,谁要嫁给你,你这流氓,明天我要嫁给你,除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寒钰铃铃气冲冲的准备离开,却被那青年一把抱住,那青年道:“哼,小娘皮,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不想嫁给我,但我不怕,你还想逃出我的手心吗,你想跑,门都没有,老子今天等不及了,现在就和你做夫妻……”说完他转头对着一众手下道:“走,到云海客栈开间上房,公子爷等不及了,另外,今天发生的事情要是让我父亲知道,下场会怎么样你们都很清楚。”青年说完竟然将寒钰铃拦腰抱起,寒钰铃死命挣扎,不停的击打青年的后背,大喊“救命啊”,酒馆的一众食客却没有一个人敢作声,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个混世魔王。

突然那青年发出一声惨叫,寒钰铃趁着这个机会挣脱了他的怀抱,众人随着声音望去,赫然发现那青年的肩胛骨上竟然插上了一支竹筷,鲜血直流,青年心下大骇,却仍然恶狠狠的咆哮道:“是哪个狗东西对天哥下黑手,不想活了吗?”

一众食客纷纷低下头,他们谁也不想惹祸上身,只有方才进来的那白衣青年冷笑一声,从面前的筷笼里拿出一支筷子,继续吃菜,很显然那天哥身上的筷子是他发出去的。那天哥一把推开扶着他的下人,强忍着巨痛走到白衣青年身前,道:“是你干的?”

白衣青年没有理睬他,仍然安定自若的品着菜,那天哥乃杭州城一霸,向来是作威作福惯了的,见对方竟不作声,自然是怒不可遏,使劲的拍了拍桌子,道:“哼,敢跟天哥作对,你也不打听打听,你天哥是什么人,我他妈今天让您竖着走出杭州,老子就……”

“我不管你是谁,你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就凭这一点,你就该死,你既然撞到本公子手中,就只能怨你命苦,不过本公子不喜欢当众杀人,现在就放你一马,赶快回去,把血止住了,身上洗干净了,天一黑,本公子自会来取你性命。”白衣青年没等那天哥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头,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天哥向来在杭州横行无阻,听了这话,如何能够不怒,颤抖着指着白衣青年说道:“你……”他转过头去,对一众手下道:“妈的,还愣着干什么,天哥都这样了,还不快来,给我往死里……”他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口,而是被一声惨叫取代,随着那声惨叫,他的人已飞出三丈,倒在门边,而那群下人也被冲散,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白衣青年道:“快滚,影响了本公子吃饭的心情,你们现在就得死。”一干随从闻言纷纷忍着巨痛站起身来,扶着那受伤最严重的天哥向外走去。白衣人朝寒钰铃笑了一下,依然低头吃饭。

寒钰铃却痴痴的望着那白衣青年,看了良久,从口中蹦出三个字:“李醇风。”

那白衣人闻言大惊,他没想到在这居然被人给认了出来,他正是李醇风,自从在荆州接到寒雪巍的书信以后,就一路取道南行,一路上自然没少干行侠仗义的事情,虽深得老百姓称赞,却也因此成了朝廷追捕的要犯,所以他向来为人低调,不想惹麻烦,虽然他相信以他的武功就凭那些官府的捕快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他,但也知道官府办案的伎俩,抓不住犯人,往往就会拿住旁人去逼问。他现在不想惹麻烦,也不想连累酒馆中其他的人,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往桌上一放,道:“小二,结账。”然后就匆匆离去,那小二上来却是暗暗叫苦,因为那块银子竟然被李醇风一掌给嵌进了桌子里面,怎么撬也撬不出来,好在李醇风付的这块银子足够大,除了这桌酒菜钱,足可抵得上几十张桌子,拆那么一张桌子也没有什么损失。

寒钰铃却是大喜,她要等的人终于到了,她慌忙丢了一块银子在桌上,抱起那一小坛子酒,向外追去,还一边大叫“等一等”,可是李醇风早已走远了,只远远的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寒钰铃大急,于是改走为跑,却不成想给一块石头绊了,怀中的酒向前飞去,人也向前俯跌,她以为自己这一跤会摔得很难看,闭上了眼睛,当她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跌倒,李醇风满脸笑容的看着她,手中还拿着那壶酒。

寒钰铃一脸的不置信,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

李醇风笑道:“走了就不可以回来了吗,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没到过这里啊……”

寒钰铃娇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了,我还知道你是江南大侠李玉廷前辈的公子,武当派云龙真人的关门弟子,现在是轩辕教的护法,你最强的武功是降龙十八掌,兵器是一柄铁扇,因此江湖上都叫你‘铁扇仙’,而且你还是已故中山王徐达元帅的外孙,还有,你的生日是八月十五,我说得没错吧,呵呵……”

李醇风笑道:“嗯,不错,你好像比我还了解我自己,要不是你提起,我还真忘了自己的生日了。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寒钰铃闻言满脸娇羞,指了指李醇风手中的酒,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喝酒而已。”

李醇风道:“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拔开了酒壶的塞子,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一脸享受的道:“嗯,好酒,差点就浪费了,还好我回来了。”他仰脖子喝了一口,道:“真不错。”

寒钰铃道:“那当然,这可是绍兴陈酿十八年的女儿红,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

李醇风又喝了一口酒,道:“好了,现在酒也喝了,寒世妹也应该说找为兄有什么事了吧,老是拐弯抹角也不太好吧!”

这下轮到寒钰铃吃惊了,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寒啊?我没告诉你啊……”

李醇风笑道:“你可别忘了,我父亲和寒叔父的交情可是不浅啊,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小时候还见过你呢,我记得那时你应该有三岁了吧,我那年八岁,你还拽着我的衣角叫哥哥呢……”

寒钰铃哼了一声,表示不信,道:“鬼才信呢,那都快十六年了好不好,我就不相信你记得这么清楚,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小妹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李醇风道:“说来听听,瞧在你以前还叫我声哥哥的份上,我尽量,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帮,你是寒叔父的女儿,他老人家办不到的事情,我可不也保证。”

寒钰铃道:“不行,你一定得帮,而且这事还不能让我父亲知道。这事对你来说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李醇风道:“哦,说来听听……”

寒钰铃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父亲年轻的时候糊里糊涂的为小妹定下了一门亲事,可我……”

李醇风打断了她的话,道:“哦,我知道,就是刚才那个自称‘天哥’的家伙吧……”

寒钰铃道:“对,就是刚才那个被你教训的那个,他叫周傲天,是浙江布政使司的儿子,最喜欢别人叫他天哥,仗着他父亲的势力,又练了些武艺,成天胡作非为,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你说我怎么可能嫁给他呢……”

李醇风点了点头,道:“嗯,要你这样一位美人儿去嫁给这样一人,确实是有点不应该,这事再简单不过了,今天晚上我就去杀了他,我绝对不告诉寒叔父是你让我杀的。”

寒钰铃生气的跺跺脚,道:“你怎么就知道杀人呢,亏你还是修道之人呢,杀心居然这么重,难道你就不知道随意伤人性命有违天和吗,真不知道云龙真人老人家是怎么教你的。”

李醇风甩了甩头发,看了看不远处的西湖,笑道:“小丫头放肆,居然敢在背后指摘起我师父来了,我告诉你,我师父他老人家那可是神一般的人物,你在背后诽谤他,小心遭雷劈啊……”

寒钰铃撇撇嘴,道:“哼,少吓唬我,他老人家还能是神仙不成,总之我不许你去杀人,我可不想让人家说我是白虎星,还没过门就克死了夫家。”

李醇风笑道:“哦,也是,但你不许我杀人,我该怎么办,难不成我和他去讲道理,我刚把人打成重伤,现在就找上门去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家吗?而且我相信你应该没少为这事和你父亲闹吧,他连你的话都不听,难道会听我的吗,再说你父亲是江湖中人,最爱面子的,怎么可能食言呢?”

寒钰铃叹了一口气,道:“唉,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没少跟父亲闹,我哥哥也帮我说了不少好话,可他就是个老顽固,怎么也不松口,所以啊,我才来找你,好几天前我就收到讯息说你会到苏杭一带来,我就是想让你把我带出门,到时父亲找不到我,他不也就没辙了吗,再说以我们两家的关系,父亲他也不会过多的为难你啊,怎么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李醇风面露难色,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俩私奔?”

寒钰铃生气的道:“说什么呢,这么难听,不过也差不太多,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李醇风佯装痛苦道:“呵,浙江布政使司那可是封疆大吏啊,带着带着他的儿媳私奔,那我以后还在不在江湖上混了,再说我向来独来独往惯了,身边多出一个我会不习惯的,那也很麻烦啊……”

寒钰铃直愣愣的瞧着李醇风,道:“那这么说你是不敢,哼,以我对你的了解,似乎就没有你不敢的事吧,湘王的岳丈可都是你杀的,湘王一向心高气傲,这次愣是在你手里吃了个哑巴亏,而且连人家的祖坟都没放过,那些钱一时半会应该还没花光吧?”

这下李醇风基本傻了,他没想到这事都被人知道了,还被人当面揭穿,道:“你怎么连这事也知道啊,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拿那些钱了,其实我就拿了几年金叶子而已,我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做人啊。”

寒钰铃得意的道:“哼,想我们天蟾山庄屹立武林数百年,总是有自己打听消息的渠道的,什么事能瞒得过我们啊,不过你放心,你挖人家祖坟这事不会有多少人知道,我们天蟾山庄也不是很寒酸,不会惦记你那些昧心钱的,不过……”

寒钰铃故意停顿了一下,李醇风忙道:“好,我同意你刚才的那个办法,不就是带着你吗,就当身边多了一个丫鬟吧!不过以后也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他那根本就不是祖坟。”

寒钰铃笑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也不是很同情那个王员外,只要你答应带我走就行……”

李醇风道:“那行,我不要准备一下,明天或者今天夜里就悄悄的把你带走,不过你也快点回家吧,要是被人发现布政使司的准儿媳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明天我们可就不好走了。”

寒钰铃这次没有反驳,点了点头,乐颠颠的离开了,刚走几步远,还转过头来对李醇风做了个鬼脸,可爱极了,李醇风笑着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心道这小丫头还是像小时候那么有趣……

在寒钰铃离开之后,李醇风径直来到了天蟾山庄,也就是寒钰铃的家。他在江陵做下案子之后便接寒雪巍召他来杭州的书信,书信中只说是有要事相商,却没说是什么事儿,他也没敢耽搁,一路取道南下。没想到刚一入杭州地界就遇见了寒钰铃,还阴差阳错的救了她。天蟾山庄作为苏杭一带的名门望族,自然少不了护院家丁,李醇风递上名帖,为首的那个家丁看了看名帖,躬身行礼道:“原来是李公子到了,老爷一早就吩咐了,李公子到了就请您到听雨轩中,公子请随我来。”李醇风还也一礼,随着那家丁往听雨轩走去,那天蟾山庄是一座真正的山庄,建筑全部倚山而建,山虽不甚高,但树木繁多,且飞鸟成群,真可谓是一个鸟语花香的人间胜境,而且还有好几个人工湖横贯其间,更显山庄之豪阔。李醇风发现山庄的豪华丝毫不亚于自己的老家兴明庄,景色之秀丽也不亚于武当山。走了不久,李醇风就发现那个家丁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偏偏拣些小路走,而且七弯你就拐的,如果是在加的的地方以他的谨慎肯定会认为有阴谋,但这是在天蟾山庄,最他生平最敬重的几人之一,虽然满腹疑惑却也不便发问,七弯八拐的转了好久才来到听雨轩,把他带到以后,那家丁就离开了,李醇风走进轩中,发现里面琳琅满目的放着很多书籍,墙上还挂着许多字画,李醇风小时候书是读了不少,但终究因为年龄尚小,没有涉及到字画这方面,所以对字画不是很懂,但就算不懂,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墙上挂的都是名家真迹,其中王维的山水和张颠、苏东坡、黄庭坚的狂草是最耀眼的,通观全室,竟然没有一点灰尘,显是有人经常打扫的,但此时听雨轩内却是空无一人。

李醇风走到书架上随手拿起一本书,是苏东坡的文集,他发现这本书的纸质已经非常旧了,纸面都有些泛黄,他用手轻轻一捏,那纸竟然变成碎沫,他心想这莫不真是宋朝时期的古书吧,要真是这样那这听雨轩中的收藏可真不逊于皇宫大内啊,就在他怔怔出神之际,从轩外传来寒雪巍的声音:“哈哈,风儿,你已经来了,刚才被铃儿那丫头拉着闹了好一阵,一直脱不开身,贤侄莫怪啊!”

李醇风躬身行了一礼,道:“叔父言重了,是小侄冒昧叨扰,应该是小侄向叔父赔罪才是。”

寒雪巍笑着指了指墙边摆着的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道:“坐,既然到了江南,茶是不可不品的,当叔叔的生平不学无术,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唯有品茶一道能勉强入方家之眼。”

李醇风坐在椅子上,发现这椅子甚是结实,椅背和扶手上都有龙纹雕花,笑道:“叔父过谦了,对于品茶小侄不懂的,不过对收藏还略有心得,依小侄看来,叔父当得起天下第一的收藏大家,就小侄身下的这把椅子来说恐怕比皇宫大内的珍品还要好上许多。”

寒雪巍笑道:“贤侄过奖了,这全是靠着祖上遗产,叔父这一生可是没添过一件家什啊,来,闲话少说,尝尝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这水可是叔父专门差人从千岛湖取来的,滋味可是不差。”

看着寒雪巍娴熟的泡茶手法,李醇风眼睛就有些花了,寒雪巍一边泡茶一边向李醇风介绍泡茶的工艺以及礼节,让李醇风有一种眼界大开之感,他一直以为喝茶只是为了解渴而已,没想到喝茶到了寒雪巍手上竟能发展为一门艺术。

茶冲泡好了之后,寒雪巍为李醇风斟了一杯,李醇风学着寒雪巍的样子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嘴巴却被滚烫的茶汤烫了一个泡,慌乱之下,李醇风手中的茶杯竟然脱手了,李醇风生怕砸坏了寒雪巍价值连城的茶杯,忙稳定心神,预计到茶杯落地的方向,提前将脚伸过去,待茶杯即将落到脚面上的时候微运内力,茶杯又弹了起来,轻轻的用手接住,整个动作虽然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却也掩盖不住失手打翻茶杯的狼狈。

看着李醇风狼狈的样子,寒雪巍不禁哈哈大笑,道:“第一次品茶难免会有些不习惯,习惯了也就好了。”说罢又为李醇风斟了一杯茶,道:“叔父知道你酒量不错,但行走江湖更应该学会喝茶,现在你可能不太明白我说的话,不过我相信不久以后你肯定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话。”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教训,李醇风再品茶时便小心翼翼,没有发生难堪的事情,只是对寒雪巍将面前的茶说的神乎其神很是不以为然,他并不觉得这专门从武夷山上的一棵千年茶树上采摘下来的极品大红袍兑着千岛湖湖水泡出的茶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寒雪巍毕竟是长辈,他也不能将心底的想法表达出来。

就在二人一边品茶一边交谈之时,从轩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很显然是有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虽然很轻,但又如何能逃得过他们二人的耳朵,很快脚步声没了,只剩下来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他们二人相视一笑,寒雪巍尽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一会向李醇风介绍轩中的字画,一会又考较李醇风文才,然后又回忆了许多李玉廷以前的事情,总之二人滔滔不绝的讲了好几个时辰都还没有结束的意图,这可急坏了在轩外偷听二人谈话的寒钰铃,当她得知李醇风竟然来到庄内时,很是吃惊,害怕他向寒雪巍告密,于是偷偷趴在轩外,准备伺机阻拦,但二人却是一直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让她很是不快,她在轩外站得脚都快麻了。

终于,寒雪巍谈到她了,对李醇风道:“风儿,你还记得铃儿吗?”

李醇风道:“当然记得,只是有很多年都没见过她了,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她,怎么,她还好吗?”轩外的寒钰铃听了直在心里暗中鄙视李醇风作为一代名侠竟然当面撒谎,却又心中暗喜,心说他还算识相。

寒雪巍叹了口气,道:“她就要嫁人了,就在明天。”

李醇风佯作不知,道:“哦?这么快,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这么有福气,能做叔父的东床快婿。”轩外的寒钰铃听也自然是在心里大骂李醇风。

寒雪巍道:“什么东床快婿啊,都怪我当年糊涂啊,非常草率的为她定下一门亲事,我当年也是非常看好那个孩子,可是他被父母骄纵惯了,成了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整天仗着他父亲的势力胡作非为,你说我怎么忍心将铃儿交给这么一个人呢……”

李醇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也正要和您说这事,我今天来之前就见过铃儿了,她……”

轩外的寒钰铃正要出来阻止李醇风继续说下去,却听见寒雪巍打断了李醇风的话:“你不用说了,这我都知道,那丫头天天和我闹,这几天一直泡在那个小酒馆,我能不清楚吗,她是要你帮她说情吧……”

李醇风点点头,道:“嗯,既然您也不想让铃妹嫁这么一个人,为何不取消这门婚约呢,以您在江湖上和朝廷中的声望,就算他是封疆大吏,也不会不给您这个面子吧……”

寒雪巍道:“话是没错,只是此事毕竟是早先就定好的,如此一来,就是我违约在先,于理一层就有些理亏了,更何况他现今在浙江为官,与我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并不想与他闹僵,他虽然在教育子女方面有所欠缺但为官也还算廉正,为老百姓也做了不少好事,而且这些年庄中收留了不少被进行通缉的朋友,都是因着他的庇护,朝廷才没办法追究。”

李醇风若有所思的道:“哦,那这事确实就难办了,那不知叔父想作何打算呢,难不成真将世妹嫁给那个不争气的家伙?”

寒雪巍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道:“风儿,你且听我说,铃儿今年十八岁了,这你是知道的,自小就接受我的熏陶,不敢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比起一般的大家闺秀是丝毫不差,而你是当今江湖风头最盛的后辈,又是轩辕教护法,轩辕教是从来都不买官府的账的,我的意思是想让你把她带走,那样最多有人说我看管不严而已,你我两家是世交,把她交给你,我放心。”

李醇风正欲答话,却见寒钰铃从轩外蹦进来,一把搂住寒雪巍,欢笑道:“爹,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啊,我好高兴啊……”

寒雪巍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板着脸道:“哼,怎么,不说我冷血了,你今天不都还说我把你往火坑里推吗,现在终于知道我对你的好了。你这丫头,就是从小被惯坏了,这次就是想给你一个教训。”

寒钰铃作了了鬼脸,道:“谁要你事先不说清楚啊,我以为你真要把我嫁给那家伙呢,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今天被那家伙欺侮的好惨,幸亏李大哥帮我解围……”

寒雪巍道:“活该,谁要你这几天一直泡在酒馆的,你以为真是你把你李大哥给等来的,要不是我给你李大哥飞鸽传书,他指不定要什么时候才能来到杭州。”

寒钰铃撇撇嘴,没有说话,这时李醇风打趣道:“世妹刚才在外面应该没少骂我吧……”

寒钰铃撅起嘴,道:“哼,那当然,谁要你们欺负我的,明知道我早就来了,却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这些字画有什么好看的,竟然说了好几个时辰,我腿都站麻了……”

二人又是了阵爽朗的笑声。这里一美貌妇人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丫鬟,丫鬟手中托着一盘江南特有的点心。那妇人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铃儿,快请你李大哥用些点心。”

寒钰铃跳到母亲跟前,欢笑道:“娘,您知道吗,爹爹不会把我嫁给那个混蛋了,哈哈……”

妇人道:“哦?你爹改变主意了?”

寒钰铃正欲答话,忽然见到母亲挂着一丝坏笑,竟是毫无吃惊之意,突然醒悟过来,道:“娘,你不会也早知道爹爹的打算了吧,啊,你们都骗我,就瞒着我一人……”

那妇人微笑不语,算是默许了。李醇风上前行礼道:“小侄见过婶婶,都说岁月无情,可十余年不见婶婶,婶婶您看起来却还是如此年轻。小侄来到庄上本应先去拜会您的,但一进庄就被叔父带到这儿来了,有失礼之处,还请婶婶见谅啊!”

那妇人本是江南大户之女,琴棋书画织绣女工是无一不精,为人又是极为贤淑,自嫁与寒雪巍之后一直在爱相夫教子,因而姓名不为外人所知,众人均只尊称她为寒夫人。当下寒夫人躬身道了个万福,道:“风儿不必多礼,那年你到庄上时才八岁,一转眼都这么大了,这些年在武当山过得还好吗,为了不打扰你修行,我和你叔父就一直没去看望你!”

“有劳婶子挂怀了,小侄很好。”李醇风道,他顿了一下,又道:“不知寒世兄去哪了,都好多年不见了,小侄记得他儿时的理想是中状元,不知心愿达成了没有?”

没等寒夫人回答,寒钰铃抢着道:“我哥哥去见她的心上人了,这次你恐怕是见不到他了。”

李醇风笑道:“哦,寒大哥这次可做得不大地道啊,为了见心上人,居然连自己妹妹的婚礼都不参加了,看来他并不喜欢你这个妹妹啊……”

“你……”寒钰铃这下无话可说了,一下扑到母亲怀里撒起娇来。

一旁的寒雪巍解围道:“好了,好了,铃儿,你快去收拾一下,快随你李大哥走吧,过了今晚,你们就走不了了。”

寒钰铃自然是欢呼跃雀,李醇风却道:“此举甚是不妥,如果铃儿是从庄中走掉的话,对方肯定会疑心,江湖中人都知道,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天蟾山庄带走一个人那是基本办不到的,他毕竟是一方大员,对您以后可是大为不利啊……”

寒雪巍点点头,道:“那贤侄有更好的办法吗?”

李醇风道:“小侄的意思是,如果从婚礼上将人给劫走的难度却要小很多,明天铃儿正常出嫁,花轿由庄上抬出,然后在半道上由小侄将其劫下,小侄向来闲云野鹤,居无定所,他们就是想找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况且只要小侄离开浙江他们就没辙了,到时叔父甚至可以以对方护卫不力为由问罪于对方。”

寒雪巍道:“这样做,倒是可以少去我的很多麻烦,但那样一来,你的麻烦就大了,况且……”

李醇风道:“哈哈,叔父认为小侄现在身上的麻烦还小吗,有什么麻烦能大得过朝廷的通缉的,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我就是砸了他的婚礼顶多再给我加上一条罪名而已……”

寒雪巍道:“嗯,这样也好,不过你想过没有,他是浙江布政使司,在这里经营多年,手下的兵丁可是不少啊……”

李醇风微笑道:“怎么,难道叔父不相信小侄吗,昔年关云长曾在曹操面前夸口‘吾弟张飞,勇猛更胜,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级犹如探囊取物尔’,小侄虽不敢夸下如此海口,但谅他数百兵丁却也难以奈何得了我,更何况他应该也不也动用太多的兵丁为他做事,要是被朝廷知道,他的麻烦会比我的更大。他功劳再大还能大过护国公李善长吗?”

寒雪巍道:“嗯,此话有理,就这么办,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派人去把厢房打扫一下。”

李醇风推辞道:“依小侄看,还是不再庄上歇息了,小侄去外面找家客栈歇下就可以了,要是被人知道我曾经来到庄上,那做么什么也就白费了。而且我还要去布政使司衙门及杭州城外打探一下,选择一个对我逃跑有利的地点。”他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走出听雨轩,他记性甚好,顺着原路返回,便离开了天蟾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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